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做了信王后,我的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依然和他們幾個相依爲命,皇上並沒有給我增派太監宮女。好在,我已經和這些人相處慣了,用起來也得心應手,並不需要多派人手來服侍我。
而現在,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趕快行冠禮,趕快讓我搬出皇宮,可是皇上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我知道明朝的皇族行冠禮一般在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
按說我的虛歲已經快十二了,實歲也馬上就要到十一了,行冠禮也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但皇上似乎忘了我這個皇宮裡第二個男人的存在。
每天,我左手拿着我的寶印,右手捏着妙兒的乳房計算着時日,每天無所事事的日子真的是煎熬。有時候我真想把妙兒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印上信王之寶這樣的印記,用以告訴別人,妙兒就是我信王的寶貝。
我的寶印沒地方蓋,我漸漸堅挺的某個地方也沒地方戳,這讓我很難受,我現在很想去北京城溜達,如果遇到許大觀的話,就用我的寶璽砸他腦袋上,以報當初被扇一耳光之仇。
爲了掩蓋我出宮的事實,我只好忍辱負重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也,況且我用不了十年,現在是天啓二年,再過五年,就是他的死期,不管怎樣,這股仇恨算是種下了。
我過十二歲的生日了,作爲皇帝的我的哥哥,居然在我生日那天到場給我祝賀,我有些受寵若驚,趁此機會,我跟我哥提出了這個嚴肅的話題。
那天晚上,我所住的宮殿燈火輝煌,這是我做信王以來的第一個生日,我當然很看重,不過,也就是我母親和我以及皇上皇后幾人而已,當然,還有我的兩個妹妹,他們也在我之後被封了公主,我的一個姐姐已經出嫁了。
在宴席上,皇上當然坐上首,我作爲在場的唯一壽星,卻只能坐在皇上的下首,皇上賜了我一杯酒,我一飲而盡。
然後我就說道,“皇上,如今臣弟被皇上封爲信王,不知道皇上會讓我去那塊地方建國?”
我的目的並不是要去我的國家,而是希望皇上趕快讓我搬出皇宮,我知道我多半沒有機會去外地,只能留在京城。
“皇弟不用着急,朕已經和大臣商議,明年給信王行冠禮,然後朕會選一個好地方讓皇弟就藩。”
“那臣弟就在這裡多謝皇上厚愛了!”我敬了皇上一杯酒。
在他做皇上之前,雖然他是皇長孫,我只是一個皇孫,但我們倆基本上還算是平起平坐,但現在他都做皇上兩年多了,那股皇上纔有的威嚴已經籠罩在他的身上,別看我哥現在不過才十八歲,可是經過這兩年的磨礪,已經懂得了帝王之術,御下之道,以及左右朝廷局勢的能力。
皇帝也是需要在實踐中才能成長起來的。
明年我就能行冠禮,然後就可以到外地做藩王了,我心裡倒是很高興,但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如果太過明顯就好像我有什麼
陰謀企圖一樣。做臣子的最害怕的就是皇上對你起疑心,特別是捕風捉影的疑心是最要命的,要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到也好處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但就是那種莫須有的東西能要你的命卻又讓你在希望中等待死亡。
雖然他是我哥,但他更是皇上,作爲皇帝的殺個把弟弟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偉大如李世民都要弒兄奪權,更別說有些一無是處的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雖然不怎麼眷念權力,但也絕對不會任人染指,特別是我這個有某種合理繼承權的弟弟。
他可以在他臨死的時候把皇位傳給我,但絕不會讓我在他還在世的時候去爭奪那個位置。
當然,要是不知道歷史的走向,我要麼甘心做一個王爺,要麼拼命一搏,但我知道他過不了幾年就會魂歸故里,而皇位竟然就花落我家,我還會爭什麼,他作爲我的哥哥,我心甘情願地讓他把帝國禍害得不像樣子,然後我橫空出世,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
這是主觀的想法,客觀的想法是,我根本沒有能力去和在位的皇帝爭,能受我指揮的人只有三個,但這三個人都不太可能跟着我去造反。即便能跟着我去,也只是螢火跟皓月爭輝,以卵擊石啊。
那就只能有一個結果,我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等得起,我現在才十二歲,不管做什麼都顯得太早了一些。所以,我能等,我能等到他們都等無可等的時候。
我的生日一過,這個年也就結束了,年一過就是元宵節,元宵節一過,我的冠禮就來了,在這點上皇上是說話算話的。
冠禮和冊封有一套完全不一樣的程序,我又被禮部的幾個官員培訓了好幾天。
行了冠禮,我纔可以穿上什麼樣的衣服,做什麼樣的事情,行了冠禮才標誌着,我長大了,是大人了, 有自己獨立的見解和行爲準則了,一言以蔽之,我可以我行我素了。
所以,我很期待。
地點又是在奉天殿,我已經來過一次了,有些熟悉了,朝中大臣也都在場,我很高興,這次我有了一定的自主權,我把自己當成了主角。
冠禮還是由葉向高這個內閣首輔主持,我人生的兩次大事都有他的身影,這個老頭在傳說中有些品格,應該還算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只是不知道他在爭權奪利的時候,心裡有沒有少許的裝着明朝的未來。
可是,現在的我可考慮不了那麼多,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趕快把這些繁瑣的禮節做完,讓我理論上成年。
熬了大半天,所有的禮節終於完成了,我心神俱疲的回到宮裡,在奉天殿,皇上並沒有宣佈讓我搬出皇宮或者讓我去某個地方做藩王,我有些失望,我以爲皇上會體察我的心意,但他終歸還是隻按照自己的好惡在做事情。
我不知道我還要在這該死的皇宮裡呆多久,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以後一輩子都要呆在裡面,想趁這兩年的遠離,能夠對這個死氣沉沉的
宮殿保持一份應有的態度,可事與願違啊。
我的願望是善良的,但好歹皇帝也該給我個準話啊,難道我和他的關係足夠好,好到可以共產共妻!
這天下是他的天下,這後宮佳麗也是他的佳麗,我不會對這一切產生任何覬覦之心,可他難道不明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個道理,雖然我只是一個他剛成年的弟弟。
唉,想來,是我成年人的思維害了我,在天啓皇帝的眼裡,我不過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孩子,對他夠不成任何威脅,就算給他戴綠帽子都沒有機會。因爲事實上,我一般只在我母親的宮裡出入,他的地方我基本上不可能隨便去。
所以,他大可對我放心,但我卻渴望逃脫樊籠。可能是他不能隨意出走,也想找個墊背的吧,關於這點,我能理解。
看來,我要做的應該是慫恿他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可以讓他去遼東前線看看。整天坐在皇帝寶座上卻不做皇帝該做的事情,我想這大半的原因就是他不知道他的天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這麼漂亮的花花江山是值得你去爲他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的。你要熱愛你的子民,首先得對你腳下的土地產生感情,我不想說我哥是井底之蛙,但他明顯還是受到了足不出戶的侷限。他以爲女人的肚皮和木頭的樹皮就是他的天下的全部表象。
我的想法很好,但操作起來很有難度,甚至是不可能的,明朝的這些大臣出了名的不怕死,你要敢慫恿皇帝非法出宮,他就敢血濺五步,這件事本身不會有什麼,死一兩個大臣,我哥肯定不會在乎,但它造成的影響會非常大,非常惡劣。甚至會動搖皇朝的根基,歸根到底,整個天下雖然名義上是我哥一個人的,但沒有了這幫大臣,我哥也會什麼都不是。也就是說,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可能一個人包打天下,偉大如我們朝的毛太祖也還有一幫死心塌地跟着他乾的小弟,雖然江山坐穩了會找他們算賬,但在沒坐穩江山前,未來的江山都是大家的。
關鍵是輿論。我哥可能不會在乎後世的人怎麼評價他,但他肯定在乎當世的人戳他的脊樑骨。誰也不願意被千夫所指。
所以,有些事情多半就只能想想就是了。
不管怎樣,這十幾年我都聽命於人,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自主的機會,卻落得狼狽而回,所以,我也不在乎再多等幾天了,反正朱由校他不可能讓我一直住在皇宮裡。
但我不能表現得太過昏庸,現在的我還不具備做一個昏君的能力和條件,我每天就躲在自己的房子裡研究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係,特別是我和妙兒的關係。我和她的關係已經足夠的微妙,但我依然研究不透,我和她到底應該算是什麼關係。不過,首先可以排除的是,她絕對不會是我的玩物。
然而這‘玩物’二字,恰恰就是這個世界大多數男人對待女人的態度,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畢竟只存在於美麗的傳說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