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悠仙子以才貌雙絕聞名於世,玄世大陸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凡是說起聖域天府,都要提一提這位和善的絕世仙子。
今日,南若悠一身冰藍色曳地長袍,束腰的款式襯得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格外纖細縹緲,絕世容顏掛着吟吟的笑意,卻又透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淡漠疏離,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並存,令得她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神秘出塵的謫仙兒氣息。
在場衆人,尤其是男性,無不被她的容貌與氣質吸引。
白帝見着這美人入場,便也是氣消了大半,只笑眯眯的道:“聽聞若悠仙子姿色卓然,乃天下一絕,如今一見真容,好似比那傳言更爲出色。”
能被一國之君如此讚譽,南若悠的名氣怕是要比之前更甚。尤其,是在這各大勢力集結的宴會之上,想必不久之後,白帝的這一句由衷的讚美便要傳遍於整個玄世大陸了。
夜輓歌遠遠看着那倍受矚目之人。
憑心而論,若單論姿色氣質,南若悠的確襯得上那傳言中各種各樣誇大的美譽,只是這個女人在她面前展露出的另一面,卻是一個陰險狠辣的蛇蠍惡女。
只是,誰又知道呢?
目光一轉,她本想收回視線,豈料眼角餘光卻是掃到了南若悠身後的幾人,便是不由一怔。
南若悠的身旁站着兩位絕色美男,好似左右護花使者一般。
一位是那白衣如雪的陌纖塵;而另一位,一身黑衣如墨,邪魅的俊顏布着一層凌冽的寒意,眼角微挑的紫色鳳眸輪廓幽深,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與這熱鬧宴會格格不入的陰冷邪氣。
夜輓歌心中一震。
這樣的龍吟九,是她從未見過的。如果不是對那張熟悉的容顏已經刻入心底,她恐怕不會第一時間認出來。
慕容瑾玹曾說,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她本是不願相信的,可此刻一見“他人眼裡”的龍吟九,才隱約對這個說法,有了些許贊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他待她與別人不同,便也說明了他的真情實意。
心中這麼想着,她卻也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人來了,說明她之前的想法便是不成立的。不過,宴會遲到,興許是因爲剛趕回來?
衆人瞧着三名容顏炫目的男女,均是出神。唯獨一人,卻是一臉興趣盎然的盯着有些發愣的夜輓歌。
察覺到這抹逼人的視線,夜輓歌送給了那人一個白眼,隨即將目光收回,只當是對那門口站着的幾人不感興趣。
慕容瑾玹這目光太過明顯,分明就是想警告她,不要有與某人私會的念頭。
事實上,她也沒有這個機會,在這衆目睽睽的宴會之中,那人又在若悠仙子的身邊,她一個變幻了容貌的低等侍女,以什麼藉口去接近那人呢?
聽着白帝的讚譽,南若悠大方一笑,娉娉施禮,“帝上過譽了。”
瞧瞧,分明是個被衆人捧在天上的仙女,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卻又謙和宜人,表現得這般平易近人。
在場的衆人,皆是對那南若悠頗有好感,看向她的目光中無不透露着欣賞與嚮往。
白帝似也覺得這南若悠儀表舉止甚是合宜,心情大好,忙讓宮僕領人入座,竟也未追究聖域天府的人遲來的原因。
瞧着龍吟九坐於席位正中時,那些關注於南若悠的目光,才緩緩轉移到他的身上來。
能坐在正席,可見此人身份不一般,再瞧着他那面貌與神情,便是聯想到了那傳聞中殺人如麻、冰冷無情的九天聖君。
九天聖君行事低調,在場衆人僅對他的駭人事蹟有所耳聞,卻是甚少有人見過這位九天聖君的真面目。
傳言,九天聖君乃是天之驕子,自小天賦異稟,是傳聞中的五系馭獸師,同時也是能熟練操控五系玄力的玄武師。而凡是膽敢挑戰九天聖君威嚴之人,或是對聖域天府出言不遜之人,皆會落得個家族被滅門的慘烈下場。
對於這樣的人物,衆人難免又懼又奇,目光有意無意的瞧着那方向,卻是在暗中打量此人。
察覺到這些不甚友好的目光,龍吟九便是長眉一裹,一道佈滿冰霜的冷銳視線朝衆人射去。
那視線透着毫不掩飾的殺意,更透着一股囂張肆意,彷彿在他眼裡,所有人都只是可以隨手捏死的螻蟻,不值一提。
衆人皆是一驚,隨即悻悻收回視線,整個宴會的氣氛便是顯得有些冷凝起來。
白帝那掛着笑意的臉,亦是不由一僵,暗暗不悅的掃了那人一眼,這纔開口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而來,“難得聖域天府如此看重我白虎國,竟是由三位聖君一同參宴,寡人若是再藏着這神子,便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話題總算轉移到正題上來,宴會進行了小半個時辰,卻是連那神子的影子都未見到,不少人都是等得不耐煩了。
不過在這白虎國的地盤上,多少還是要給人家白帝留些面子,衆人心中雖有不滿,卻都附和着大聲叫好。
白帝總算是爲自己找回了場面,那笑容自是舒暢了幾分,一拍手,將之前被衆人無視了的口諭再度傳達了下去。
“宣神子入宴!”
一聲莊正的低喝過後,一衆人等均是目光期待的看向大殿門口。
這殿宇鄰着那小湖,衆人的視線正好落於湖面之上。
湖中,碧水悠悠,泛着瀲灩的光澤。遠遠看去,一道潔白無瑕的身影自空中而來,落於一處輕舟之上。湖面如鏡,映着這如雪般聖潔的身影似真亦幻。
隱約間,似有笛聲響起,一曲清遠悠揚,輕和靈動,似是玄妙天籟之音。
再細細一看,那輕舟之上的人手握橫笛,身姿飄逸;面上戴着一層薄薄的雪色紗巾,只露出一雙黑眸清澈傳神,靈動慧黠。
輕舟停於岸邊,那舟上之人才止了笛聲,一旁兩名宮女將她扶上岸來,攜着她蓮步輕移,入了大殿。
白帝勾着脣,甚是滿意的瞧着那彷彿天界下凡的雪衣美人,目光一轉,見着不少人露出一副癡迷神態時,笑容越發深了幾分。
“神女雲含嬌,參見陛下,見過諸位使節。”盈盈施了一禮,雲含嬌那姿態不卑不坑,渾身上下都籠罩着一股聖潔的氣息。
衆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神女,似好奇,似懷疑,似探究;一時,整個宴會場內萬籟俱靜。
夜輓歌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瞧着那有些陌生的少女,幾日不見,這神子的身份倒是演繹得十分到位,想必白帝爲了讓衆人認同這位“白虎國的”神子,花了不少心思的吧?
不過,這雲含嬌也的確稱得上大家閨秀,那日在白瓊玉面前便是個十分有分寸的,心智如此成熟,倒不像是一個僅僅十歲的小姑娘。
“哼……”
極不合時宜的一聲輕哼,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夜輓歌驚詫的瞪着身邊那瞧着雲含嬌滿臉譏諷之意的人,心中分外不解。
這是幹什麼?當着人家白帝的面砸他老人家的場子?雖然你是靈藥谷谷主,身份不一般,但……好歹看看場合吧,沒瞧見人家白帝的臉已經黑了麼?
沒錯,白帝的臉色黑得那叫一個徹底。
宴會有人遲到,又被人生生打斷那最爲關鍵的一刻也就罷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把神子拿出來給衆人瞧了,怎麼這人好似十分不屑?不過,你一個人不屑也就算了,表達的那麼明顯幹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麼?
白帝面露不快,在場的衆人亦是有了看好戲的心思,目光流轉於夜輓歌與慕容瑾玹二人,頗有尋味之意。
那灼灼的目光,盯得夜輓歌渾身不自在,她本就不想在這宴會上引人注目,況且,慕容瑾玹應該也不希望她受人矚目纔對,爲什麼要故意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想到這裡,夜輓歌卻是心中一震,難道,他是早就計劃好了的?非要戳破這假神子的身份?
可是……他圖的是什麼呢?
“慕容世家這是何意?”白帝那質問的語氣裡,已是不加掩飾的添了一分怒意。
慕容瑾玹一眨眼,卻是露出幾分愧疚之色,淺聲道:“在下冒昧了,只是不曾想,所謂的神子,竟是這般不起眼的小丫頭。”
不起眼……
的確,雲含嬌演得再如何神乎其神,看起來,也只是一個資質平平的小女孩罷了。
在場衆人,均來自各大勢力,其中不乏高手,能通過對一個人體內玄氣的感知,判斷出這個人的實力。
身爲神子,便意味着能夠操控神獸,而想要操控神獸,勢必擁有強大的玄氣以及各屬性玄力作爲後盾。
但是,這個雲含嬌體內的玄氣卻是似有若無,幾乎讓人難以察覺。
衆人對這神子有所懷疑,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當着這白帝的面上,不好當場拆穿,便只當是看個笑話,待到宴會結束之後,拍拍屁股走人。
“依慕容使節所言,莫不是在懷疑神子的身份?”白帝一揚眉,自是不怒而威,那渾然天成的凜然之氣,彷彿令空氣都爲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