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流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小心翼翼的拉着九卿的狐裘一角,語中帶着些奢求,就連話語之中都是不敢肯定,她那種模樣換做誰都會心軟吧。
剛想要開口,耳畔已經響起一人的聲音:“不行,我家娘娘如今身子纔有些好轉,這天色不早了,娘娘也該回去歇着了,若是待會皇上回來見不到娘娘,定會擔心。”
秋禾自然知道這白靜流不懷好意,畢竟前幾****還在九卿宮中大放厥詞,盡是說些讓九卿傷心難過的話,而今又怎麼可能會突然轉變,這其中定然有詐。
鍾小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小宮女她倒是見過幾次,從前一直跟在九卿身邊無憂無慮,但是沒有想到上一次她竟然在天牢之中,易容成九卿的模樣,想要代替九卿去死。
當時只覺得她是個堅毅的女子而已,而今再看她時,秋禾的目光不似從前那般澄淨,渾身陽光驅散,也變得沉寂了不少,似乎還有了些武功底子。
呵呵,倒是有趣,短短的時日竟然讓每個人都改變了,白九卿,你身上究竟是有何種魔咒?不管是男是女都會爲你而改變?
“大膽奴婢,難道現在翠微宮是你當家了不成,主子沒有說話,竟然趕在主子之前開口,還替你家娘娘做了決定,來人,將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拿下。”鍾小梔臉上神情陡然一變,聲音冷清嚴肅。
衆人都驚歎於她變臉的神奇,周圍立馬出現了幾個嬤嬤,九卿看那幾人走來的樣子,怎會是宮中普通的嬤嬤,分明是高手,她掃了那兩人一眼,淡然的擋在了秋禾面前。
“本宮都還沒有說什麼,皇貴妃何必如此生氣?本宮的丫頭向來爲本宮着想,又有何錯,就算是皇貴妃你也沒有隨便拿下本宮丫頭的權利吧。”
九卿的聲音清淺,但是裡面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所在,鍾小梔使了個臉色,那兩人瞬間又回到了身後,九卿不再看她,而是望向一旁的白靜流:“既然妹妹有這心思,本宮自然應該答應了,不然是否也太過於不近人情了一些?”
“這麼說來,姐姐是同意了?”白靜流彷彿沒有看到先前的爭鬥,而是關注點在九卿方纔同意的口氣之中。
九卿點點頭,“……”秋禾還想說些什麼,看到九卿的臉色,頓時噤聲。
“這樣倒好,那本宮就不打擾兩位妹妹敘舊了,本宮告辭。”鍾小梔看了兩人一眼,帶笑離去,白靜流似乎沒有了之前的恭敬之意,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在九卿身上。
“姐姐若是不嫌棄的話,那麼現在就同妹妹一起回宮吧,姐姐養病以來,妹妹早就想要邀請姐姐前來一敘,而今姐姐終於不怪罪妹妹曾經在府中的無禮之處,妹妹心中高興極了。”白靜流的眉眼之上都躍上一層飛舞的色彩。
那神情和模樣彷彿真的是洗心革面,若是不瞭解她的人當真會相信,九卿嘴角也微微勾起,彷彿和她一樣高興,不管她怎麼說,自己都是淡淡應了一聲。
白靜流看着她臉上的神情,淡然的彷彿天邊的雲彩,她想要細看,卻是被迷了眼,看不到那層雲彩之下究竟是何種神情,這樣的感覺她只在一人臉上見到過。
夙千隱。
不得不說,儘管她很不想承認,但是九卿和夙千隱在很多方面都有些相似之處,兩人臉上的神情都如出一轍,雖然他納了自己以後,有過短暫的接觸。
那時便是如此,不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他臉上便是如此的神情,你說他在笑,又沒有笑到眼底,你說他沒笑,分明臉上又掛着笑容,他的臉上似夢似幻,讓人看不真切。
手指在袖中緊緊蜷在了一起,這個白九卿不是故意模仿,彷彿她本來就是如此,心中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宮中早就傳得風風火火,她的眉眼之中染上了一層妒意。
這個神情轉瞬即逝,卻被九卿看了個正着,心想這白靜流有多大的本事呢,能夠隱藏到現在,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收回視線,假裝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姐姐你看,前面便是妹妹的喜樂宮了,”白靜流指了指前面的宮殿,這裡雖然比不得九卿的翠微宮,鍾小梔的延禧宮,但是也算是宮中尚好的宮殿之一,別人想求也求不得。
“嗯,皇上待妹妹也是極好的。”九卿違心的說着這話,看到白靜流指着前面宮殿時眼中所流露出的喜色,順勢說道,她沒有告訴白靜流,這處宮殿之中曾經發生了什麼事。
說話間幾人就到了殿前,門口守衛之人給兩人行禮,九卿只是靜默無言的看着那鐵筆銀鉤書寫的幾字,喜樂宮。
呵呵,聽上去是多好的名字,彷彿看到這幾個字都會心中高興,這般寓意極好的宮殿自然引得衆人垂涎了,白九卿的神情卻是有些嗤笑,臉上覆雜萬千。
“姐姐,你怎麼了?”白靜流看着她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問道。
九卿聽到她的聲音,神情驀然轉淡,“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幾字寫得極好而已。”
“難怪姐姐方纔矗立不動,這幾個字可是先皇曾經寫的呢,據說先皇曾經最愛的女人便是住在這喜樂宮中,先皇對她癡情不已,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搬來了這宮中。”她的臉上又多了一抹歡快,先皇最喜歡的女子?如今她住在了這裡,不正是新皇喜歡的女子了,這等殊榮更是讓她愉快。
九卿輕笑一聲:“妹妹可知那喜妃後來如何了?”
“後來她卻是疾病纏身,病逝了,先皇可是傷心欲絕了好久,並且封了此宮,再不許人涉足,而今皇上將這宮給了妹妹,妹妹……”這時她就像是小女兒心思一般,認爲自己得了多麼大的殊榮,突然轉醒,“姐姐爲何提到此事?”
“沒什麼,妹妹不是說要親自下廚麼?現在時間便不早了,姐姐今日就恭候妹妹了。”
“姐姐說的是,姐姐請進。”白靜流雖然覺得她臉上的話有些不對,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來爲什麼,便收斂起心思,將九卿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