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如今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身體已經沒有了原來的香味,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撐着雨傘,一襲白裙姍姍而來,身上瀰漫着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儘管面容不是絕美,也知道她是別有用心,卻還是有幾分清麗脫俗的,後來被封爲皇貴妃,她身上的香味越來越奇怪,但是面容不減,最後離開皇宮之時這人同自己是同時懷上孩子的,那時她害了自己的孩子,九卿怎麼都不會忘記。
現在的她渾身都掩在了黑色斗篷披風之上,面容枯槁,雙眸無神,臉上也是枯黃一片,就好像是突然枯萎的花朵一般,沒有了半點生機。
她聽到開門聲音,連忙回頭看來,一抹銀衣人影漸漸出現,臉上罩着銀色面具,她款款走來,身後還跟了兩個黑衣男子,不苟言笑,手中抱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僅僅只是一眼,鍾小梔便瘋了一般的衝了上來,“白九卿,你這個賤人,你不要以爲你戴着面具我就不認識你了,就算是你化作灰我也不會放過你。”她本就會武功,出手毒辣,招招致命。
九卿就站在那裡不躲不閃,因爲她知道,鍾小梔根本連她的身都近不到,果然耳畔傳來了骨頭撕裂聲,花落折斷了她的手骨,正準備折斷她另外一隻手時,九卿淡淡出聲:“且慢,本主不想要她這麼輕易的死了。”
“是,閣主,”兩人都知道九卿爲什麼會中嬰靈散這等毒辣的東西,都是拜鍾小梔所賜,如今她自己送上了門來,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麼死去。
九卿取下面具,同鍾小梔枯黃的臉大不相同,雖然她每次都瀕臨險境,好在她的身旁一直都有人悉心照顧,她服下了那麼多好藥,就算是虛弱不已,但是氣色這些倒是很好的。
幾乎比她離開天玄之時還胖了點,那時她的下巴都廋的尖尖的,這些日子雖然有過奔波,養得倒也不錯,九卿看着鍾小梔那張恨不得將自己撕了的臉,身子一歪,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居高臨下的看着鍾小梔,“皇貴妃,好久不見了。”
“白九卿,你果然沒有死!”鍾小梔咬牙切齒道。
九卿收起嘴角的笑容,臉上一片冷意,“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的孩子是因你而死,應該是我看到你恨不得殺了你,如今怎麼反過來了,分明你纔是害我的那一人,皇貴妃,你說是麼?”九卿的聲音倏然變冷。
誰都知道當時她對於那個孩子是有多珍貴,若不是那個孩子沒有了,她絕不會下此決心離開,恐怕還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可惜世事無常,她最珍視的也不過只陪伴了她一個月,不多不少。
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冷意,是她奪走了自己的孩子,是她給自己下了那麼毒辣的嬰靈散,鍾小梔忍住手指的疼痛,她恨不得將白九卿親手手刃,可是礙於她身旁還有這兩位厲害的人存在,她沒有一點勝算。
心中的不甘都呈現在了臉上,“你說你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你莫不是瘋了,你的孩子好好的在你肚子裡面,你說什麼胡話。”九卿原本的怒意都變成了疑惑,這個女人看上去腦子就有點不正常一般。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的眼角頓時流下了兩道淚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九卿更是覺得毛骨悚然,“是夙千隱爲了給你報仇,生生奪去了我的孩子,他趁着我練功的時候破了我的功法,讓我走火入魔,我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他好狠的心,白九卿都是你,若是爲了給你報仇,我的孩子絕不會不在,我的孩子啊……”
九卿從她的話中算是聽到了一些端倪,大約這件事是發生在自己走之後,怪不得她的臉色看上去這麼差,身上那渾濁的味道也沒有了,原來竟然是被破了功,還沒有了孩子。
自己失去過孩子,所以九卿能夠明白那種痛苦,“呵呵……你還有臉說,我與你沒有半點干係,試問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我,害我,我的孩子因爲你沒有,即便是你的孩子沒有了,也不過是你的報應而已,冤有頭債有主,算起來還是你害我的要多一些,所以今日你纔會落在我的手中。”
原本她想過要怎麼還擊鐘小梔,不過現在看到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看得出來她對於那個孩子也十分珍惜,就好像自己當初那般,越是珍惜失去之後才越痛苦,對於這樣的人,這已經是最好的懲罰。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殺了你也只會髒了我的手,我要你下半生一直活着自己的內疚傷心之中,一報還一報,當初你害了我的孩子,如今就是你的報應。”九卿看着那已經哭得一臉模糊的女人,看她的樣子似乎是連夜奔波,風塵僕僕的歸來,身子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憐憫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白九卿,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鍾小梔在身後謾罵着,花落有些不忍,準備割了她的舌頭,九卿搖搖頭,阻止了他。
三人離開,大門緊閉着,這扇門就像是隔絕了鍾小梔所有的希望,在門關上的那一刻,鍾小梔眼中射出了惡毒的光芒。
待離開之後,花開不甘道:“閣主,就這麼放過她了,她可是害了你的人。”
“花開,找個機會,放了她,記住,要做的逼真一點,一定要她以爲是自己逃出去的。”九卿直接道。
花開不解:“閣主,她可是要害你的人,這樣惡毒的女人若是放了就是放虎歸山,下一次想要捉她回來就是不易了。”
“我只有打算,她絕不是這麼簡單來殺我的目的,若是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女皇的人,接近我不過是想證明我是不是白九卿而已。”九卿的眼眸一片淡然,彷彿早就看破了一切。
“可是閣主,你方纔故意取下面具讓她知道是你,還放走她,你不正是要她告訴女皇,你就是白九卿,這樣一來,女皇不就知道你就是哥舒九了?”花開有些不解,躲都還來不及,她還要告訴女皇。
“是啊,我就是要讓她知道,躲得太久,也該是出現的時候了。”九卿嘴角噙着一抹高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