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眸底裡,此刻閃爍着點點狡黠的精光,映着那張絕世容顏,讓龍吟九心底裡莫名的晴朗起來。
“你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他笑問。
夜輓歌眨了眨眼,遂伏在龍吟九耳邊低語了一陣。
龍吟九眯着一雙幽暗的紫眸,卻是微微一愣,忍不住反問道:“你當真要這麼做?”
“一石二鳥之舉,何樂而不爲呢?”夜輓歌忍着嘴角的邪惡笑意。
龍吟九有些無語了,隨即勾着一張薄脣,清淺一笑:“倒是很和我心意。”
“難道你不覺得我太過陰險嗎?”夜輓歌衝他眨眨眼,那模樣看上去似是透露些許擔憂,實則卻是隱隱有些得意。
“既是和我心意,又何來陰險之說?”他不以爲然的挑挑眉,繼而一本正經。
夜輓歌被他這模樣逗樂了,倚在他懷中悶笑不止,卻也不能有大的動作,畢竟身子還虛得很。
龍吟九勾了勾嘴角,見她這沒心沒肺的模樣,便也放寬了心。
不錯,還有九個月,九個月的時間,足夠他踏遍世間,尋出拯救她的方法了,只要這中間有人肯源源不斷的提供解藥,她便無性命之憂。
一手勾住她的細腰,將其整個人攬進懷中,垂首嗅着她透着幽香的發間,心中便是暖暖的。
“輓歌,有你在,真好……”他的手下意識的圈緊了些。
夜輓歌覺得有些痛,畢竟她身子這般的虛,只要稍稍一用力,便是渾身上下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但是,若能讓他安心,有他在,亦是好的。
……
龍吟九又爲了那還未忙完的事,開始奔波了。
她卻是成了一個廢人,除了躺在牀上每日湯湯藥藥的喝着,便是補眠。
這段時間,她似是有些嗜睡,好像怎麼也睡不醒的模樣,有時天黑入睡時,醒來一看又是天黑。
儘管事務繁忙,龍吟九卻仍是每晚都會來看她,擁着她入睡。
對於這算得上有些逾越的舉動,夜輓歌卻是默許的。
他想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又何嘗不是呢?
這九個月的時間,是一個催命符,隨着時間的推移,便是在不斷的告訴她,她所剩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花陌言也會每日來看看她的情況,囑咐她多休息,囑咐她乖乖喝藥,尋常的時候便是在研究如何製作針對這噬心蠱的解藥。
一連三日過去後,學院開始招收靈藥學的學生了。
夜輓歌因着七日禁閉,又虛了身子,所以請了一段長假,這成爲靈藥師的機會,自然是錯過了。
當初,龍吟九拐着彎的哄騙她入靈藥學的門下,無非是想要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時時刻刻的看着。
可如今,兩人早就被一根紅繩綁上了,這招生會也就沒必要參加了。
重點是,這一次作爲靈藥學導師登場的,既不是龍吟九,也不是花陌言,而是那個與花陌言同爲藥尊的慕容瑾玹。
聽聞慕容瑾玹的出現,夜輓歌感到甚是意外,畢竟那可是慕容世家真正的主心骨,突然之間肯破格來聖靈學院擔任導師,難道不奇怪麼?
“小花,你忍心就這麼把靈藥學導師的身份拱手讓人了?”夜輓歌靠在牀頭,皺眉喝着那苦得讓人頭皮發麻的湯藥,卻是心情很好的打趣花陌言。
“一個破導師罷了,誰稀罕,還不是我不肯當了,學院才找他過來的。”花陌言小嘴傲嬌一撇,笑得有些得意。
“不是阿九讓你不當的麼?”夜輓歌眨了眨眼,笑得兩眼彎彎如月,鐵了心的是要打擊他,“況且,他若是當上了這聖靈學院的靈藥學導師,既攬了名望,又收了學生,一舉兩得的事兒,你就不怕他日後踩到你頭上來了?”
花陌言一時黑了臉,妖孽般的絕美容顏上透着一絲小小的委屈,淚眼汪汪的控訴出聲道:“小夜,你跟着小九九真真是學壞了,這喜歡擠兌人的毛病得治!”
夜輓歌卻是不以爲然的笑笑,心中暗自偷樂,難怪阿九喜歡欺負小花,花陌言這跳腳炸毛的模樣真是太有趣了,看着他這生氣的小模樣,心情居然跟着莫名的好了起來。
花陌言哪裡知道自己成了這對未婚夫妻的玩寵,在那一個勁兒的抱怨着:“還不是因爲你,若不是小九九說要我成天伺候着你這尊大佛,那攬盡名望,又受盡學徒的人便是我了,又何苦在這裡被你擠兌!”
夜輓歌悲嘆一聲,一臉愧色的瞧着他,卻是掩不住眸底裡那頻頻閃現的笑意:“原來,你是這般的忍辱負重……罷了,是我委屈你了,既如此,等晚上阿九來了,我還讓他準你幾天假便是。”
“別……”一聽這話,花陌言立時渾身一震,換上一副討好的媚笑蹭了過來,“放假什麼的就沒必要了,先前的只是玩笑話而已,未來九王妃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照顧未來九王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委屈呢……”
什麼叫自己打自己的臉,她算是見識到了!
且這變臉速度之快,簡直讓人歎爲觀止。
就知道,拿了阿九來壓他,他這狐狸尾巴翹得再高也得乖乖的夾回去!
夜輓歌一臉揶揄的瞧着他,那模樣自是得意得很。
花陌言見着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中分外憋屈,只能扁着個小嘴在那一副小媳婦兒模樣的攪着手指。
正巧這時,夜輓歌似是想起了什麼,指了指一旁櫃子上的抽屜,“對了,我先前撈來三瓶未知名的靈藥,你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麼。”
花陌言自是乖乖照做,將那抽屜裡的幾個小瓷瓶拿了出來,挨個拆開蓋子慢條斯理的研究起來。
這幾瓶靈藥其實擱在這兒的時間有些長了,還是那會兒她從慕容青青那盜取水元結晶時一併順回來的,其實還有一本慕容瑾玹所著的《古方秘典》,但那本藥典放在書櫃中,她也不想拿出來刺激只想着與慕容瑾玹一爭高下的花陌言。
花陌言第一個看的是那個裝着銀色藥丸的瓷瓶,只瞧了一眼,便很不屑的哼了一聲:“赤階中品的清心丹,服用後可有助於睡眠。才幾百玄晶一瓶的東西你也當寶貝似的留着?且這煉製手法極其粗糙,分明是個半調子靈藥師的練習之作。”
小眼刀子颳了一下她,那形容當真是鄙夷得很。
這傢伙真是記仇,不就剛纔擠兌了他一下麼,現在立馬就還以顏色了?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這瓶清心丸很可能是慕容青青修行靈藥學時的練習之作,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沒眼光的給順來了,還真的當寶貝似的放在那抽屜裡藏了好些日子……
沒辦法,她看尋常的寶物自然是不會看漏眼,但對這靈藥卻是一竅不通。
想到這裡,夜輓歌不由一頭黑線,卻也不想跟這小心眼的花陌言多做計較,便催促他趕緊去看另外兩瓶。
花陌言顯然有些不滿,他堂堂藥尊級別的靈藥師居然陪着這傻丫頭鑑定這種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低級靈藥,顯然是掉了他的身份了!但礙於某人的面子,眼前這位主兒又是個病人,偏偏也是個不好欺負的,便只得將那些個小心思壓了壓,繼而拿起下一瓶。
打開一看,這是有着紅色粉末的那一瓶。
花陌言卻是直接就變了臉色,那包含深意的眸子止不住的朝夜輓歌瞥了瞥。
夜輓歌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忙問:“這又是什麼?”
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花陌言將藥瓶放下,忽然溫柔的拉起她的手,神色憐憫,“小夜,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夜輓歌只覺得一陣惡寒,下意識的便將手抽了回來。
可那花陌言卻是悠悠一聲長嘆,“女子麼,有些個疑難雜症那是再正常不過的,雖然我花陌言不算精於此道,倒也能說上一二……”
“什麼鬼東西?”夜輓歌狐疑的瞪着他。
花陌言目露擔憂的看着她,只道她是不好明說,便語重心長的道:“你若是覺得害羞,便告之小九九,再讓他告之於我,我再將那治療的方法讓他轉告於你,切不可疾病亂投醫,胡亂用藥。”
夜輓歌頓時風中凌亂了……
她面帶慍色的指着那瓷瓶,“別七扯八扯的,直接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
花陌言盯着她,悲憫的沉聲開口:“疏經粉。”
“疏經粉是做什麼用的?”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小夜,你不要再欲蓋彌彰了,想必你今日叫我看這些靈藥是想暗示我什麼吧?放心,我花陌言向來口風緊得很,你只需明說便好。”花陌言面色沉了幾分,顯然這句話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
夜輓歌張了張嘴,正想罵一句神經病,卻又聽他以淡定從容的口吻繼續道:“你先與我說說,你月事一般早遲個幾天?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症狀?是否有異物流出?或是偶有瘙癢難耐之感?”
這下,夜輓歌終於聽明白了。
可隨即,卻又一萬匹草泥馬自她奔騰而過……
媽蛋,這花陌言竟以爲她得了婦科炎症!
“花、陌、言!”她怒吼一聲,若不是身子不適,她便一耳光呼上去了,誰敢說這傢伙不欠打的,說不的給老孃站出來,老孃絕對不打死人!
花陌言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一縮脖子,那模樣甚是委屈,顯然不明白她因何而怒。
“這疏經粉,是治療月事不調的?”夜輓歌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鎮定下來,強笑着問。
花陌言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而後一副瞭然的神情,得意洋洋的開始哼哼唧唧:“你知道還問我?我花陌言果然英明神武,竟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