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心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陸悠悠,她之前明顯表現出不願意讓大夫看大叔的樣子,現在不僅讓開了,而且她面上的淡定不像是作假,這不合常理。
不對!她根本就是個半吊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只要大夫幫大叔把了脈,就是她的死期,桃林村不會再容得下她,顧大哥一定也會對她更加的嗤之以鼻。
“可心啊,沒有想到你對大嬸我這麼好,難爲我之前還錯怪你了,以爲你……”李大嬸看了看陸悠悠沒再繼續說話。
張可心並沒有多注意李大嬸,她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陸悠悠被所有人指責下毒害大叔,顧清洐甚至主動提出將她祭祀火神,看着她被衆人唾棄千夫所指的樣子,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李大嬸疑惑的看着張可心,大夫在把脈,她怎麼突然就笑了?
張可心咳嗽了一聲,掩飾住了剛纔的失態,她居高臨下的看了眼陸悠悠隨即對李大嬸道:“這個大夫是我多方打聽之後特意去求的,醫術高明。他既然已經幫大叔診治了,大叔應該很快就能康復會醒來。”只可惜,顧清洐不在這兒。
李大嬸點頭,看着張可心越發的感激。
陸悠悠倒並不在意張可心的言語,她心裡很清楚,張可心不會這麼好心,這次請大夫,明顯是針對她的,如果這個大夫發表了不利於她的言論,她必須儘快想想脫身之道,看樣子,要想辦法讓顧清洐幫她再請幾個大夫,多方會診,才能證明她的清白。不由得,她看向了門口,多少有些後悔來得太早,如果晚一些,指不定顧清洐就跟着她過來了。
張可心看着陸悠悠見她全然無視自己的樣子,怒極反笑:“大夫,大叔究竟怎麼樣了?”
大夫松開了大叔的手腕,他轉手掀開了大叔的眼皮看了看眼睛裡面的情況:“病人如今這樣應該是之前摔倒昏迷的時候沒有及時醫治,甦醒之後不管是藥物還是自身的營養都沒有跟上,以至於病情越發加重,先開副方子吃吃看看,一天兩劑連吃三天,到時候我再來複診。”
張可心頓了頓,直直的望着大夫道:“還有呢?”
“還有?”大夫看了看張可心,隨即打量了下週圍:“窗戶打開通風是非常正確的,病人咳嗽有痰,多呼吸新鮮空氣,有助於他的氣息輪換。”
張可心不可控制的往前了一步,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就這樣?你沒有診治出大叔中了毒?”
大夫皺眉,張可心的樣子顯得咄咄逼人:“姑娘是在懷疑我的醫術?”
“大夫,你再好好的診治一下。”張可心出聲呢個,語氣堅定。
大夫不滿,正想要開口只聽:
“你剛纔還說這位大夫是你多方打聽之後請回來的,怎麼最先表示不相信的倒成了你自己了?”陸悠悠開口,心底的石頭落地,看樣子要麼就是張可心沒有提前和大夫溝通好,要麼就是這個大夫本身就是個正氣的人,如果是後者,那確實應該被尊敬。想到這兒,她朝着大夫點了點頭道:“大夫的診治和我診治的基本沒有什麼差別,不過到底你的經驗遠勝於我。”
大夫聽見陸悠悠的話,面色有所好轉,他捋了捋他的鬍鬚道:“病人身上的銀針是你扎的。”
“是。”
“爲何扎這四個穴位。”
自然不能告訴他是爲了更快的加速給大叔解毒,陸悠悠對着大夫行了個禮道:“大叔病的久了,身體裡面或多或少會積累一定的毒素,是以我行鍼曲池,合谷,足三裡,行間四穴,雖然不能對大叔的病情有實質性的幫助,但是對於他體內的新陳代謝是有益處的。”
大夫點頭,眼裡流露出了對陸悠悠的讚賞:“小姑娘不錯,且我看你扎針的力道也恰到好處,師承何處?”
“嗯……暫時還沒有師父。”
“無師自通?”
“也是看了好多醫書,就是針也在我自己的身上扎過很多次。”陸悠悠道。
大夫還想要說什麼,見陸悠悠再次開口。
“大夫今日辛苦,張可心,你還不趕緊將診金和藥錢付給別人?”
張可心握緊了身側的拳頭,她好恨,明明都已經算計好了,結果沒能懲治陸悠悠她還要出錢,她想要維持風度,但話語裡充滿了怨氣:“多少錢?”
“十兩。”
“十兩?”張可心拔高了音量,看向大夫的目光頓時不滿:“怎麼可能這麼多錢?”
大夫對於張可心前後不一致的態度已經心生意見,如今再看她質疑的目光,他動氣了:“十兩還沒有算我回去的路費,只是單純出診的診金和藥錢。”
“那也太貴了,你怎麼不去搶?”張可心怒道。
陸悠悠搖頭:“嘖嘖,張可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且大夫行醫到現在,口碑應該已經形成,不至於爲了這麼點錢故意獅子大張口。”
大夫有沒有獅子大張口陸悠悠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張可心明目張膽的爲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管如何,也該她受些教訓。
“還是有明理的人。”大夫看了眼陸悠悠,點了點頭,再看向張可心的,面上染了怒氣:“你給還是不給,不給我就只有報官了。”
“報官?”不能報官,她爹是村長,如果被發現他的女兒賴賬,勢必會影響他,但十兩銀子實在是……不由得,她看向了李大嬸。
李大嬸急忙擺手搖頭:“你說了要幫我給的。”
張可心暗恨,雙脣止不住的顫抖,好一會兒,她看向大夫,換了語氣:“十兩銀子太多,我不能支付,但我絕對沒有賴賬的意思,我的意思……藥我就不拿了,只診金多少?”
陸悠悠挑了挑眉:“原來也不是真如你所說的豪爽嘛,只不過只診治不拿藥,這看了和沒看有什麼區別?”
李大嬸身體顫了顫,她有些不敢看陸悠悠:“張可心……你可害慘我了。”
張可心瞪着李大嬸:“那你自己付錢?”
李大嬸再次急忙搖頭,心亂如麻,神色焦急。
“只診金就收你二兩銀子。”
張可心從口袋裡拿出二兩銀子,遞給了大夫,見陸悠悠臉上還掛着笑,恨不能上前狠狠的打她幾巴掌:“別得意,你最好能把大叔治癒!”
陸悠悠不置可否,笑看着張可心怒氣衝衝的離開,直到房間裡再次剩下她和李大嬸等人,她發現她的心情竟然還不錯,但是心裡也清楚,不能放過對李大嬸敲打的機會,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一次又一次的被中止和被懷疑。
屋內寂靜,李大嬸覺得她能夠清楚的聽見她自己的呼吸聲,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陸悠悠開口說話,難不成這次真的又把她得罪了,萬一她不給她男人看病吃藥,那……
“悠悠啊……”
“怎麼?”
“你別和大嬸我計較成不?”李大嬸說着聲音漸漸的小了,頭也更低了。
陸悠悠點頭:“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別怪我不管大叔,也更不能指望你還能再見阿牛。”
“誒!絕對不會有下次。”
陸悠悠只看着李大嬸不說話,直到她也看着她之後,她纔開口道:“揹簍裡的藥去幫我洗乾淨,再準備好煎藥的器皿,一切就緒之後,我給大叔煎藥。”
“好,好。”李大嬸連忙答應,不做停留,快步出屋,害怕陸悠悠臨時改了主意。
陸悠悠見大嬸離開,不由看向阿牛:“你也去幫幫你娘,我也好早些給你爹熬藥。”
“嗯。”
隨着阿牛走出屋子,這裡就只有她和大叔了,陸悠悠伸出手,默唸了藥物和針,一支現代化的針筒出現,大叔現在的情況,越早康復對她越有利,避免夜長夢多,她覺得還是要藉助現代西藥,加以中藥輔助,應該不出三天,能有奇效,甚至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