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前一陣子,浩浩蕩蕩而下的金軍騎兵,被官家剿滅了!”
“金軍騎兵最爲犀利,所到之處,河南之地,盡數是恐慌,無數麥田被焚燒,百姓被殺死,哀鴻遍野,屍骨滿地。那時官家親自出兵,激戰金軍,大戰了三天三夜,流血漂櫓,最後金軍潰敗。官家大怒,派騎兵追殺,追殺百里,激戰數十場,金軍覆沒!“
這時,一個書生,激情飛揚的講述着戰爭。
趙樸聽着,有些吐血。打上三天三夜,也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一天一夜激戰,就幾乎是累趴下。
“這一戰,金軍有三萬鐵騎陣亡!“有一個書生道,補充道,“這是我舅舅說得!”
靠!真會用誇張手法,趙樸心中想着。
“不會吧,那邸報上爲何沒有上報,前來報捷!“
“當時衆將都要,上傳邸報,傳繳天下,以示慶祝,而官家拒絕了。官家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尚需要努力。革命,革命,割掉金軍這點小命,大肆慶祝,太沒有意義了,金軍能打倒我朝汴梁,我軍也要打倒金軍都城!只有打到都城慶祝,那纔有意思,這點小勝利,不足道哉!”
衆多讀書人有相互吹噓,相互談論了起來。
趙樸看在眼中,滿是不屑,讀書人除了誇誇其談之外,什麼也不能。
此時的襄陽依舊是歌舞昇平,依舊是鶯歌燕舞,依舊是醉生夢死,汴梁的殘破,二帝被擄的恥辱,沒有驚醒他們。大概只有金軍兵臨城下,一次次洗劫,一次次屠城,大概才能覺醒吧!只有經過洗劫,經過屠殺,對金軍有着刻骨仇恨,那時襄陽纔會是鐵一樣的城池吧!
“此時變法,時機還不到!”趙樸強行壓制住了心中的衝動。變法,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要乾淨利落,一舉成功,而不是做夾生飯,最後變黃了。
此時變法還欠缺兩個條件:一是缺乏變法的人才,二是缺乏變法的時機。
“我們走吧!”趙樸道。
王舞月點點頭,站起身來。
………
離開酒樓,呼吸着新鮮空氣,趙樸心情舒暢了一些。
變法,或者是改革,往往是局面敗壞到了極點,纔有可能成功,如今的局面,雖然崩壞,但是還沒有壞到極點。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當破壞到了極致,當百姓和讀書人心情絕望到了極點,變法的時機就來了。
時機到了,人才不需要專門培養,也會到來。
“夫君,你在想什麼?”王舞月問道。
“想着天下大事,想着能在襄陽呆上多久!”趙樸笑了,“在應天府,汴梁,揚州,都不是我們的久呆之地,不知道何處停下腳步!”
王舞月道:“夫君,今天不談政事,以玩樂爲主!”
“那我們走吧!”趙樸道。
侍衛中,有人恰好是襄陽人,對於襄陽的古蹟名勝,好玩之地,都有涉獵。在這個侍衛的帶領下,趙樸開始休閒的一天,沒有政事的煩惱,只是陪着妻子,歡度假日的一天。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閒散的漫步。
累了,就停下腳來歇着;渴了,就拿着攜帶的酒水喝;餓了,就拿一些點心充飢;困了,就躺在馬車上休息。
恍然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而天黑之前,必須要離去,回到大營,不然將士們會擔心的。
半天的遊覽之後,趙樸嘗試着忘卻政事的煩惱,不過還是失敗了。
走在街道上,看着乞丐,貧民窟,總是想到這樣的流民有多少;看着一個個華麗的青樓,總是想到多少書生,沉迷於風月,變成了廢物;看着路過的小吏,總是想到賦稅對百姓的盤剝;就連在路邊小攤上,吃上一碗混沌,腦海中也是算計着糧價…………
想要忘卻,趙樸卻發覺很難。
屁股決定腦袋,當屁股坐在那個位置上,腦袋就會不知不覺的想着,想着,想要鬆上一口氣也不行,他覺得了患了心理疾病。
難怪皇帝們,不是信佛,就是信仰道教,倒不是真的爲了追求長生不死;而是爲得到心靈的寄託,讓那些大師、道長治療心理疾病而已。
恍然不自覺間,趙樸走到了一個寺廟前,香火一點也不旺盛。
“進去拜拜佛吧!”趙樸看着眼前的寺廟,前世是無神論者,堅決反對封建迷信,對於神佛之流,都是避而遠之。沒有想到,今世竟然到了寺廟,親自上香,叩拜佛祖。果然是,人越活躍保守。
拜了拜佛像,趙樸就起身離去了。
“居士,請留步?”這時傳來一個聲音。
趙樸回頭看去,只見是一個和尚,只是這個和尚的歲數太大了,至少有七十多歲。在這個醫療條件極度差,人均壽命不足五十歲的時代,能活到七十歲不簡單呀!不爲了別的,就是爲了能活到七十歲的養生奧秘,就值得歷代君王們吹捧那些大師。
“不知大師,所謂何事?”
“檀越,似乎心中有煩惱,我佛慈悲,願意爲衆生解去愁苦!”年老的和尚開口道。
“不知大師法號?”
“老僧,法號悟能!”
“悟能!”趙樸心中不由誹謗道,這不就是豬八戒嗎?
“藥不能治心病,佛能醫百愁!”悟能道,“檀越,若是心有煩事,老衲可爲開解一二!”
趙樸心中道,這個時代的和尚,或者是道士,都是一等一的心理醫生。靠着一戰嘴巴,能把禪理、金丹大道,說得天花亂墜,死人都說活了。最後大把大把的香火錢,送了上來。而這個和尚,眼神不簡單,一下子盯住了他,將他當作大主顧!
“那便打攪了大師!”趙樸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的佛教徒的樣子,可是骨子裡對於佛教,還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
如今閒着也是閒着,最好與這位佛學大師,探討一些心理學,說不定可以治療了自己的心理疾病。
在一個涼亭內,兩人坐定,王舞月站立在一旁,看似隨意站在那裡,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是警惕的看着四周。明處,暗處的護衛,交疊着,佔據着有利的地理位置,防備着意外事件出現。
“月兒,坐下吧!”
“主人,不必了,奴婢站着便可!”王舞月推讓道。
趙樸也不再堅持。
而此時,茶水已經煮好,一杯杯茶水在杯子中。趙樸正要端起來喝下,這時王舞月面無表情的阻止道:“主人,身份尊貴,奴婢試茶,再喝!”
說着,也不管,趙樸答應不答應,端起茶杯,就輕輕抿了一口。
趙樸有些無語。
“主人,茶水無毒!“
這時,趙樸才喝上茶水。
而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對面的悟能大師眼中,不由的猜測起了對面少年的身份。
“檀越,可是有心煩之事?”
“我是家中庶子,本來家產沒有我什麼事情,我也不打算跟大哥搶奪家產。我原本打算,到了成年時,獨立在外過活,免得兄長擔憂。只是一羣強盜來了,將家中的財產搶走,父親兄長盡數被殺死,我的那些姨娘也是被擄走!一夜之間,家中發生了鉅變,我成了一家之主,也接受了家中的爛攤子…………”
“牆倒衆人推,落井就下石。家中原本理財不當,弊病極大,只是憑着家大業大,才勉強支撐着。而如今,父親和兄長出事之後,家中店鋪夥計,奴僕也不安分起來,有的是趁機撈取好處,有的是另謀出路,有的則是與外人勾結。如今外有虎狼侵襲,內患不斷,風雨飄零,可能一個不慎,我就是一清二白,鋃鐺入獄!”
趙樸有些心酸的說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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