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什麼關係!你都要走了還能有什麼關係?
龍吟九心中竄起一道無名的怒火,面上卻是掛着不以爲然的一抹冷笑,“可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雲兒只答應離開,卻沒有答應過其他。這信,是雲兒與小夜之間的約定,皇叔恐怕不便知曉。”龍清雲淡淡一笑。
居然還有約定?
龍吟九面色一沉,倏地站起身來。
而下一秒,龍清雲則笑吟吟的道:“皇叔也莫忘了答應雲兒的。”
深吸一口氣,龍吟九微眯着紫眸,冷聲笑道:“本王答應的事,自然不會作廢!”
話畢,他已是拂袖離去。
龍清雲盯着那隱隱暗含着怒意的背影,卻是笑彎了眼,輕輕摩挲着手中的信紙,微微沉思……
……
龍清雲第二日一早便出發了,臨行前又派僕從給夜輓歌送來一根通體碧幽幽的玉笛。
這玉笛,便是那根震神玉笛,夜輓歌可是在切磋大會上吃過這玉笛的虧的,自然是不會陌生。
震神玉笛,是龍清雲的玄器,他尋常佩戴在身上,寸步不離,顯然很是寶貝。
可現在,龍清雲居然將這根震神玉笛送給她了?
這玉笛剛一到手,夜輓歌便讓徐奶孃給人家送回去了。她明白,這東西不能收,就如她一開始撿到祥龍浮雲玉墜一般,誰能料想一根小小的玉墜,能讓人通曉她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可龍清雲走得乾乾淨淨的,人一走,他的住處也已搬空,那些伺候他的僕從也都不見了蹤影。
不僅如此,那付琳公主居然也跟着龍清雲一起外出雲遊去了,夜輓歌就是想通過其他途徑還了這玉笛也是不太可能。
夜輓歌沒法子了,便只好無奈的將玉笛收了下來。
一連七日的禁足,實在是讓人感到無聊。
好在,她也不是無事可做。
每日玄力的修行已經跟吃飯睡覺一樣,成爲了日常的一部分,她一邊靜心修行的同時,一邊也在試着從多方面去了解關於神子的各種傳聞。
神子之說,來自於星宿宮老祖宗的一句預言:七彩祥雲,神獸現世,命定神子,平亂天下。
有關神獸的傳聞,也並非是胡亂臆測的。
玄世大陸上古時代的歷史中,四聖獸實實在在的出現過。
當時,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浩劫席捲了玄世大陸。正是由四聖獸結合起來,開啓洪荒之力,纔將玄世大陸解救於危難之中。而之後,四聖獸因力量的衰竭而陷入沉睡,徹底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
爲此,那場浩劫終止之後,再度建立起來的四大國家,纔會以四聖獸的名字進行命名,以表崇敬緬懷之情。
如今,之所以無數人都眼巴巴的尋找着神子的蹤跡,無非是爲了兩點。
一,是根據那預言來看,玄世大陸只怕又要經歷一場浩劫,需要命定的神子集合四聖獸的力量才能將這場浩劫化解,神子早日出現,衆人這心中的不安也就能稍有緩解;二,則是那野心勃勃的各大勢力之間爲了權勢的爭鬥,他們拼命的尋找神子的蹤跡,無非是想到,若能將神子掌握在手中,也就等於扼住了玄世大陸的命脈,只要他們擁有了神子,便能倚仗神子的力量,收服民心,征服天下!
這些事,如今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了,讓徐奶孃稍一打聽,誰都能將關於神子的傳言說出個所以然來,對於夜輓歌來說,也就不是什麼秘密。
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卻沒有誰來問過身爲神子的夜輓歌如何想。
拯救世界?去你的妹吧!
她不是聖母,也不是再世活菩薩,憑什麼要去拯救世界?
她只是一個自私自利又視財如命的小毛賊罷了,只要兜裡有票票,日子過得逍遙自在,誰管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然,如果所謂的浩劫,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話,她當然不會坐視不管,這同時也關係到她自己的小命。但那些打着拯救蒼生的幌子,想要將身爲神子的她作爲棋子的人可就得省省了,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屈服的!
所以,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努力的使自己變強!只有獲得了真正的實力,纔不用害怕各大勢力對她進行利用!同時,她也得把口風捂緊了,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她是神子的事情!
可想到這裡,問題也就來了。
龍吟九自然是不會出賣她,將她是神子的事情告知於人,可那慕容青青……
慕容青青一開始對此閉口不言,無非是不想讓她佔了風頭,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廢柴變成一個人人敬仰的神子。而且,她也沒有夜輓歌想得這麼通透,能從表面上看出各大勢力打的那些如意算盤,否則她一定第一跑出來,將此事公佈天下!
可現在,慕容青青已經回了慕容世家。
慕容世家在八大勢力中實力居中,雖然不見得有跟其他勢力爭奪神子的本事,卻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放過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慕容青青是從聖靈學院回去的,而有關神子現身的傳言亦是從聖靈學院傳出去的,只要慕容青青一回去,在前一輩的“關懷”下,難保她不會將這些事的道理給悟出來,繼而將她是神子的事情抖出去。
如果慕容青青真的將她是神子的事告知天下,她就真的完蛋了!無盡的麻煩會接踵而來,且令人防不慎防!
一想到這裡,夜輓歌便是眉頭緊皺,這心也跟着有些難安起來。
那日,龍清雲是爲了她纔將慕容青青給趕出聖靈學院的。
龍清雲的確考慮周到,不希望將這麼一個禍害留在她的身邊無時無刻的危害她,本意是在幫她,可無意中卻反倒是害了她。
龍清雲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神子,可那慕容青青卻知道這個秘密。
如果慕容青青沒有離開學院,就等於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那慕容青青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而且不等那惡女開口,她也可以想辦法,將其悄悄的,徹底的剷除掉!
眼下,卻是沒法子了,難道她真的只能坐以待斃,等着有一日她身爲神子的事,鬧得天下皆知嗎?
正想着,徐奶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東西都賣掉了,這是換回來的玄晶。”徐奶孃搓着手,眉開眼笑的將一個鼓鼓的錢袋塞進夜輓歌手裡。
夜輓歌稍稍清點了一下,大約有十萬玄晶左右,卻是當場愣了一愣。
徐奶孃拿去賣的,便是前幾天司徒鉞帶來的所謂看望禮品,除了那凝玄訣她以爲,其他的東西都被她交給徐奶孃拿出去典賣了。
那些禮品算不上有多值錢,恐怕最貴重的莫屬那幾瓶靈藥了。
所以,徐奶孃能賣到這個價錢,絕對不可能!
“奶孃,你那些東西是在哪家典賣行賣掉的?”她不禁皺眉問道。
徐奶孃咬着脣,似是欲言又止,“是、是……”
她難於啓齒的模樣,使夜輓歌不住的挑了挑眉,忙追問:“是什麼?”
“是花葯師的小廝……”
徐奶孃糾結了好一陣,才猶豫着說出了口,“老奴這一出門,不過一會兒便碰上了那位小花公子,他一聽說老奴是爲了給小姐典賣東西,便說由他去賣,定能賣個好價錢。畢竟是人家小花公子的好意,老奴也不好拒絕。況且,老奴的確算不上會做這些精細買賣的……”
“所以,你就什麼也沒想,把東西交給他了?”夜輓歌無奈的扶額。
徐奶孃頗有些委屈的點着頭,卻也不明白爲什麼她好似一幅不太高興的模樣,那些東西,以她的眼光看也都值不了幾個錢,小花公子能賣到這麼個逆天的價格難道不是好事嗎?
“唉,好吧……”夜輓歌一嘆,卻是又想哭又想笑。
花陌言肯屈尊降貴的去幫她賣東西?絕逼不可能!定是他自個兒掏了腰包拿出來的,雖然他可能考慮到此事會暴露,所以只拿出了十萬,但不管怎麼樣,都是有些離譜的!
而花陌言會做這些,還不是看在龍吟九的面子上?說不定,這些都有可能是龍吟九授意的!
龍吟九的貼心,她如何不知?可她性子依舊偏好強了一些,雖然兩個人現在是“處處看”的關係,但她也實在不好意思去開口要銀子花什麼的……
況且,她禁閉七日,每日坐在這屋裡頭也花不上錢,只不過想將那些看着不順眼的東西賣了,給徐奶孃添補一些家用。
說到龍吟九,自那日兩人互表情誼之後,他有三日不曾來看過她了,難道是最近事務繁忙,脫不開身?不過,他到底是在忙什麼呢?
“最近,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嗎?”夜輓歌將那十萬玄晶收好,轉頭問徐奶孃。
這幾日來,她被關禁閉,等於是與世隔絕,自然是聽不到外面的半點風聲,只能讓徐奶孃有意無意的多打聽打聽。
見着夜輓歌沒有再計較,徐奶孃稍稍放下心,卻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微一沉,神秘的低聲道:“說起來,今日老奴倒是聽到一件怪聞,小姐可想聽聽看麼?”
夜輓歌皺皺眉,卻也被她這模樣勾了興趣,笑道:“說來聽聽。”
“據說咱們聖靈島出了個有怪癖的殺人魔頭,竟喜歡將人五馬分屍之後,再將雙眼剜去,屍體掛在牆頭,整得人心惶惶……”徐奶孃一邊說,一邊拍着胸口,顯然是嚇得不輕。
“剜去雙眼……?”夜輓歌一怔,似是猛然想到了什麼,忙問:“死的是什麼人?”
徐奶孃搖搖頭,“老奴也不太清楚,是個老頭子,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那老頭出自暗巷,還頗有名氣,好似有人在喚老石什麼的。至於那中年男子,好似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