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心兩眼亮晶晶的,祈神醫果然對她有意思!要不怎麼會說這種話?
“神醫,你一定要幫我做主。”
她嗓音黏黏膩膩,一把抓住祈願的胳膊,委屈說:“那沈青雉惡行累累,令人髮指,您看啊,我身上這些傷,可全是她弄的!”
祈願彎了彎脣,但笑不達眼。
“姑娘珍重,此地並不安全,還是先下山爲妙。”
之後,他隔着人潮,看向沈青雉那頭。
沈青雉失笑,她這個“妹妹”一肚子壞水,穿女裝的時候像個病弱白蓮花,穿男裝的時候又極其腹黑,她忍俊不住,對身旁的李望京說:“帶上傾玄,咱們也該下山了。祈願,你過來一下。”
她相信祈願的醫術,讓祈願幫楚傾玄看了看,祈願神情凝重,“不太樂觀,但還有救。”
有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任天心見二人親密,心裡不禁冒出了酸水。
這沈青雉還真是個禍害,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居然還死巴着神醫不放。
等日後她成了神醫夫人,她定要叫這沈青雉悔不當初!
下山路上還算平靜,可沈青雉在山裡闖下的大禍也沒瞞住,經過任天心一番宣揚,所有人都知,她在山上這幾日,不但與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交往過密,還殺了幾位官家小姐。
那些小姐的家人找了上來。
“沈青雉,你這個賤人,你還我女兒命來!”
一位夫人目眥欲裂,沈青雉卻只是冷冷一瞟。
“我沈青雉從不是好人,但凡事有因必有果。我承認我心胸狹隘,手段狠辣。可她們聽命任天心,想害我夫君的性命!”
這話說完,她陰冷地看向四周。
“她們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都說她狂,那她還真就狂上了。
任天心此前爲何能蹦躂那麼久?那是因爲她懶得計較,殺人也是一個累人的活兒,小來小去的,她都懶得搭理的。
可龍有逆鱗觸之必死,既然碰了她的底線,那就必須付出代價!
她冷着臉無視那些人的哭嚎,下山之後就乘上了馬車。
這期間楚傾玄昏迷不醒,她也沒忘了吩咐李望京一聲:“李望京,你找一個和傾玄身材相似的人,傾玄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之前在山裡和我在一起,曾被許多人見到過。”
玄卿外出辦事戴着面具,證明這張臉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可出現這樣的疏漏,沈青雉必須找補。
她可沒忘了,她遇見玄卿時,玄卿就已經身受重傷了,曾有人刺殺他,這消息若走漏,難免要叫人起疑。
李望京拍了下頭,“您吩咐的是,我這就去辦!”
一行人回到侯府,祈願爲楚傾玄處理傷勢,沈軒宇也曾參與剷雪救援,只可惜疏通山路後,爲了尋找沈青雉,他帶着侯府侍衛前往另一個方向,就這麼與沈青雉錯過了。
當下沈軒宇那邊還沒收到這邊的消息,偌大侯府倒是顯得冷清下來。
第二天。
沈青雉甦醒時,猛地彈坐而起。
首先看了看身旁,量了量楚傾玄的鼻息,又爲他號脈,她才鬆了一口氣。
連着幾日擔驚受怕,她像是作下了病,就連睡着了都不踏實。楚傾玄依然昏迷,這次雪崩他如進了一趟鬼門關。
沈青雉吃過早膳,喂他喝了些蔘湯。纔剛放下用來盛燙的白瓷碗,就見侯府管家在門外稟告。
“大小姐,府外來人了,是以禮部侍郎爲首的官家夫人們。”
山裡死了五個人,那些人的親友含恨不甘,沈青雉臉色沒什麼變化,就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你放出風聲,就說那幾位官家千金想置元帥之子死地。”
管家一愣,猛地看向牀上昏迷的楚傾玄,一瞬想通了沈青雉的用意。
楚傾玄即便在戰神府不受寵,可這畢竟是戰神府內部的事情,在權貴圈子裡不是秘密,可民間百姓卻並不知情。
戰神楚元帥勞苦功高,至今還在邊關爲國征戰,若在這種情況下鬧出元帥嫡子被人惡意遺棄謀殺這種事,想也知道民憤有多大。
那幾個官家小姐的家人們,都不必侯府出手,自然有人解決。
“是!”
想通了這一切,管家心中膽寒,自家這位大小姐的手段,有時若深想,很叫人恐懼。
就好比這一招,可謂是兵不血刃,殺人不見血。
不久之後,管家又過來通報:“大小姐,武學院那邊傳來消息,知道了咱們這邊的事情,準您先休息幾日再回去授課。”
這是學院那邊對她的體恤,沈青雉失笑,“竟然還挺有人情味的。”
她坐在牀邊,握着楚傾玄的手,這種情況下,她是真的沒法顧及其他。
至少也得等楚傾玄醒來,至少要見到他真正無恙。
“不省心的,”她笑罵一句,可手卻很輕地輕撫他面容。
·
武學院這邊,一大早就熱熱鬧鬧。
日前那場雪崩牽動了許多人的心,庚金學堂的學子們也力所能及地出了一份力。
牛大壯憨憨道:“沈教頭回來了!但沈教頭的相公出事了,俺決定今兒去看看沈教頭他們。有想一起的嗎,正好咱們一起走。”
“我去!”
“我也去!”
蕭楠一言不發,卻以行動做表率,默默站到牛大壯身旁。
他們這些人幾乎全部親自參與過剷雪,不久之後就帶上了伴手禮,乘坐馬車浩浩蕩蕩地前往了侯府。
路上,蕭楠撩開車簾,他消息靈通,聽說了沈青雉曾在山中殺人的事情。
他不禁憂心。
正好路過一個地方,蕭楠道:“先讓馬車停一下,你們在這等我,我有點事要去辦。”
蕭楠說完下了馬車,轉身走進一個巷子,他敲開一戶人家的房門。
來開門的是個瞎了一隻眼的中年男人,但男人腰板筆直,臉上頂着條刀疤,一身兇悍的氣息。
“蕭小公子?”男人看見蕭楠愣了一下。
蕭楠做了一個晚輩禮,他曾有一回自不量力進山狩獵,被狼羣包圍,幸得這位恩公相救。
“恩公,楚公子那邊出事了,聽聞他也曾被困雪山,並且險些被歹人害死。”
蕭楠飛快將事情講了一遍,這位恩公臉色一沉。
“有勞小公子!”
“恩公言重了。”
把消息帶到後,蕭楠就告退了。
等院門一關,男人一臉冷煞。
這看似不起眼的小院裡,竟然還藏着許多其他人,那些人已是滿臉的氣憤。
“公子竟然遇險了?”
“不可饒恕!”
“狗膽包天!元帥在外征戰,竟有人敢如此欺負公子!”
這些人低吼着,人人一臉的殺意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