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海州守將是誰?張煌言。
自從他被朱由檢編入軍事團隊,就隨着閻應元帶隊來到了江北。
因爲他是正經的舉人出身,又文武雙全(張煌言十六歲參加縣試,並考察騎射,張煌言射三箭皆中靶,與他一起應試的人沒有不驚歎的。)。
在李巖在山東正是城裡魯中軍之後,海州的防區就劃歸到徐州軍管轄,閻應元把他派到了海州。
海州只有守軍五千,真的很少。因爲主要的軍力要麼在山東,要麼在徐州防線上,朱由檢差點都忘記了海州,只是心裡盤算着等李巖告急的時候把海州作爲一種海上補給的港口使用。
“三天,三天後金的大軍都能到海州城下了。可是海州沒有兵啊!”朱由檢急得團團轉,怎麼盤算,也找不出海州周圍的援兵出來。
“用信鴿,趕快給錢氏兄弟下令,讓他們火速增援海州。”閻應元計算了一下路程,從下邳調兵是最近的,能節省一天的時間。
“你守徐州,千萬盯緊了多鐸部,我親自去海州。”朱由檢有點不放心張煌言,跟閻應元這樣已經作戰成名的人比,張煌言的戰績可謂平平。
“皇上,還是我去吧。海州太危險了。”作爲徐州軍司令員,海州是閻應元的防區,他當然不能讓朱由檢冒這個險。
“不要多說了。徐州的城防已經完成了外圍的修築,現在已經開始修築地道和下水道了,你得守在這。”
之前計算的一個月時間,顯然有些託大,這個時候的建築水平當然不能跟後世的基建狂魔比,加上水泥的運輸的確太遠,徐州城也只修了一個城牆的外牆。
說走就走,朱由檢帶上紀彪和一行百十個護衛,連夜就朝海州奔去。
安東衛安靜了差不多一年,又一次來了許多的兵,不過這一次來得兵很奇怪,他們的後腦勺都留着一條“豬尾巴”。
這些兵都是坐海船來的,可能是坐不慣大船的緣故,大多數人一下船就吐,站都站不穩。
趙祿已經退伍回到了安東衛,安心種起了地。因爲他有前科,在大明軍隊選拔的時候,把他剩了下來,並且在當地當了一個收稅的小吏。
海船不斷的停靠在安東衛海岸線附近,一隊隊的士兵不斷的從船上划着小舟上岸,黑壓壓的一大片。
趙祿腿肚子只打哆嗦,硬着頭皮迎了上去。巡視一下海岸線,是他日常的工作,也是爲了保護村民不被海盜劫奪。
“軍爺,不知你們是哪隻隊伍啊?小人能幫點什麼?”
趙祿沒見過後金的士兵,但是也大約聽說過,一看這些人,他也就明白這是大明的敵人了。
敵人也是人,一個地方不管來的是自己人還是敵人,總要有人去接洽一下,最好是能勸說對方不要禍害鄉里。
漢人好善,一向是覺得人性本是善良的。三字經從小就在第一句話教導我們:人之初,性本善!
“你過來!”一個明顯是軍官摸樣的人朝趙祿招招手。
“軍爺有何吩咐?”趙祿大喜,心裡想着只要能搭上話,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你們這裡的村子在哪?”軍官摟着趙祿的肩膀,一副親近的樣子。
“就在這裡不遠。”趙祿覺得兩人親近一下挺好,當初跟鄧之容就是因爲親近,所以鄧之容帶的人對村裡秋毫無犯。
“從這裡過去要多久呢?”軍官笑嘻嘻的問。
“一盞茶的功夫就到。”趙祿剛剛說完,就趕到自己的腹部一涼,緊接着一陣心絞痛襲來,然後感到渾身無力。
他一把抓住肚子上的單刀,鮮血順着流血槽不斷的流出。
“軍爺,爲什麼?”趙祿不甘心的看着殺他的這個人,眼睛裡充滿了疑問。
“勞資想殺人,還用問爲什麼?”軍官一腳踹在趙祿的身上,使勁的拔出了刀子。趙祿仰面一倒,重重的摔在沙灘上,然後捂着肚子痛苦的曲成一個蝦子狀。
“帶一隊人,去村裡玩一玩。走得時候不要留下活口。”軍官用海水洗一洗刀上的血跡,然後插入刀鞘,毫不在意的吩咐着。
“譁!”剛剛還在嘔吐的士兵一聽軍官的話,立刻生龍活虎,吼叫着朝安東衛所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不一會,整個村子一片雞飛狗跳,到處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幾個試圖抵抗的男人,被旋風一般的砍翻在地。
這是就是金兵的慣例,走一路殺一路,從來不問理由。如果非要給這次行爲找個理由,他們一定會說:爲了避免泄露軍情。
此次進攻海州,後金兵共分三路:一路有泰安直接南下;一路有水師戰船開進臨洪河;另外一路就是先乘坐運兵船抵達安東衛,然後快速進攻海州城。
之前探馬已經探知,海州城只有五千守軍。所以後金這次是下了大本錢的,光是步兵就出動了三萬人,泰安南下的有一萬人,登陸的有兩萬。水師幾乎全體出動,不管是划槳的還是燒火的,算在一起整整三萬人。
這三萬人可都是遼東一帶的漢人,基本上就是毛文龍部下的接班人,算是比較早的一批背叛大明的人。
韃子重騎兵,這些人名義上叫水師,實際上平時就替後金跑跑海貿,去朝鮮一帶搜刮一些錢糧之類的。不過,他們一般不敢南下或者東去日本,因爲打不過別人,不管是鄭家還是荷蘭人。
這一次能被多爾袞看重參加軍事行動,已經是難得的揚眉吐氣一回,自然是想好好表現一番。
聚集在安東衛的後金軍在休整了一日後,就快速的抵達了海州城下。而這個時候,後金的水師已經把戰船橫在河面上了,正在炮擊海州城。
“呼!”一顆黑色的鐵球從下游遠處的船上飛了過來,結結實實的砸在海州的城牆上。
“嘭!”一下,一個城垛立刻被砸得磚塊亂飛。兩個士兵躲閃不及,被磚塊砸中了頭部,頓時鮮血直流。
幸好海州城上也有幾門炮,後金的戰船纔不敢直接開到面對臨洪河的城門口,只敢在遠距離開炮。
“打了多久了?”朱由檢幾個箭步就登上了城牆,張煌言正站在城牆上觀察敵情。
“總司令,您怎麼來了?”張煌言驚訝的看着朱由檢,他是真沒想到朱由檢會來這裡。
一見船上的火光一閃,張煌言知道炮彈又要打過來,連忙推着朱由檢就朝後面退:“這裡太危險了,您還是趕緊下去吧。”
“下去幹嘛?他們打的那炮跟紅衣大炮一樣是直射炮。咱們站得這個位置前面有一大排城垛子擋着,炮彈就是打過來也會先打中城垛子的。”
朱由檢可不會下去,難得見一會戰船攻城,得過過眼癮再說。
“炮擊從早上就開始了,不過他們的戰船上面架設的炮不多,暫時沒有構成太大的威脅。”
張煌言見說不過朱由檢,就趕緊說明一下當下的戰況。
“我給你帶了一萬人增援來了,你要好好的守。”朱由檢秉承着不直接干涉軍事主管的指揮的思路,只做後援團。
“我?”張煌言一愣,難道皇上來這裡不是應該接管我的指揮權嗎?歷來都是誰得官大就誰指揮啊。
“對!就是你,海州城的守將是你,所以這場仗就該你打。”朱由檢肯定地點點頭,他身後的錢氏兄弟也都跟着點頭。
年輕的張煌言立刻就有了一種被大人物看重的感覺,隨之他的狀態也開了掛,眼神都變得自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