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成功的船隊靠上去一看,和荷蘭人對轟的哪裡是兩艘戰艦,分明就只有一艘船在開火。
所不同的是那艘戰艦的火力兇猛,大炮的射程居然比荷蘭人打得還遠,而且一次居然有十八門大炮在開火。就船速來說,荷蘭人也沒有佔一丁點便宜,對方還能保持着優勢距離。但是這種優勢也快被耗盡了,到底荷蘭人的船要多得多。
幸虧鄭家水師攆了上來,不然那艘戰艦可能會吃虧,荷蘭人已經準備圍攻那艘戰艦了。
“開炮!”鄭成功渾身纏着繃帶,依舊威風凜凜的站在船首,他親自拿着令旗指揮着艦隊對荷蘭人的射擊。
只需要再靠近一些,鄭家水師就可以靠上去接舷戰,到時候荷蘭人想跑都跑不掉,鄭成功彷彿看到消滅這些荷蘭人的曙光了。
可是荷蘭人也不傻,他們之所以和對面的戰艦對轟,是因爲那艘戰艦上面站得是西洋人。那艘戰艦根本就沒有掛旗子,活脫脫像一艘海盜船。
從戰艦的樣式看,像是英國人的戰船,但是荷蘭人心裡知道,現在英國是他們的盟友,是不可能攻擊他們的。除非對面是西班牙人,但是西班牙戰船的樣式跟這個又不相同,難道真是海盜船,爲什麼海盜船會幫鄭家水師呢?
既然沒能趕在鄭家水師攆上來之前俘獲對方,荷蘭艦隊只能撤退。再不跑就要喪命在這兒了,荷蘭艦隊立刻就打出了撤退的旗號。
鄭成功已經發狂了,他豈會白白讓對方就這麼跑了?
“射火箭,快放縱火船。”雙方距離已經不遠了,但是離接舷戰還不夠。鄭成功眼看着荷蘭人要跑,急吼吼的要拿出看家本事。
所謂的火箭,就是一窩蜂,類似於後世過年玩的飛天炮。而縱火船也不過是一些裝滿了易燃物的划動小船,只是數量很多而已。
一陣火箭立刻飛了出去,“嗖嗖!”地插滿了荷蘭兩艘船的船身和船帆,船身倒是沒什麼損失,船帆立刻燃燒起來。至於縱火船,第一批被荷蘭人擊沉,其餘的還沒來得及靠上去,敵人已經跑遠了。
歐式船帆極易燃燒,很快荷蘭人的兩艘船船帆被點着了,船的速度越來越慢,根本無力逃出戰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鄭家的船靠近。
“殺!”甘輝一躍而起,帶頭跳過了船舷,第一個躍入地方的船甲板。一個拿劍的軍官立刻朝他劈砍過來,甘輝一檔,緊跟着跳過來的劉國軒一長槍刺穿了這個軍官的身子。
“好小子,身手不賴。”甘輝誇了劉國軒一句,劉國軒還是咧着嘴笑了笑。
船甲板上的廝殺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鄭家人太多,衝過來的人羣像螞蟻一樣。別說荷蘭人火槍手多,可是這個時代歐洲雖然裝備了燧發槍,但是質量也很一般。
當鄭家水師得意洋洋的看着俘虜的兩艘荷蘭戰船的時候,鄭成功卻死死的盯着遠處那兩艘西洋戰艦。對方顯然無惡意,戰艦上的炮口都已經全部收了回去,而且籠罩着船身的煙霧早已經散了開來。
荷蘭戰船也逃之夭夭了,他們哪裡還敢繼續待在這裡,鄭成功早看到他們有一艘戰船被打沉了,另外還有兩艘已經濃煙滾滾的,像是船甲板燒着了什麼東西。
打沉荷蘭戰船的是停在不遠處的那艘戰船,但是其他的戰果卻都是鄭家乾的。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有人幫忙,鄭家也取得不了這麼大的戰果。
“國姓爺,要不要派人過去問問?這繳獲的戰船可不能跟我們搶。”周全斌喜滋滋的看着兩艘荷蘭船,這可是鄭家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尤其是船上的大炮,估計整個中原各勢力都垂涎三尺。要知道大明的大將軍炮都是仿製人家的,正版的炮買都沒地方買。
“打旗語,問問對方是什麼人。”鄭成功可沒周全斌想的那麼樂觀,他一直在觀察對方,發現對方的兩艘戰艦已經靠攏了,如果這個時候這兩艘戰艦朝鄭家水師開火,鄭家的整個船隊估計要折損不少。那可是單船舷有十八門大炮的戰艦,鄭家就沒有船能扛得住三十六門大炮的同時轟擊。
鄭家這邊的旗語剛剛打完,那邊卻沒有旗語迴應,而是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號聲,這號聲悠長而嘹亮。
鄭家其他部將聽得莫名其妙的,但是鄭成功一聽,立刻渾身來了勁,他可是當過長江水師的,豈能聽不懂朱由檢的軍號?!
“快!命令所有戰船全部降帆,火炮退膛,各船士兵立刻全部到甲板集合。”鄭成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人在最困難的時候,心裡是很脆弱的,鄭成功現在就是。他經歷了安平之戰,又接連遭受荷蘭人的欺負,加上對剩下鄭家水師控制權的焦頭爛額,已經快把他逼到崩潰的邊緣了,畢竟他纔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人幫忙,還是一個他非常熟悉的,可以依靠的人,他能不感動嗎!
“國姓爺,這樣做萬一對方是敵人......”雖然鄭家剛剛打了一場勝仗,鄭成功的威信也建立起來了,但是就這樣束手就擒,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周全斌覺得鄭成功是不是害怕對面的戰艦了,怎麼說也就只有兩艘船啊。
“照命令去做。把各鎮長官全部集中到旗艦上,等會前去拜見貴客。”鄭成功不由分說,他已經開始準備重新着裝了。
“貴客?”身邊的人全都瞪着眼睛鬧不清是什麼貴客,鄭家有指揮西洋戰艦的貴客嗎?
左懋第非常不習慣坐海船,吐得是天昏地暗。明明是一艘剛剛下水的新船,他卻把一個船艙弄得臭氣滿天。
“左愛卿,你要不要出來看看,今天的天氣真好啊。”朱由檢弄了一個吊牀,正躺在船甲板上曬太陽,九月的太陽已經不厲害了,這是最後的南風朝北吹。
“皇上,前面的仗都打完了?哇~”左懋第好不容易走了出來,剛剛站穩,一個波浪過來,船又立刻晃動起來,左懋第乾嘔着胃水。
“趕緊些把左大人扶好。”朱由檢挺心疼左懋第的,這傢伙還曾經督過長江水師呢,可是到了海上,依然成了麪條了。
“皇上,你還是把我綁在桅杆上吧,我腿發軟。”左懋第壓根就站不起來了,長江上的浪跟這裡的浪比起來,就是一個小水花。
“報!鄭家水師已經開始降帆,各船都在集合士兵,炮口已經退下。”傳令兵很快來報告消息。
朱由檢的心裡終於大定,滿意的揮了揮手。可是就算這樣,旁邊一艘戰艦還是嚴正以待,炮手連點火的火把都不曾熄滅。
不由得朱由檢不小心,他雖然能賭鄭成功會忠心,可是萬一賭輸了呢?何況他就是個紙老虎,只有一艘船上有火炮,他乘坐的這艘船完全就是一個樣子貨,是做好了逃跑準備的。
當鄭成功帶人乘坐小船劃到朱由檢坐艦這邊的時候,朱由檢觀察了半天確認是鄭成功之後才起身準備更衣。他之前一直可都是便裝來的。
“鄭卿,朕來晚了。”朱由檢一見鄭成功,就立刻哭喪着臉臉,厚臉無恥的裝傷心樣,誰讓別個的親爹被“土匪”劫走了呢。
“皇上!臣愧對大明啊。”鄭成功也狡猾,鄭家都投降了,萬一朱由檢追求怎麼辦?
“起來吧!朕不怪愛卿,只怪那後金太狡猾,不可信,不可信也。”朱由檢一句話就等於不追究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們以後都別上當,還是跟着我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