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呢?我問你到底師尊是怎麼回事?”晏瀚澤心裡被欺騙的感覺如鯁在喉,實在難受。
無花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因爲之前答應過沈沐晚爲她保守秘密,便沒說沈沐晚借屍還魂之事,只說當年的事情中有些誤會。
晏瀚澤並沒有糾結這些細節,他知道沈沐晚不會被處死就已經滿足,一顆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你覺得這背後之人是誰?”無花突然問了一句。
晏瀚澤側頭看了看他,“其實不難猜,山洞裡的人死傷慘重,要不是有師尊及時出手,我們都得死在裡面,而衆仙門中的弟子幾乎都在裡面,那麼沒在裡面的自然就是最可疑的。”
無花目光動了動,“是啊,如果我們都死了,獲利最大的當然是兩儀殿,看來他是想獨霸仙門。最可疑的是他們的二當家薛青連,你師尊的事,他好像早就知道,就連鎖你師尊的靈器都像是事先準備好的。
無論從動機還是從實際的操作,兩儀殿都是最可疑的。不過他們算得再精密還是算漏了一個人……”
“不,他們算漏了兩個人。”晏瀚澤打斷了無花的話。
無花有些疑惑,“兩個?”
“對啊,一個是師尊,另一個是你!他們沒算到師尊能跟着進入魔域森林,最終破壞了他們將我們全滅的計劃。他們更沒算到你,能拋開個人恩怨,不僅沒殺了師尊,還助他進入魔域森林,一路盡心保護。
他們算漏了你們兩個人,所以註定失敗!”晏瀚澤頭一次這麼真誠地和無心說話。
無心頗感意外,挑了挑眉,“我可以理解爲你在誇我嗎?”
晏瀚澤脣角微微地牽了一下,目光投向遠處那抹與三眼狼王對峙的身影上,與頭腦裡魔煉峽谷中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重合了起來。
危險時擋在自己身前的總是她,自己要儘快變強,強到可以擋在她的身前,將她護在身後。
沈沐晚站在山坡下,看着山坡上的狼王,“死了那麼多的手下,難道不後悔嗎?”
她竟然像與人說話一般在和那狼王溝通。
狼王一身雪白的皮毛在月光下閃着銀色的光芒,仰頭髮出一聲狼號,看向沈沐晚的目光中充滿着怨毒,“你們人類最是狡猾、無恥。捉走了本王的幼崽,現在還殺光了我的手下,欺人到如此地步,還問我後不後悔?”
沈沐晚眉頭微蹙,“你是說有人捉了你的幼崽逼迫你這麼做?是誰?”
狼王兩隻前爪在地上踏了踏,“就是你們,我聞到了我孩子的氣味,就在你們這些人中間。”
“你是說你的孩子就在我們中間?你之所以攻擊我們只是爲了把孩子救出來?”沈沐晚想過有人算計他們,利用三眼魔狼殺害他們。
但沒想到竟然將狼王的幼崽藏在他們這些人身上,這個人不止心思細密,手段更是令人髮指。
沈沐晚一揚手,霜華化作一道光從手中消失。
“狼王,如果我們相鬥必會兩敗俱傷,你要勝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們都是被人算計。你想想看,如果是我們做的,再傻也不會把你的孩子帶在身上引得你來屠殺我們,不如我們想個折中的辦法。”
“你說!”一雙狼眼中閃過一抹如人一般的狡黠。
“我把裡面所有的人都叫出來,你可以一個一個親自搜身,如果你的孩子在他們身上,我必會幫你找出來。”沈沐晚雖然長相稚嫩但神態沉穩,目光堅定,一峰之主的氣魄顯露無疑。
“好,本王就信你們一次!”狼王點了點頭。
很快山洞裡的人包括已經死掉的屍體都被擡了出來,沈沐晚將事情的大致情況告訴了衆人,大家也同意讓狼王搜查。
於是狼王慢慢踱下了山坡,傲然地走到衆人身邊,鼻翼不斷地翕動,仔細地從每一個人身上聞過,包括被擡出來的屍體。
衆弟子都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見到高階魔獸,一隻比他們還要高大的雪白色的三眼魔狼,膽子小的腿都軟了,要不是旁邊有人扶着直接就坐地上了。
狼王來回地聞了一圈,最終停在了嶽靈靈的身邊。
目光變得兇狠起來,嘴角向後咧開,尖利的狼牙也越露越大,鼻子裡發出“呼嚕呼嚕”那種要發起進攻的聲音。
嶽靈靈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哆嗦着一個勁地往遲重的身後縮。
“七、師叔,七師叔……”說話的聲音帶着哭腔。
沈沐晚一下明白了狼王的意思,站到嶽靈靈身前,面對着她,背對着狼王,“靈靈,你身上帶着什麼東西?”
嶽靈靈開始還以爲沈沐晚是來安慰自己,給自己撐腰的,沒想到她一開口竟然帶着責問的口氣,眼圈一下就紅了,“七師叔,你不幫我還幫着一隻狼!你還是我們玄極宗的人嗎?”
沈沐晚根本不管她此時我見猶憐的樣子,臉色依舊陰沉,“你身上有什麼是你平時不帶的,好好想想,很重要!”
嶽靈靈見衆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咬了咬嘴脣,嘴癟了癟,“我就是偷了父親的紫霞披風,混進這裡而已,我還能拿什麼?”
沈沐晚目光依舊盯在她的臉上,似在思索着什麼,“誰告訴你紫霞披風可以擋住你的氣息,幫你混進來的?”
嶽靈靈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星星點點的淚花,聽她這麼一問,臉上顯得有些疑惑起來。
“是啊,我、我是怎麼知道的?”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啊,我想起來了,我是聽見兩儀殿的二當家薛青連和人說話時提到的。我知道父親正好有一個,就偷來用了。”聲音越說越小,顯然也覺得自己事情做的並不光彩。
“七師叔,我不是故意的,何況我在這兒差點兒就沒命了,你就別罵我了!”嶽靈靈扯着沈沐晚的袖子一邊說一邊搖着,充份發揮自己的撒嬌神功,只是這招對別人也許好用,但對沈沐晚沒用。
“不對,你還有事沒說!有沒有人給你什麼東西?”沈沐晚繼續追問。
“沒……,對了,”嶽靈靈眼睛突然一亮,“我進來的時候在結界口那裡被人撞了一下……”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芥子袋。“當時那人掉了個芥子袋,我本想撿起來還給他,可那人一下就沒了影,後來我要追大師兄他們,就忘了這回事。”
沈沐晚接過芥子袋,閉上眼用靈識探索了一下,睜開眼,眉頭微鎖,將靈力注入其中,眨眼間,一隻通體雪白的狼崽落到了地上。
“啊?真的有狼崽!”
“看來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們!”
“是誰這麼惡毒!要是讓師尊們知道了,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
衆人經過了剛剛的生死劫難,無不對那個害他們的人恨之入骨,如果那人在這裡把他活撕了的心都有。
狼王見到自己的幼崽安然無恙,終於放下了戒備之心,輕輕地舔舐着自己的孩子。
小狼崽也受了驚嚇,一個勁地往狼王身下蹭,舐犢情深可見一斑。狼王安撫完小狼崽,額間的那第三隻眼中射出一道白光,將狼崽籠罩起來。
光消失,狼崽也被收進了狼王的意識空間。
“靈靈,你再想想撞你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另一邊,沈沐晚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哎呀,七師叔,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就沒看清他的樣子,只知道他是個男的,身高和大師兄差不多,再就是……”咬了咬嘴脣,“他的手,對,是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疤,那是因爲我怕別人認出我,一直低着頭走路纔看見的。”
“右手手背上有道傷疤?”沈沐晚重複了一遍。
“啊,對了,我記得兩儀殿派來的三個弟子中有一個手上就有道疤,那疤挺深的,看得出當時應該傷得挺重,我還想呢,要是再深點兒那隻手就廢了!”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蕭寒清一拍腦門說了一句。
“對,我也看見了!”另一個其它仙門的弟子也想了起來。
“看來果然這件事兩儀殿脫不了干係!”沈沐晚貓眼眯了眯,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整個人都彷彿罩上了一層寒氣。
正在這個時候,整個魔域森林都彷彿震盪了起來,空中出現了一個光圈,而且這個光圈還在不斷地擴大,衆人甚至能聽到光圈後面傳來的一陣陣怪獸的吼聲。
“糟了,有人把魔域森林裡面封印高級魔獸的結界打開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