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藥!”
某個黑臉捂着鼻子將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推到琉璃面前。
“這是什麼?”琉璃不忍心的盯着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嚥了咽口水,喝了真的不會拉肚子?
宇文烈翻了翻白眼“剛纔不是說了,藥!”
他還特意強調一遍,藥。
琉璃一臉生無可戀,“我從來沒見過糊成這個樣子的藥。”
“夫人和張老師呢,都去上山採藥了,所以,本王親自給你煎藥,還不滿意?”
宇文烈面無表情。
難道要她感激涕零?
“我謝謝你啊!”琉璃僵硬的扯出一道笑容,乾巴巴的假笑着用沒受傷的左手端起那碗藥,屏住呼吸就往嘴裡倒去。
可那摻着藥渣以及糊味的藥一接觸到她舌尖,她就後悔了,好……苦。
而且竟然咽不下去!
一大團藥渣堵在她喉嚨,上不來下不去的,手忙腳亂的向宇文烈比劃着要水,可偏偏宇文烈以爲琉璃在玩什麼把戲,目不轉睛的輕輕眨了眨眼。
“水……水!”終於沙啞着發出一點聲音,宇文烈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轉身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遞給琉璃。
連忙喝了茶,嚥下那喉嚨中的藥渣,琉璃這才如釋重負的拍了拍胸口,“我差點被……你謀殺了!”
“是嗎?”宇文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又給琉璃倒了一杯茶。
“不要了。”推開宇文烈遞過來的茶,琉璃摸了摸脖子,悻悻然的乾笑幾聲。
宇文烈無奈的聳聳肩,“好吧。”
不過,宇文烈待她很好,這倒是事實。
中午,江雪和張南軒採藥回來了。
琉璃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張老師,是一個高高瘦瘦,一身長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子。
沒錯,他就是一名私塾的老師,山下的一座破廟改成的一間只有五六個學生的私塾的老師。
江雪和張南軒據說是私奔到這山裡隱居的,張夫人原名江若雪,在二十年前,是江家的千金,貌美如花。
而張老師當時是個落魄書生,迫於生計在江家當家丁。
琉璃很奇怪,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家丁,又怎麼會走在一起呢?
這是她無法理解的,畢竟這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狗血電視劇。
“爲什麼呢?難道是因爲緣分?”
琉璃突然想到張夫人之前跟她的談話,笑眯眯的咧咧嘴。
宇文烈在一旁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她多管閒事。
琉璃回頭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又津津有味地看着江雪。
江雪笑了笑,笑容裡似乎有着二十年前那個傾國傾城的江小姐的影子,“還有,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說着,江雪的臉頰浮上一片紅暈,時隔二十年,談起來還是令人臉紅心跳,這到底是怎麼一場海誓山盟的戀愛?
琉璃痞痞的笑了笑,因爲她看到張南軒那張白皙的臉都紅了紅。
“那時候他長的還挺好看的。”江雪呢喃着,張南軒突然來了氣,湊到江雪身邊“那我現在就不好看了?”
江雪被逗樂了,“去去,
都四十多的老傢伙了,還這麼沒個正經,還有後輩在呢!”
琉璃嘿嘿一笑,一把摟住江雪,“沒事,張老師還很好看!”
宇文烈乾咳幾聲,上前摟住琉璃,“那我呢?好看不?”
琉璃扭頭給宇文烈一個白眼“好看,您最好看!”
“當真?”
“真,真!珍珠那麼真!”
江雪和張南軒看着這置氣的兩人,相視一笑。
晚上,江雪忙活着在廚房做飯,宇文烈美曰其名與張老師下棋討論人生哲理。
琉璃窮極無聊就去廚房幫忙,不過實在是因爲琉璃什麼都不會再加上肩膀上的傷,江雪坳不過琉璃,讓琉璃幫忙照看柴火。
江雪出神入化的廚藝實在是讓琉璃驚歎,不是說張夫人原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這一手好廚藝哪裡來的?
“覺得奇怪?”江雪燉着雞擦了擦手,笑着看已經將疑惑二字刻在額頭上的琉璃。
琉璃點點頭,“是挺奇怪的,難道,時間會改變一切?”
是不是代表她以後也會變了?
“當然不是!”江雪又走到一旁洗菜,“時間不能改變一切的,比如,感情。只要你還愛,還喜歡,那感情就一直在,並不會因爲時間的長短而改變”。
“我以前經常聽他們說,感情會因爲時間越衝越淡,難道,這不對?”琉璃托住下巴,心亂如麻。
“不盡然,我們都是一場感情的控制者,淡不淡又關時間什麼關係呢?這只不過是人們爲了掩飾自己變心的理由罷了,只要你愛過,喜歡過,不會變化,那麼感情就不會變,更不存在什麼時間改變感情了。”
“那我以後會不會因爲某個事物改變,或者因爲某個人而痛苦呢?”
“可能吧,大千世界,芸芸衆生,誰都有可能改變誰。”
琉璃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只不過,這語氣卻別樣的熟悉,像是,回到了現代。
突然,琉璃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誕的想法,可當她擡頭看了看笑容滿面的江雪之後,再也不知怎麼將那個想法和她融在一起,也只能苦笑。
“夫人,你爲什麼喜歡張老師啊?”
“因爲,因爲……”江雪突然停了下來,空氣彷彿凝固起來,尷尬至極。
“琉璃。”
正當尷尬之時,宇文烈來了。
“怎麼了?”琉璃站起來,若有若無的看了一旁的江雪一眼,她依舊在低頭洗菜。
宇文烈眉毛彎了彎,“我擔心你把夫人的廚房給燒了,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琉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你才把廚房燒了呢,走開!”
“我這也是實話實說罷了,何必惱羞成怒呢?”
“滾!”
這時,張南軒恰恰走到門口,呵呵一笑,“宇文公子,怎麼了?和琉璃姑娘吵架了?”
宇文烈溫文爾雅的笑了笑,“沒有,她就鬧彆扭,一會就沒事了。”
這是不是叫笑面虎?還是口蜜腹劍?難道是笑裡藏刀?
“你們一個個跑到廚房呆着幹嘛?快收拾收拾,開飯了。”江雪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
勁的趕琉璃三人走。
不得不說張夫人廚藝很好。
“哈哈,宇文公子棋藝果然高超,區區幾步就贏了我!”張南軒似乎是棋逢敵手的高手,興奮的哈哈大笑。
這倒是跟琉璃第一面看見他溫和的模樣有些不一樣。
宇文烈也難得謙虛,“那裡,是老師讓着我罷了。”謙虛的如同是張南軒的弟子一般。
請問,他的王爺架子哪裡去了?
“這可真不是,分明是公子讓着我啊,不然,恐怕就一步我就輸的一塌糊塗,宇文公子,您定不是凡人!”
琉璃不得不佩服張南軒,這可是一語道破玄機啊。
宇文烈倒是不急不緩的笑了笑,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琉璃也隨意陪着笑,張南軒也不追問,呵呵一笑而過。
月亮還散發着它薄弱的微光,太陽還沒有爬出來,清清涼涼的,風迎面撲過,讓人神清氣爽,渾身的毛孔都彷彿打開了。
琉璃向來喜歡這個時辰,只不過,她常常睡過頭,自然看不到這麼好的風景。
不知爲何,來靈城的這幾夜,她老是睡不好,所以早早起來便出來欣賞風景,看大自然的美妙。
琉璃想,或許跟未來不會有所區別的恐怕就是大自然吧,畢竟空氣不會消失,那份心境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琉璃站着在院子裡吹着風,看見清風吹過不知名的花兒花瓣落了一地,腦海中竟然莫名其妙想起了黎劰那張含笑的臉。
以及,那個淡紅色的月牙胎記…
真的是他嗎?
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
接近她,只不過是爲了殺了她和宇文烈?
難道從一開始的相遇到他出現在盛宴上都是他的計劃嗎?
琉璃無法想象一個可以笑的毫無雜質的人心裡卻有這樣的計劃,黎劰,好像,很可怕。
他的琴聲很悲涼,這是無法掩飾的,難道他是爲了什麼纔來殺他們嗎?
“怎麼了”,清涼的男性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琉璃嚇了一跳,剛想轉身,一件帶着體溫的披風就穩穩當當的披在她身上。
那人推着她不讓她回頭,琉璃只好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幹嘛?”琉璃瞥了一眼宇文烈。
宇文烈上前一把握住琉璃冰涼的手,“剛纔我嚇到你了吧,手好冰。”
“有一點。”琉璃點點頭,的確,她被嚇到了。
宇文烈把琉璃的手握的更緊,“是因爲刺殺的事嗎?看你還心有餘悸。”
“廢話,你無緣無故被一羣人追殺試試看?”
她是無緣無故,可宇文烈卻不是,那是早有計劃的。
宇文烈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道,“習慣了,所以不害怕”。
“習慣了?這種事怎麼可能習慣了。”琉璃翻了個白眼,敢情宇文烈說話也滿嘴跑火車啊。
宇文烈笑了笑,“你又在想我什麼壞話呢?”
“那裡有”,這可見了鬼了,宇文烈難不成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宇文烈無奈的瞥了琉璃一眼,“看吧,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琉璃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