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念一想,很快就打消了這可笑的念頭。
根本不是這樣的!
如果桑卿柔知道,肯定巴不得早點爬上歐陽朔的牀吧!
她怎麼忘了,當初,桑卿柔是如何無所不用其極,處心積慮接近歐陽朔的嗎?各種招數不斷,若不是宸王定力好,早就被桑卿柔得逞了。
現在,她只是假裝矜持,欲擒故縱罷了。
她幫着將桑卿柔送到宸王嘴邊,桑卿柔應該感激自己成全了她纔對。
要不是她大度,桑卿柔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她站在陽光裡,看着地上投射出來的影子,陰險地笑了起來。
“長姐,你會謝謝我的。你那麼努力都沒辦到的事,很快,我就要幫你實現了。到時候,你會感激我的。我們是姐妹,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現在,我就成全了你。既然要講和,以後,你就跟我繼續做好姐妹吧!”
她揚着嘴角,哼着曲調,分辨不出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
如煙進來,看見自家小姐許久沒有這麼高興,便上前討好着問道:“小姐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可是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
“一直以來的對手就要被自己死死攥在手裡了,你知道,什麼纔是最快樂的嗎?並非輕而易舉將對手捏碎,而是,將她攥在手裡,然後,靜靜看着她再自己手裡痛苦掙扎,又掙脫不了的樣子。”
如煙也跟着笑了起來:“六姨娘送了糕點過來,說是孝敬小姐的,還有一盒遠山黛。”
桑曉汐瞥了一眼,並不在意。
“她也就會送這些沒用的東西,擱那吧!什麼時候我心情好,自然會用。”
桑曉汐想了想,又吩咐道:“對了!你再替我去帶個話到宸王府,邀請宸王殿下,後天前去赴宴。”
如煙一愣:“只是這樣嗎?小姐,您還沒說去何處,什麼時辰赴宴呢!”
桑曉汐神秘一笑:“你只需要將我的話帶給宸王殿下,王爺自然知道什麼時辰去何處赴宴。”
如煙依言去幫桑曉汐辦事,桑曉汐目送她走遠,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原來,親手將別的女子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是這樣的感覺。是不是等自己習慣以後,她纔算真正成長起來了?
如煙很快將消息帶了回來,宸王應允,會如期赴宴。
接下來,她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等着。
次日,雍都城突然下起了大雨,這場雨一下就延續到了第三日。桑卿柔起牀時,看了看外面淅淅瀝瀝下雨的天氣,不由皺起了眉頭。
下雨天出門,實在不太方便。
“這雨怎麼一直下個不停?”
如玉靈機一動,立即說道:“既然下雨,不如,咱們今天就不出門了吧!這大概是老天爺的意思,想讓小姐留在府中少出門。馬上就要離開了,還是別在這個時候生出事端爲好。”
“你呀!既然我答應了,就不會食言的。你就別說這些了,快替我梳妝。”
如玉故意慢吞吞的,等桑曉汐過來的時候,她還在梳頭。
桑曉汐也不着急,就在那一邊喝茶一邊等,時不時給卿柔參謀些意見。
白皙的皮膚映襯着紅脣,美豔到了極點。額前兩縷髮絲垂下,疤痕在髮絲後若隱若現,反而形成了一種別樣的美。
桑曉汐盯着這張臉,不由得感嘆。別人臉上留疤就是毀容,到了桑卿柔這裡,反而成了另外一種美。這疤痕越來越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不見,到時候,桑卿柔又要變回原來美豔的樣子了。
都是同一個父親,怎麼自己的容貌相比她,就要遜色許多呢?
“長姐臉上的傷痕,可有想法子去掉?長姐精通藥理,多做嘗試,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些效果的。”
桑卿柔淡淡一笑:“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現在去掉又如何?這副皮囊,能一直保存着,經久不衰嗎?幾十年後,還不是一樣要乾枯蠟黃,滿臉褶皺。費那麼多心思做什麼!”
桑曉汐很少聽到有女子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她盯着桑卿柔,下意識唸叨了一句。
“有的時候,我總是在想,受傷之後的長姐,變得我都有些不認識了。你究竟是不是我的長姐?”
桑卿柔心裡一怔,不露聲色笑道:“你覺得是,那就是。你若覺得不是,那就不是吧!”
桑曉汐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如玉故意放慢了動作,還是沒能消磨掉桑曉汐的耐心。梳妝好以後,兩個人還是動身了。
桑曉汐留下了如煙,桑卿柔也不好帶着如玉,只好把她留在西苑等自己回來。
桑曉汐竟爲卿柔撐起了油紙傘,兩個人共撐一把,走在雨中,乍一看,真像是感情極好的姐妹。
雨不大,還是打溼了桑卿柔的裙襬。馬車裡,桑曉汐先是拿出了帕子給卿柔擦雨水。配上一杯熱茶,驅走雨水帶來的寒氣。
“長姐,你的身體,最是不能受寒,這杯茶喝下去,你還可以暖暖身子。”
“還是你想的周到。”
卿柔以爲,他們就是去城中酒樓吃飯。走了許久,都還不見馬車有停下來的跡象。她掀開簾子一看,看馬車正往城外的方向去,不由一驚。
“我們不是去城內的酒樓吃飯嗎?”
桑曉汐淡笑道:“城中酒樓都不曾有着美味佳餚,上次,我無意中在城外一個招待食客的山莊內,才吃到了不錯的美味。正好符合長姐的口味!長姐這就要走了,我纔想着,帶長姐去嚐嚐,也好記住雍都城的味道。”
“原來如此!”
桑曉汐見她有些疑惑,立即說道:“我已經安排妥當,不過,要是長姐心存疑慮,不放心的話,我們這就打道回府,長姐自己挑一家酒樓吃飯,亦可。”
桑卿柔笑着搖頭:“不必了!我既然來了,就是選擇相信你。我們走吧!”
她想,桑曉汐都沒有帶着隨從,她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自己好歹有還手之力,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馬車緩緩出了城,桑卿柔哪裡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桑曉汐佈置好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