七七笑了笑，垂眸望去：“可現在呢？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是我的魅力退了，還是你對我的感情淡了？”
“那時只是因爲不小心動了些歪念，我好歹是個正常的男子，連大夫都說過男子有這種衝動是尋常事，你無須放在心上。”楚江南立即解釋道。
“意思就是，若是那會換了其他女子，你也是會衝動的？”她挑眉，垂眸盯着他。
“不可能。”他側頭，不再看她。
若是換了其他女人，早就被他一掌拍出去了，哪裡會允許他與自己靠那麼近？
“不管可不可能，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對着我的時候，並不是時常都有衝動，只有在一不小心的情況下才會，是不是？”
楚江南還是不說話，依然看着不知名的角落，緊抿薄脣。
“師兄。”七七這一聲師兄喚的柔柔的，把他的臉捧了回來，看着他不過幾日不見就已經消瘦了不少的臉龐，她無奈道：“當你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也被嚇了一跳，嚇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後來阿初來找我……”
楚江南沒有說話，只是安靜聽着她繼續說下去。
七七又道：“阿初告訴我，若是真的愛一個女人，你就會時不時想着把她壓下去，佔爲己有。”
“我不會這樣想，你是四皇兄的人。”楚江南立即道。
七七笑了笑，不以爲然道：“若真愛我，不管我是你四皇兄的人，還是你的親人，這種事情你也一定會想。心是最難把握的，就算明知道不應該，可又有幾個能把握得住自己的思想？我們都不過是凡人而已。”
楚江南的睫毛微微煽動，看着依然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心裡的驚慌散去了些，人也似在思索着什麼。
七七沒有打斷他的思路，只是靜心等待着。
好一會楚江南才輕聲問道：“若我不愛你，爲何時時刻刻想着你？只要你有危險，我便心急如焚，生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你？看着你和四皇兄在一起，我會羨慕，會怕你心中只有四皇兄一人，再不願多看我一眼，這些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你說，我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和你和四皇兄呆在一起？”
“那你想不想把我從你四皇兄身邊帶走？就我們兩個人遠走高飛？”
“想。”他下意識回道，目光有幾分黯淡，聲音也更爲淡然：“但我知道我絕不會這麼做，這輩子你是四皇兄的七七，不是我的。”
看到他這落寞的模樣，七七心裡淺嘆了一聲，又把他的臉掰了回來，她柔聲道：“你在想着我的時候，想的都是什麼事？”
楚江南睜了睜眼眸，竟有點回答不上來，想的事情太多了，如何能一一述說？
七七又問道：“是想着我和你在一起的一幕幕？還是想着你腦海中那些揮不散的記憶？你想我的時候，我到底是慕容七七還是四海七七，亦或是到最後自己給自己改了名字的四海化雨？”
楚江南掌心一緊，身體又在一瞬間繃得緊緊的，這問題，他竟完全回答不上來。
七七目光柔和，溫柔地看着他：“師兄，你再好好想想，然後誠實回答我的問題。”
“都有。”這都不用想，因爲本來就存在着的事實。
“那你是什麼時候覺得自己愛上我的？”七七又問道。
楚江南的臉色還是止不住微微紅了幾分，可臉被她捧着，想躲開他的目光也是不能，他只好看着她，無奈道：“在知道你上輩子是我的妻之後。”
“也就是說，知道我是四海化雨轉世之後？”
看他點頭，七七無奈道：“師兄，我能不能說，也許你只是從頭到尾認定了我本該是你的妻子？而你這個人很固執，也太純，你根本不懂情愛的滋味，只是一個認定，便讓你覺得這輩子你都有義務要守着我，因爲，上輩子你欠了我。”
楚江南不說話，只是指尖不斷在繃緊。
七七又道：“自從你知道我是你的師妹起，你對我就沒有半點抗拒，甚至寵我寵得不得了，那也不過是認定。你就是這樣，一旦認定的事情，這輩子就不願去改變，你……怎麼這麼傻？”
她終於還是從他身上翻了下來，主動給他拉攏好衣襟。
看着他從自己身旁坐起來，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她無奈道：“你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滋味，心裡對四海化雨念念不忘，只因爲你覺得自己欠了她，也許，你……連四海化雨都不愛。”
楚江南臉色沉了沉，分明對七七的話有幾分潛意識的抗拒。
她說，他不愛化雨，這怎麼可能？若是不愛，他如何能認定化雨就是自己的妻？
“沒錯，就是這種念頭，認定。”看着他一雙墨眸，七七輕易便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認定……她無聲嘆息，她的師兄怎麼就這麼純，又純又萌，是個女人見到了都是趕緊拎回家去養着，哪裡捨得將他丟到外頭去拋頭露面？
楚江南心情卻沒有她那麼輕鬆，認定……如果真的只是這樣，上輩子他絕不會和四海七七在一起。
既然兩個人在一起了，就一定不僅僅只有一分認定。
七七還是輕易看到了他的想法，他一張臉總是會毫無保留地將他的想法呈現出來。
如果說，她身邊這四個男子到底誰最容易讓人看透，想必，答案就是師兄。
玄王腹黑又深不可測，不是她此等凡夫俗子可以看得透的，阿初雖然看起來隨和，但事實上，和楚玄遲一樣，那顆心有時候是黑的，還好，他的手段基本上不會使用在她身上，只除了剛開始那會……
年代太久遠，很多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沒有那所謂的怨啊恨啊的。
至於無名，有時候認識很真很純，但有時候卻野蠻不講理，還是沒辦法一眼看透。
能讓她看透的，唯有從來不怎麼愛私藏心事的師兄了，可現在，就連師兄也開始有那麼點自己的心思，不願意讓人看出來……
“就算上輩子確實是愛，但，愛着四海七七的那個人卻不是你。”雖然這麼說他不一定能反應過來，但卻是事實。
她看着楚江南，認真道：“上輩子，有上輩子的你去愛她，而這輩子，你已經是個全新的人……上輩子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夢江南。”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他如何能相信這種怪誕事情的存在？
但，他真的能想起來，想起所有他們曾經經歷過的事。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愛四海七七或者四海化雨的男人是夢江南，不是你楚江南，明白？”看他這困惑的模樣，一時半會恐怕是不會明白了。
不過，夢江南……和她本家同姓，不會與她的祖先真有什麼關係吧？
好昏乎……好在，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還想再說什麼，但七七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繼續跟他解釋，因爲，外頭來人了。
從牀上滑了下來，舉步向門邊走去，來人還沒來得及將房門敲響，她已經隨手將房門打開。
看到開門的人竟是這位慕容小姐，崔媽媽嚇了一跳，一臉正經地道：“慕容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位南公子的今夜，我包了。”七七瞅着她淡然道。
崔媽媽立即變了臉，不安道：“南公子他……他不賣身的，慕容小姐，你……”
一張銀票落在她手上，一看上頭的數目，崔媽媽立即眉開眼笑，笑得差點連雙眸都看不見了。
可在看清上頭的印章之後，崔媽媽一張卻又臉頓時拉了下去，看着七七時眼底分明藏了怒火。
崔媽媽用力把銀票遞迴到她跟前，沉聲道：“慕容小姐，還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就是看看崔媽媽到底識不識貨。”七七有點不自在地笑了笑，把銀票取了回來，往袖管一收，依然面不改色道：“崔媽媽不喜歡銀票，那，我再送你一些別的。”
說罷，從袖管裡掏出一個珠子遞到她面前。
剛纔那銀票爲什麼會讓崔媽媽臉色變成那樣，剛開始她不知，一想就不難明白了。
她這銀票可是紫川的東西，在夢族等同於廢紙，這事她居然沒想起來，實在是大意。
崔媽媽不疑有他，看到這顆珠子的時候已經兩眼發直。
雙手將夜明珠捧過，她笑意盈盈道：“這珠子當然是好東西，不過……不過，我擔心南公子他……”
雖然心裡高興，可若是南公子不願意接客，她也無可奈何。
悄悄往裡頭望去，還能看到坐在牀邊那道身影，那衣衫不整的模樣，讓崔媽媽又是驚豔，又是興奮。
這麼說，兩人已經好上了，那這珠子她也收得心安理得了。
“只要南公子願意，崔媽媽我當然沒什麼好說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慕容小姐，我就不打攪你們了。”一邊說着，一邊後退，向七七傾了傾身之後，立即轉身跑了。
七七回頭盯着牀邊的男子，挑起了眉：“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