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羨慕的刑偵是柯南,有一種走哪哪死人的特異功能,但柯南浪費了這個特意功能,他的聰明才智總是在人死之後,尤其他遇到的兇手都是苦主報復、還有很多報復找錯人、殺人之後悔恨不已,試想他早一些注意到蛛絲馬跡,該阻止了多少悲劇。
有人說這是不可能的,兇手還沒有佈置還沒有動手,沒有蛛絲馬跡可循。
也不盡然。
那是我跟王相處還穩定時候的事,這麼一顆翡翠大白菜讓我拱了,我多少喜歡帶着他去各種同學會炫耀,那天是初中同學聚會,我又挽着他登場,引來一片讚歎,真是的,不要尖叫嘛,人家明明已經很低調了。
看,又有一個不記得姓名的同學過來了,假裝跟我親近,還抱抱我,這羨慕的目光啊,讓我太受用了。
“婉玗,這是你男朋友啊?”她問。
“是啊。”
“哇塞~~哇塞~~哇~塞……你們在哪兒認識的啊?怎麼我就遇不到…”
“我撿了一隻青蛙,變的。你是…”
“我是何麗瓊啊,何麗瓊,這是我老公,”她兩指狠狠揪了他老公一下,抱怨,“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看看人家,婉玗能不年輕漂亮麼?我嫁給你真是倒了黴了,老得都認不出了!”
她老公衣冠楚楚,是公司白領,其實也不差,被揪得吃痛也沒吱聲,被老婆當衆撥面子也不見有不悅之色,禮貌地跟我們握手,自我介紹,“我叫季展鵬,你們好。”
“你好。”……
我們聊起來,就是近況之類的,其間季展鵬一根頭髮掉落在小何身上,他還細心地幫小何撿走,又惹得小何一陣數落。
等他們走了,我小聲跟王勇說:“你有沒有注意到季展鵬狀態很不對勁,被打擊了都不反抗的。”
“讓着老婆唄。”
我搖頭,“不是,他下意識不願意看他老婆,到現在他一眼都沒有看小何,腳尖不偏向小何,而是背離朝反方向,他心裡很厭惡;抱手在胸,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沒人注意時他會撫摸腰、腿、手等部位,面露痛苦之色,我敢肯定他身上到處是傷,而且一定是他老婆打的;他手上有些燙傷癒合很久了,又有新的燙傷,加上剛剛被揪時候的神色,他受到家暴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剛纔被揪都沒什麼反抗,說明他已經麻木了,已經到忍受的心理極限了。”
“家暴?你說男的被家暴啊,多大的事,你說的好像他要死了一樣,被老婆打兩下有什麼要緊,女孩子打人又不疼。”王勇不以爲然,“小玗兒你不也經常咬我?來,咬一下~~”
我瞅他一眼。
“哦,我懂了,你沒用力咬…”
廢話,那不肯定是咬個淺淺的小牙印就鬆口了,以我的牙口,真用力咬能撕下他的肌肉來,“最重要的,他袖口有花粉。”
“有花粉說明什麼?”
“他落髮很厲害,跟我們聊那麼一會兒他就掉了三根頭髮了。”
“……so?”王勇倆眼變圈圈,不明白。
“我不太肯定,查下才知道。我們去問問他們家養了什麼花。”
不出我所料,季展鵬在家養了很多鬱金香。
而鬱金香花中含有毒鹼,人在這種花叢中呆上兩小時就會頭昏腦脹,出現中毒症狀,嚴重者會導致毛髮脫落。
“小何,我最近查了個案子,”我跟他們夫妻聊起來,“是一個長期被家暴的婦女殺夫,還把丈夫的生-殖-器割了下來。”
小何聽了又揪她丈夫,“以後你不聽我話我也把你那個東西割下來,知道沒…”
“其實不止女性被家暴,男性被家暴數量在女性之上,只是社會羣體意識大多覺得男性被女性打幾下沒什麼,打是親罵是愛……”
“是啊。”小何道。
被虐待的丈夫季展鵬還麻木地在旁邊點頭。
我一看這情況,跟王勇商量分開談比較好,我跟丈夫季展鵬聊。
“我就直接問了,你準備殺妻?”
“……”季展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假裝笑,“這怎麼可能呢?”
“你剛剛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一副‘你怎麼知道?’的驚訝表情,愣了二分之一秒才假笑,”我抿一口果汁,“鬱金香會導致頭暈,你養了不少,你老婆還沒事,自己倒是有點中毒了。”
“…會…這樣麼,我不知道,我說我最近怎麼老頭暈,還掉頭髮,多虧你提醒。”
“我說了頭暈,可沒說會掉頭髮。”我搖頭,“你手上有燙傷,大多是你老婆弄的,但一塊新的燙傷痕跡符合燒瓶的形狀,你本來想讓老婆產生暈眩製造意外墜樓的假象,後來不成功在研究提純吧?就你這智商和膽識,哎,其實男人哪有打不過女人的,最不濟,過不下去了跟她離,用得着用這麼複雜又傻帽的方法麼?”
“你沒結過婚不知道,離婚哪有這麼容易?”
“9塊錢工本費而已。”
季展鵬絕望地看着我。
看到他的眼神我不再說什麼了,離婚我確實沒經驗,可能真的很不容易。
王勇勸了小何,跟我說小何開始不這樣,也就稍微打幾下,打情罵俏,後來季展鵬跟網友有一次約酒店被她抓到了,從此之後就變本加厲,按小何的說法“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記,證明他是我的。”
我們給聯繫了婦聯,婦聯也管家庭中男性一方被虐待,只是男的一般不好意思求助;我們不放心,跟蹤了季展鵬一段,看見他去租的小屋把提純用的器皿都砸碎扔了,又回家把鬱金香扔了。
倆人鬧離婚鬧了一段,後來決定還是一起再過過看,最後努力一把。人嘛,總會犯錯誤的,就像吃芝麻哪有不掉燒餅的,他們跟我和王勇的情況不同,他們有愛就能在一起。
聽說最近還在一起,過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