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悠在李大嬸家一呆就是大半天,等回到顧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
“你沒有帶阿牛回來?”顧清洐看了眼陸悠悠的身後。
“他哭着說擔心他爹,想要照顧他爹,我同意他留下照顧。”她之所以同意,一來是感念孩子孝心至純,還有就是阿牛在,住宿不便,總不能今晚還讓他睡凳子吧。
“大叔如何了?”
“還行,康復就在這兩天。”陸悠悠說完,明顯發現顧清洐看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那個……大叔他本來就沒有多嚴重,多吃幾幅藥自然就好了。”
這麼說,他應該就不會懷疑了吧。
顧清洐不再看陸悠悠:“廚房裡給你留了吃的。”
“真的?你真是太好了!”陸悠悠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快步朝廚房走去。
顧清瀾坐在椅子上晃動着小短腿,看向顧清洐道:“哥哥,你怎麼知道李大嬸不會留陸悠悠吃飯?爲什麼每一次你都那麼厲害,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贏你,哼!”
顧清洐看了眼顧清瀾:“不記恨就不錯了,吃飯就不要想了。”
“顧清洐,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陸悠悠快速的吃完飯後走出了院子,她一會兒還要去李大嬸家,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晚,別到時候他睡了或者外出了,錯過了就不好了。
“想讓我去當說客?”顧清洐以爲陸悠悠聽見了他剛纔和顧清瀾說的話。
“說客?”陸悠悠疑惑的看着顧清洐,他是什麼意思?他難不成是想要緩和她和張可心之間的關係?一想到張可心,她本能的排斥,那個人……心腸已經壞了。
顧清洐轉身,若有所思的道:“李大嬸就是蠢,本質並不壞。”
“所以你是想要緩和我和李大嬸之間的關係?”陸悠悠確定她沒有聽錯,眼中的尷尬一閃而過。
“你現在的處境本就艱難,沒有必要再去樹敵,你和李大嬸之間雖然談不上朋友,但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顧清洐繼續道:“我這麼說也不是爲了你着想,畢竟你現在住在我家,我只是擔心在我顧及不過來的時候誤傷了清瀾。”
他說這番話,應該最後的那一句纔是他的用意吧。也是,他已經收留她了,不給他惹麻煩是基本的,但……太快放過李大嬸吧,她也不是特別願意,起碼讓她多受幾天苦也可以,想了想,她道:“你說的我會考慮,在此之前,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寫個牌匾。”
“牌匾?”
“我琢磨着大叔吃藥修養,明天過後應該差不多了,我想要進城擺攤,治病施藥,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
“你確定?”
陸悠悠點頭,看着顧清洐道:“這個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掙錢的營生,等我掙了錢,不僅能改善你和清瀾的伙食,我也可以試着開始給清瀾做藥膳改善他的身體。”當然,她要有自己的牀,最好還能有自己的房間。
四目相對,陸悠悠見顧清洐不說話,想着她已經將她掙錢之後最主要是爲誰都說的這麼直白了,他難道還是不願意?
“先把大叔治好再說。”
許久之後,陸悠悠只等到了顧清洐說這句話,她心中一頓,見他起身離開,一時間鬱悶不已,她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寫字,這主要不是考慮她學習的簡體字和這裡的繁體字有很大的差別嗎?她寫了,那些人也未必看得懂,果然啊……技多不壓身,凡事還是要自己掌握,求人終究艱難。
“哎!”陸悠悠嘆了口氣,朝着門口走去。
“你就要走了?”顧清瀾詢問道。
“嗯。”
“特意只回來吃飯?”
“不算吧。”她主要還是想要找顧清洐幫忙的。
“我和你一起去李大嬸家吧,哥哥下午還要上山,我一個人在家裡太無聊了。”雖然是詢問但是顧清瀾不給陸悠悠拒絕的機會,已經上前牽住了她的手。
陸悠悠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顧清瀾,卻也沒有拒絕。其實在她離開時,她已經留了藥,但爲了以防萬一,她決定還是親力親爲,畢竟如果再被栽贓一次,她不一定還有此次的幸運,算起來,張可心這次失手,也不過是她低估了她,沒有事先買通大夫,但……她又是怎麼把毒餵給大叔的?難不成這其中還有李大嬸的手筆?
陸悠悠詫異於她有這樣的想法,她趕緊搖了搖頭:“看李大嬸的樣子,應該不像是參與其中的模樣。”
“你在說什麼?”顧清瀾擡頭,見陸悠悠一臉沉思,以爲她是因爲在家的時候顧清洐的話苦惱:“哥哥現在對你改觀了不少,但是你也別得意。”
“我爲什麼要得意?”他哪裡真的對她改觀了。
“哥哥之所以收留你還給你留飯,那都是因爲你喜歡我,所以……你要想好好的,就要一直喜歡我。”顧清瀾說完,看着陸悠悠的眼中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小心翼翼。
陸悠悠揉亂了顧清瀾的頭髮:“知道了,知道了。”
“誒,你動我頭髮,你又不給我梳!”顧清瀾拿開了陸悠悠的手,見她不理他,以爲她生氣了,看向她的時候只見她正看着前方,不由的,他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似乎是張可心和李大嬸,她們二人正說着什麼。
陸悠悠收回了視線,面上沒有了多餘的情緒,她一定要趕緊將大叔治好,免得又落入什麼陷進,耽擱她掙錢的步伐。
下午,李大嬸家庭院,陸悠悠靠在椅子上看着阿牛在那兒拿着扇子煎藥,他小小的臉上寫滿了認真,這孩子……說心裡話,她喜歡。
李大嬸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陸悠悠盯着阿牛看的模樣,她眼中的恨意閃過:“阿牛,喝口水。”
“娘,我不渴。”阿牛道。
“悠悠啊,不是大嬸話多,阿牛畢竟是個小孩子,煎藥之類的他並不擅長,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我,這些事情你看是不是……”
“大嬸這話說的不對,任何事情都是由不會到會,再者,阿牛是給他自己的爹煎藥,我不覺得有什麼。”陸悠悠不等李大嬸說完話,直接開口。
李大嬸暗恨,但是又找不到話語反駁。
“李大嬸怕不是忘記了,阿牛現在已經是陸悠悠的人了,她讓他做什麼都可以。”顧清瀾道。
李大嬸面色一變,端着碗的手越發的用力。
“咳!外面的空氣真的好啊,阿牛……快來爹看看。”
大叔的聲音響起,李大嬸猛然擡頭,看着站在屋門口的他,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豆大的淚珠像是斷了線一般,不停往下落。
“哭什麼,沒得晦氣。”雖然話語是斥責聲,但是大叔望着李大嬸的樣子充滿了笑意和溫柔。
顧清瀾眨巴了下眼睛,他看了看大叔,再看陸悠悠,她倒是淡定,像是早就料到大叔會醒一般。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你知不知道娘和我有多擔心,嗚嗚……”阿牛跑過去緊緊的抱着大叔哭了起來。
陸悠悠只看了眼他們,就移開了視線,此刻的他們抱在一起,男的安撫,女的抱怨,孩子哭泣,雖然吵鬧,但到底透露着一股子溫馨。她默默的等着,好一會兒之後,哭聲漸小,她才道:“藥差不多可以了,阿牛一會兒記得讓你爹趁熱喝下,晚上如果餓了,可以喝些稀粥。”話落,她站了起來,拉着顧清瀾的小手準備離開:“明日大叔就來我家喝藥。”
大叔聽見陸悠悠的聲音,詫異她竟然在,直到她離開,他纔看向李大嬸:“這是怎麼回事?”
李大嬸擡頭,看着大叔依舊瘦的臉頰,但面上的氣色明顯比之前好太多,想到阿牛,再想到她這些日子的無助,再次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