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悄無聲息的七號據點山頂,負責望風的常雲輕聲低呼。
正閉目休息的蟲溪等人趕忙尋了個便於觀察的位置隱藏好身軀往下面望去。
目力盡頭的地面薄霧之中,一些黑色陰影正從那邊移動過來。
看他們的行進速度,約莫一刻鐘就能到達埋伏的地點。
“是時候了。”
澤波已至,有些事情是該解決了。
眼珠一轉,蟲溪透過眼角餘光瞟向身側的蒼雲,發現對方也在看着他。
察覺到蟲溪注意到他,蒼五偏過頭道:“記住了,等一下可別留手,那邊人數不少,小心些,別被人殺了!”
臨敵叮囑,拳拳愛護之心溢於言表,可惜蟲溪早看穿了他。
“嗯嗯,我會小心的!”蟲溪點點頭,隨即說道:”放心吧,他們人數再多也奈何不了我,不過我倒是有點但心。“
聽蟲溪應承,蒼五臉上微笑更甚,可聽到下一句話,他愣了一下。
“你擔心什麼?”
“我擔心我們中會有人對我下手!”
話一出口,蒼五笑意頓消,他看了一下常雲他們兩人,凝神看向蟲溪道:“月風,現在已是關鍵時刻,你亂說什麼?他們可都是聯盟裡的老人,值得信賴。”
他的聲音不低,常雲二人聽到這邊的動靜,面面相覷對望一眼,板着個臉從那邊摸到蟲溪身旁。
“你在懷疑我們?”常雲黑着臉迫近,“我們還懷疑你呢?一個人穿越黑森林,你身上的衣服卻沒見多少趕路的風塵,現在你這麼做,是想激怒我們給澤波通風報信對嗎?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從我們手裡保住狗命!”
說着常雲那隻磨盤大一身漆黑的閻甲蟲從一個石塊後面鑽了出來,而沒有說話的另外一人的蒼蠅狀嗜血蠓也從一片鬼頭花叢爬出。
山頂瞬間劍拔弩張,似乎是一言不合,他們便會痛下殺手。
蒼五見此趕忙排開常雲,低聲呵斥:“行了!現在可不是內鬥的時候,事情出了岔子,大家都別想活命。“
被激起怒氣的二人聞言冷哼一聲,驅使御蟲匯聚到身旁,注意力匯聚到蟲溪身上,不見鬆懈,看那模樣,他們是準備一有不對就將蟲溪當場擊殺。
身陷絕地,蟲溪對於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他看向蒼五。
“我倒是沒說他們兩個。”
“你難道擔心其他據點的人?”蒼五又是一愣,隨後皺皺眉道:“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不過其他地方的人肯定也會注意,而且等一下是我們一起行動,他們就算髮難我們也反應得過來。
說完他想了想,“如果你害怕的話,等一下幫我們牽制一下敵人就可以。”
蟲溪傻眼。
眼前這個人是對自己有多自信?他都說得如此直白了,對方還以爲他意有所指。
“這裡就我們四個人,我沒有懷疑他們兩個,難道就不能懷疑你?”
蒼五聞言,瞬間板起臉質問:“月風,你什麼意思?”
情況忽然轉變,一直注意着蟲溪的常雲兩人狐疑看向蒼五,他身上的疑點也很多,比如說到這裡是他主導,比如說聯絡避開他們,確實不太正常。
讓他們的御蟲聚攏的目的達到,拖延的時間足夠,懶得繼續和他周旋,蟲溪心念一動,臉龐模糊變化,聲音幽幽傳出。
“嘁!得了吧,你早就發現我不是月風了,何必繼續裝呢?大家坦陳公佈豈不是更好?”
蟲溪的詭異變化被三人看在眼裡,常雲二人驚駭失色,精炁翻涌,一邊使出靈化術,一邊驅使御蟲向他撲來。
秘密被看破的蒼雲卻驚懼出聲:“你是怎麼知道的?“
剛問完這話,他猛的捂住胸口,一口鮮紅的血噴出,繼而七竅中鮮血涔涔摔倒在地,從他袖子中飛出的蚊蟲身上一縷白絲乍現,很快蚊子的關節處出現真菌團,晃盪着摔在蟲溪周邊。
他一倒下,常雲二人也先後噴出一口血,各自摔倒,七竅流血的在地上痛苦掙扎,那個閻甲蟲和嗜血蠓蟲纔剛到蟲溪身邊,半個身體變得蒼白,身軀不聽使喚一般撞到旁邊的石頭上,不斷掙扎。
“我怎麼知道的?嘖嘖嘖,誰叫你偏要派御蟲去偷看我的蜈蚣呢?“低頭看着蜷縮成一團的蒼五,看到他眼中的不解,蟲溪笑了笑。
“看來你還想知道我怎麼下的手。“
蒼五面色猙獰,不解更甚。
“好吧,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剛剛你們都沒有注意過自己身上的輕微刺痛吧!就是那時候,你們中了我的毒。“
五臟六腑都在如針扎般劇痛,喉頭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的蒼五瞪大眼睛,像是想用眼光殺死他。
“別這麼看我!”
走到蒼五旁邊,蟲溪蹲下身。
“誰讓你發現了我不對勁呢?你聯絡的時候已經把這件事告訴跟你聯繫的人了吧!”本是隨口一說,沒想蒼五眼睛竟睜大了一點。
“呵,還真告訴其他人了。既然你都告訴聯繫你的人,剛纔那麼多時間,那麼好的機會,他們卻沒有讓你直接動手把我幹掉,唔,有點不正常啊!“
伸手撫摸着下巴,注視着蒼五的眼睛,蟲溪試探道:“讓我猜猜,你們應該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所以不敢?不,不對,你們都和澤波反目了,沒理由不敢殺我,難道是想留下我從我身上獲得澤波想要的東西?唔,這有可能。”
仔細觀察蒼五,他的眼神並無變化。
“難道是想挾持我讓澤波投鼠忌器?”
剛說完,蒼五的神色又有了變化。
“呵,原來是這樣,看來我下手剛好,再晚一些,中招的就是我了。”
蒼五聞言,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悔色,似是在爲沒有早點動手而後悔。
短短片刻功夫,七號據點多出了幾堆白色絲團,獨留下蟲溪一人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