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
陸悠悠停止了思索,她動了動身體,不等季磊他們先下馬車,直接第一個走了下去。
季磊面色一變,緊跟着陸悠悠下了馬車,見她就只是站在馬車外,暗自嘲笑他竟然會以爲她想跑,她既然已經上了他的馬車,就斷然沒有輕易離開的道理。
其實陸悠悠真的想過要逃跑,古代沒有現在衛星定位也沒有面部識別,指紋識別。想來逃跑之後,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應該也可以生存。但奈何她是個女子,這個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再者她也沒有像顧清洐那樣的男主光環,做不到孤身一人在外卻還能安然無憂。
她怎麼又想到顧清洐了?爲何心裡還有些難過?
“既然是見田大人,不應該直接去公堂嗎?怎麼反倒是帶着我們來到牢獄門口了?”武大皺眉,面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凝重。
陸悠悠收回了思緒,還未來得及開口,她整個人就被往前推攘。
季磊滿意的看着小廝的行爲,他徑直走到牢獄門口,對站在那兒的官兵悄聲的說了些什麼。
陸悠悠感覺到了官兵的注視,她看了過去,沒由來的心口一窒,隱約間……不安在她心底擴散。
官兵走到了陸悠悠的跟前,直接拔刀架在了陸悠悠的脖頸之上:“配合些,自己走進去。”
村長剛從馬車上下來就看見了陸悠悠脖子邊上明晃晃的長刀,刀上散發出的森森寒意讓他有些腿軟:“官爺,你可要爲我主持公道啊,這個女人仗着自己是大夫,竟然利用診治之便,下毒殘害我的女兒啊!”
陸悠悠皺眉,看了眼哭喊的村長,他現在是直接咬定了她就是害張可心的兇手!想到張可心,她有些懊悔,當時在村長家,她應該無論如何,想方設法的去檢查一下張可心的屍體,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如此的被動。雖然心下懷疑,但是她對張可心的死法一無所知。
官兵看了眼村長,並不搭理他,刀鋒越發靠近陸悠悠的脖頸:“是自己走進來,還是我來帶着?”
陸悠悠眼中的寒意閃過,即便是不願意承認,這麼長的刀架在脖子上,她有些恐懼,但即便是害怕,她心底的驕傲也不想要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來:“我自己走。”
“師父……”武大開口,滿臉的焦急。
季磊冷笑,對着武大開口道:“如果你願意在這兒承認陸悠悠毒害張姑娘的事情你有份參與,你可以進去陪着她。”
見武大沒有說話,季磊靠近了他一些,壓低了音量道:“你們師徒情深,你不是很擔心她嗎?和我在一起你尚且不放心,強行跟上馬車,你就更應該知道牢獄是什麼地方!男人進去都要脫層皮,更何況是女人?”
武大漸漸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季磊的眼裡充滿了憤怒和恨意,他張了張口,正準備說話,只聽:
“季大夫是坑害了我一個人不夠,現在還想要設計拉我徒弟下水不成?”不給季磊回答的時間,陸悠悠直直的望着他,繼續道:“只可惜啊,我徒弟纔沒有那麼笨呢,他人在外面,尚且可以幫我想辦法,讓這件事情有轉圜的餘地,他要是進了大獄,只會成爲拖累和負擔。”
武大心口一震,他猛然看向陸悠悠,看着她對他搖了搖頭,心底沉痛:“師父,怪徒弟沒有本事,讓你受苦了。”
陸悠悠轉身,她不想再看武大,也害怕看見武大面上的神情,她本就是佯裝的鎮定,再看武大,她怕她會將不安直接寫在臉上,到時候只會讓季磊等人高興,她纔不要!
官兵微微一頓,他看着陸悠悠頭也不回的徑直走進牢獄,詫異的眯了眯眼眸,這姑娘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啊……救命啊,我招還不成嗎?嗚嗚……”
“冤枉啊官爺,求求你別打了,我當真冤枉啊!”
“給口吃的吧官爺,即便是死,也讓我做個飽死鬼。”
……
陸悠悠面上的鎮定,隨着她越是往大獄裡面走,越是有破功的痕跡,尤其是在聽到各類的叫喊聲,鞭笞聲之後她更是覺得心口一緊!突然之間,她的腳踝被人抓住了,她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只見一個頭發凌亂,渾身衣着破舊不堪的人在牢房中抓住了她,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他望着她的那雙眼睛裡分明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男人望着陸悠悠,不停的開口。
“卡擦!”
骨頭錯列的聲音響起,男人五官瞬間扭曲,痛叫聲響徹入耳。
陸悠悠張了張口,看着官兵的行爲,忘記了反應。他竟然直接上腳踩住了男子的手腕,那力道,她只是看着都覺得沒有手下留情。
“還不鬆手!”官兵聽着男子的喊叫求饒,絲毫沒有心軟,反倒是加重了腳下的力度,他對着陸悠悠道:“你也別幹看着,記住他的樣子,沒多久,你也會這樣……只是可惜了,長得倒是如花似玉。”邊說,他一隻手伸向了陸悠悠的下顎。
陸悠悠快速的躲開,見官兵往前了一步,她凌厲了神情,眼角的餘光看見剛纔抓住她腳踝的男子迅速的躲進了關押他牢房的角落,那隻被踩過的手腕無力的耷拉着。
“旁邊的牢房空着,進去吧。”官爺冷哼,對於陸悠悠的行爲並不生氣,反倒是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後有你求我的時候。”
陸悠悠皺眉,還未來得及開口,只感覺她被重重的一推,整個人就跌入了牢房之中。
像是烤肉時,五花肉放在鐵架上的聲音響起。
陸悠悠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所在的牢房被鎖,只目不轉睛的看着不遠處的空地,只見一個女子被捆綁在兩根木頭所做的十字架上,一個官兵正拿着一塊燒紅的鐵放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尖叫,整個人似乎就暈死了過去,她蒼白了面容。
陸悠悠越發的看清楚了形勢,她現在不是身處現代的法治社會,她在古代。在古代,尤其是罪犯,根本沒有人權。忽然間,行刑逼供,屈打成招,含冤受辱……一些列的詞彙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踉蹌了腳步。
自救!一定要想辦法自救!要不然真的折在了這兒,她太虧了,也太窩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