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書砸中那一排排滿滿的書架,叮鈴哐啷的一連串劇烈的晃動後,便有不少書籍掉落下來。
夜輓歌趁此機會凝眉一看,發現那幾本書的扉頁上,有着“史記”、“上古”等字眼。
他在調查上古時期的事?
這個發現,讓夜輓歌不由一愣。
調查上古時期的事是爲何?查找關於無上魔君的事?或者說……如何來封印無上魔君?
可是,他找這些是爲了什麼?不光這一點,時至今日,他的所作所爲也讓人無法理解。
“該死!”房中的人捏緊了拳頭,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轉瞬又死死的盯着那密密麻麻的書架。
說着,他又繼續埋頭在書海中,一本一本的翻找着……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了,那房中的人似是不知疲倦一般,片刻也沒有停下。
眼看着天矇矇亮,夜輓歌知道,自己是查不出什麼了,索性一轉身打算離開。
“站住!”
一聲低吼,在身後響起。
夜輓歌渾身一僵。
她使用了無影神技,也暫時抑制住了體內的玄力流動,那人是如何發現她的?
不待她多想,那人又道:“花陌言,你也該出來了!”
“啊啊,果然瞞不住你啊。”輕佻的聲音響起,一道人影從一旁的灌木叢中跳出。他的臉上掛着大大的笑意,揮一揮衣袖,拂開身上沾着的綠葉,慢悠悠的踱到了書房門口。
屋中的司空易滿臉不悅的瞪着他。
這一幕讓夜輓歌忍不住鬆了口氣,可轉瞬卻是皺緊了眉。
花陌言怎麼會在這裡?而且看這模樣似乎也在此藏匿了許久,而她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
瞧着那微帶慍色之人,花陌言笑眯眯的道:“事到如今,你查這些有何用?我可不可以認爲,你是打算放棄奪走小夜的神子之力了呢?”
“放棄?怎麼可能?”那人一聲冷笑,眯着眼道:“你最好不要來妨礙我。”
“嘖嘖,好怕怕哦,師兄怎的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的樣子?”花陌言誇張的瑟縮了一***子,忽然之間,卻是目光一凜,正了臉色,彷彿變了個人似的,“顧念多年相識的情義,不管是你當初殺了師父也好,還是如今對付小夜和小九九也好,我都儘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你若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執意不改,便莫怪做師弟的,不留情面了。”
“你何時給我留過情面?”那人冷哧道,頗有些咬牙切齒,“若你真個想幫我,爲何早不告訴我,那丫頭是神子?爲何不肯幫我奪取她的神子之力,爲何要幫那個目中無人囂張至極的龍吟九?你早就跟司空易有所勾結,也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可你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花陌言皺眉,“告訴你又能如何,讓你去恨?讓你去復仇?”
那人呵呵一笑,那笑容似是帶着幾分哀慼,“可即便你沒告訴我,我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
“……”
兩人相對而望,一陣沉默。
片刻後,只見司空易的臉一陣扭曲,臉上的褶皺彷彿被一隻手迅速撫平,逐漸變化成一張俊逸妖豔的臉。
瞧見這一幕,暗中觀察的夜輓歌瞳孔一縮,雖早已猜測到如此,卻也不由震驚。
慕容瑾玹,果然是他!
她所驚訝的是,慕容瑾玹能明目張膽的辦成司空易來接近她,可見司空易已經……
而讓她更爲驚訝的是,花陌言竟也早已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纔會選擇跟過來,這可能根本就不是魔見愁的屬意。
沉默過後,花陌言不由一聲嘆息,“師兄,你魔障了。”
“我本就是半魔之體,便是墮入魔道又如何?即便我不去復仇,不去恨,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爲龍吟九的替代品,作爲封印新的封印無上魔君的容器!司空易早就卜算出龍吟九這一生無兒無女,所以才肯接納我,讓那個混賬成爲我的義父!”說到這裡,慕容瑾玹似是十分的激動,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一生無兒無女?
夜輓歌瞪大了眼睛,可更讓她詫異的還在後面。
花陌言直直的看着他,面色透着幾分痛惜之情,“我明白,我都懂。所以,我纔會一直在暗中護着你。”
“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慕容瑾玹一聲咆哮,雙目赤紅,怒視着他,“收起你可笑的憐憫心,我慕容瑾玹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更不要用一種救贖者的口吻來說服我,那隻會讓我覺得噁心。”
花陌言又是一陣沉默,目光緊盯着慕容瑾玹,一眨不眨。他似是有些無奈,便是搖了搖頭道:“好吧,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這些話了。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或許我只能親手殺了你。”
慕容瑾玹冷哼:“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花陌言翩然離開後,慕容瑾玹卻是站在原地,久未回神。
忽的,他握緊拳頭,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書架上。
重重的悶響夾雜着書架斷裂的聲音,聽的人心中一緊。
書架斷裂的層面有着尖銳的木刺,那些木刺深深的扎入他的拳面之上,鮮血橫流。
這聲響,令呆愣住的夜輓歌回過神來。
她滿臉震驚,兀自不斷的搖頭。
慕容瑾玹的計劃,花陌言早就知道嗎?而且,花陌言還在暗中護着慕容瑾玹,且對她與阿九有所隱瞞?
雖然從花陌言所說的話來看,他還是站在她和阿九這一邊的,但此時此刻,聽到這些真相,她卻是難以理解。
她從沒想過花陌言會背叛自己或是阿九。而原本,她也以爲花陌言不過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靈藥師,但眼下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花陌言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完全的隱匿身形,而且又恰好的保持在她未能發現,而慕容瑾玹有所發現的程度。若非高手,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還有,他們的寢房相隔十分接近。她在屋中伺機而動,卻一直沒有注意到花陌言也潛了出來。如果不是花陌言在她之前就來到了書房,便是他跟在了她的身後,一路尾隨。
如果是後者,那麼花陌言與慕容瑾玹所說的這些話,便是花陌言故意要讓她聽見的。
爲什麼呢?
要提醒她注意易容成司空易的慕容瑾玹?還是希望她知道了這一點而對慕容瑾玹有所防備後,慕容瑾玹便無法實施自己的計劃,他也能在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設法保住慕容瑾玹的性命?
可花陌言的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同情?或者他對慕容瑾玹……
夜輓歌被自己的猜想惡寒了一把,可轉念卻又覺得有想不通的地方。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屋中的人卻是忽的大跨步走出,而他所去的方向竟是她所居住的那一間廂房。
夜輓歌一愣,連忙快步追了過去,搶在那人進屋之前,躺在了牀上。
不多時,慕容瑾玹便已步入了房中。
本是凌亂的步伐,卻是在來到她房間的門口時緩和了下來,就連那開關門的動作也甚是小心。
夜輓歌不敢大意,只能裝出“挺屍”的樣子。
好在,她的“挺屍”經過專業的訓練,否則以慕容瑾玹醫者的身份,不難看出她是在假寐。
減緩心跳,讓所有的神經都處於鬆懈的狀態,她的“睡顏”十分完美。
慕容瑾玹在屋中站了一會兒,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夜輓歌能感覺到,他正在看着自己,因爲那強烈到彷彿帶着某種灼燒感的視線正落在她的臉上。
焦灼難耐之際,那人似是淺淺收回了目光,輕步走到了牀邊,挨着牀頭坐下。
寒冷如冰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面頰,來回的摩挲着,那輕柔的力度,彷彿情人之間的愛撫,引得夜輓歌不由有些頭皮發麻,但她很快放鬆了神情,發出一聲呢喃,狀似不適的翻了個身,避開了那隻冰冷的手。
那隻手頓了頓,這才悄悄收了回去。
夜輓歌感到,他的視線似是又緊緊的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爲何不遂了那咒術,忘掉一切?我爲你做的選擇,你有什麼不滿的?”
雖是自言自語的話,但那迫切的語氣卻又似是想從她口中尋得一個答案。
似是知曉這睡夢中的人無法作答,慕容瑾玹一聲苦笑,視線落在她潔淨的半邊臉頰上時,微微眯起了那雙桃花眼眸。
“如果我也能忘記一切的話,會不會輕鬆一些?如果我能早點發現你,你會不會是我的?或者不會與那個男人有所牽扯?可是忘不掉啊,我試過忘記那些痛苦,忘記那些仇恨,可是不管我服用任何的靈藥,亦或是對自己使用魔族的禁術,都沒有用……都沒有用,你知道嗎?老天爺都不想讓我忘掉,它要讓我清晰的記住這一切,直視自己的命運是如何的不堪……”
話音一落,他又是一聲苦笑,繼而又道:“夜輓歌,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爲自己狠不下心來殺你,是因爲你的命運與我相似之處,是因爲你繼承了我母親的名字,是因爲你身上有神子之力。可是,好像不是這樣的,我發現即便我真的奪走了你的神子之力,我也依然不想離開你……這樣的感情,是不是很可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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