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下關碼頭,這裡依舊是南京最繁華的官方碼頭。
這一天的下關碼頭異常熱鬧,整個南京城的百姓早在十天前就已經知道,大明的公主和駙馬要回國了。之前大明也有關外去到據說是萬里之外的歐巴羅,但是那已經不算什麼新聞。因爲大明早在兩百多年前就有人去到萬曆海外。
但是這一次,大家更想看到的,其實是公主的風采。往細了說,大明自立國以來,還沒出現過轟動全國的女強人,何況是皇族,她從一定程度上代表這女性地位的提高。秦良玉那種,是另外一回事的。
有女人幹事業,而且還能代表國家去萬里之外長臉,誰不想擠上前去一睹芳容。聽說就連皇帝,也會親自前來迎接,這可是這兩年少有的盛事。
遠遠地,公主乘坐的大海船就從下游緩緩地靠了過來,這個時候,皇帝的車駕儀仗還沒有到。到底皇帝的身份還是大一些的,就算是迎接,也不會早早等在岸邊。人頭攢動,就連秦淮河上的畫舫,都劃到了長江邊上,那些青樓頭牌們,今天全都黯然失色。
“快看,皇上來了。”隨着站在高處的人羣一陣喧鬧,所有的百姓都朝南面看過去。
遠遠地,一長排流金溢彩的四輪馬車排着長隊顛顛兒地朝江邊走來。一隊身穿禮服,頭戴寬沿冒,穿着鋥亮皮鞋的衛兵快速跑步向前。他們每隔兩米就會自動面朝外以標準軍姿站立。如果這個時候有誰不開眼,光是看一眼衛兵手中那寒光閃閃的刺刀,就會收斂幾分。
“跪迎皇上。”不知道人羣中是誰喊了一聲,秦淮河兩岸的百姓齊刷刷跪成一片。
“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百姓對皇帝的敬畏還是如常,這一點不是朱由檢隨便一句話就能徹底扭轉的。尤其是先行的依舊是帝制,幾千年的跪拜禮節,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朱由檢看着窗戶外面跪着一地的百姓,他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眼前的百姓雖然吃飽了,但是精神上依舊帶着麻木。精英階層的自信依舊隨着大明的崛起在慢慢恢復,但是百姓的自信心,還是需要更進一步養成的。
如果有一天,大明的百姓能橫行在這個地球上,那個時候大明百姓的臉上纔不會有麻木的神情。朱由檢一邊看一邊想。
“兒臣拜見父皇。”等到朱由檢來到江邊,九兒和張同敞早已經下了船。
“嗯,稍微黑了一點,不過精神還不錯。你們自己上車回去吧!”朱由檢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女婿,表情倒是一點興趣沒有。
“父皇,你就沒什麼說的?”九兒一臉不高興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大老遠跑這一趟,老爹連句暖心窩的話都沒有?
“別鬧,朕又不是來看你們的。”朱由檢的眼神順着九兒的頭頂,直接飄了過去,很明顯是在看什麼人。
“父皇......”九兒不甘心,她故意擋着朱由檢的視線,她想不出還有誰還能比她更重要的。
“嗯?怎麼了?你咋還不回去?王承恩早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東西呢。”朱由檢終於正眼看了一下九兒,但是也就三秒,然後再一次把眼神轉移到了江邊的船上。
“父皇,你要找誰?”張同敞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個,牛頓呢?”朱由檢脫口而出。
“那小子啊,在船上掃牛圈呢。”張同敞無所謂地一揮手,指了一下一條明顯破一些的船說。
“你......”朱由檢順便臉黑成鍋底,臉變得很快,這一下把張同敞嚇得夠嗆。
“我這就去把牛頓給父皇帶來。”九兒一看朱由檢的臉色,大約也知道是自己做錯什麼事了。
公主的話都到這個份上了,手下人當然也都精明的很,早有人快速朝船那邊跑去。實際上,隨着九兒乘坐一條船的少年也是有的,但是夠資格被公主多看一眼的,都是學習成績好,人機靈的少年。但是,牛頓恰好不在此列!
對,你們看的沒錯,少年牛頓的學習成績其實並不算突出,牛頓一直到上中學之後,才顯示出他的天才。而牛頓是1654年上中學的,也就是說,現在的牛頓才堪堪開始發威。這一路上,所有從歐洲帶過來的天才少年們,牛頓根本就不顯然,也就是被當做雜役使喚的類型。
遠遠地,朱由檢終於看到了一個瘦小的小孩被人領着慢慢朝這邊快速走過來。因爲領頭的人着急的關係,那個小孩腳步跟不上,在走木板橋的時候,有好幾次差點跌落江中。這幾個驚險的動作把岸邊觀看的朱由檢嚇得不輕,他的手已經伸開幾次,每一次都像是能拖住百米外的那個孩子似的。
不光是九兒,就是皇帝身邊所有的人,都完全看不懂了。如果是一個大明的少年,或許大家還能理解,興許是皇上在外面結識的一個民間小孩呢。比如陳駝子的故事,很多人都清楚,再比如皇后熊麗靜。
但是這是一個歐羅巴小孩啊,皇上怎麼可能認識他。可是皇上表現出來的關心,卻彷彿對方是他手中的珍寶一樣。
“你是艾薩克·牛頓?”等到那個少年走到朱由檢跟前,朱由檢用英語問道。
這個時候的朱由檢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這個少年根本只是一個兒童,他瘦小的比大明人還要嬌弱。傳說牛頓出身的時候,小的可以裝進一夸脫的馬克杯裡,但是再怎麼說,現在的牛頓也已經十三歲了啊。
“是的,尊敬的大人。”牛頓帶着惶恐,他又不傻,僅從穿着就能判斷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是個高官了。
“快,跪下給皇帝磕頭。”沒等牛頓和朱由檢繼續交流,早有獻媚的架住牛頓就要朝地上按。
“你們幹什麼?放肆!”朱由檢怒道。他就算是穿越者,就算是皇帝,可也沒牛到讓牛頓給他下跪的份上。這不是什麼別的問題,這是純粹對知識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