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頗爲期待地望着爐裡面的東西,有清純透徹的液體猶如明鏡,將各自的倒影芬芬映射了出來,原來這一次他們竟都釀成了。
雲明將他們的酒分別品了一口,那種入口綿的滋味委實是普通瓊漿玉液所無法比擬的!他雖然也釀成了酒,而她卻還是略勝一籌。她怎麼總是陰差陽錯地將酒釀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若是對的,重複一次就仍是對的!而毫無章法的東西,再一次以另外的方式毫無章法,怎就會依舊沒有差錯?無論如何,他也算是找到了其間的奧秘,而她算是歪打正着了兩次,不浪費桃肉,又釀出了美酒,也算是好事一樁。若是再讓她釀上一次,會不會有那樣的好運氣,誰也說不準!
他們將各自釀的酒分別裝入酒罈中,“阿梨,不如我們拿出一些酒慶賀一番,剩下的拿去送人,你看如何?”
阿梨也正有此意,她興奮的答道,“好是好,只是阿梨要先將這兩壇酒送給師父,再來陪雲明師兄慶祝,可好?”
雲明很是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尊師重道是好事,“自然可以…”
於是,司命喝了徒兒釀的酒,就那樣大睡了三日…
且說阿梨送過酒後,很快便被司命打發了。她即刻就趕了回來,與他樹下對飲。六界中的六類物種喝多了都偏愛酒後吐真言,魔與神都不例外。此刻,還是凡人的阿梨暗自苦笑起來,“雲明師兄,你可知我爲何總學不會仙法,甚至連三位真火都用的亂七八糟?”
雲明提酒,邊喝邊道,“阿梨,亂七八糟不好嗎?若不是那樣,又怎樣找到一日陳釀的秘訣?”
她將眉頭簇起,向來天真無邪的臉上竟寫滿了不快,“當然不好了,師父說了,若阿梨再修不成仙身,他便要丟掉我!”
雲明好似受了什麼莫大的打擊,一向溫柔的聲音有幾分狂躁,“什…麼?司命他如此不近人情?你年紀尚幼,何必這般灰心?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還不會走路呢?”
阿梨驚奇地張大嘴巴,“我早有耳聞,雲明師兄你不是被稱爲天才嗎?難道那些傳聞都是假的?”
雲明莞爾一笑,深深自嘲道,“當然是假的,我是一把年紀才學會走路,更何況是仙身,也不是操之過急,就能修來啊!”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似是在理,“雲明師兄是多大才學會走路的?”
雲明仔細思量了片刻,“具體我記不得了,少說也有五十歲吧!”
阿梨又是一臉茫然,雙手捂住了嘴巴,“啊..?”
雲明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所以,你還不到十六歲,有何好急的?”
“可是….可是….師父說,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他望着她,神色顯得幾分擔憂…
“而且…雲明師兄,你多喝點酒….”
“哦…”她顧左右而言他,他也不再多問…
然酒逢知己千杯少,牛頭不對馬嘴的閒話倒是東拉西扯了不少!不覺間,二人已喝到了日落,昴日星官今日偷懶,提前就打算拉簾子了。眼看着剩下的酒都被他們喝光了…
此時,雲明的言語竟有幾分大舌,他也從未想過向來灼灼其華的自己也有這麼仙姿碎了一地的時候,“過幾日,師兄….額…..教你法術。我可是很少教人,可教過的人,一定學會!你看看,那三位真火,你用的….不是挺好?連需要多時….陳釀的酒都這麼快釀出來了,修成仙身也….也…也….會指日可待的!”
阿梨頗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多年了,她也不是不瞭解自己,輕聲嘆道,“可是那不同吧?”
“有…何不同?”
“釀酒可以陰差陽錯,修仙也可以嗎?”
“自…然可以…”他拍拍她迷茫的小腦袋,見她的眸光依舊茫然,“阿梨….不信?”
她搖了搖頭,卻口是心非的答道,“信…”
雲明在阿梨的啓發下,創下了釀酒的六界記錄,不由興奮地喝得頗有些過度忘形。而當意識到不該喝那麼多時,頭已昏昏沉沉,舌已失去了遊刃有餘的活力,“阿梨,你喝….你喝…這麼多都不醉嗎?師兄的頭都暈了呢…”
原來這蟠桃酒,滋補的太過兇猛,連氣宇軒昂的神仙都喝成了這樣,他也會醉後失態啊!阿梨的頭腦正清醒,她也不知她自己爲何不醉,難道是這仙家的東西對她都無甚作用?
見雲明已然稀裡糊塗地醉倒在樹下,她這才慢慢爬起來,獨自癡癡地望向遠方,目光呆滯了一瞬。而後她又向前走去,“哎,該來的總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