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出天香樓時,趙樸輕輕鬆了一口氣。
那種不適之感,那種格格不入之感,總算是消失了。
進入天香樓,進入這個高雅的會所,本是極爲暢快的事情,只是趙樸一點暢快之感也沒有,只是覺得心中賭了一塊石頭,心中憋得慌。
“陛下,爲何就這樣走了?”侍女瑞雪問道。
“不走,又能怎麼樣!”趙樸道,“難道還要留下來過夜嗎?”
侍女瑞雪一時說不出話來。
趙樸道:“我不是先帝,香香姑娘也不是李師師,道不同不相爲謀。”
“傳言,香香姑娘國色天香,公子難道不好奇嗎?”侍女瑞雪道,此時的皇上果然變了,變得與過去格格不入。
“國色天香?”趙樸冷笑道,“這不過是世人吹捧而出,況且世界上,最不缺的也就是美女了!”
王舞月也開口道:“這裡不安全!若是那個香香姑娘,對公子動了歹意,那就是山河崩!”
“的確不安全!青樓,往往是一些情報機構,駐紮之處,水深的狠,沒有摸清底線前,最好不要進入。留下來過夜,看似瀟灑,其實是對生命的不負責!”趙樸道。
歷代,青樓等色情場所,也是最爲混亂之處,也是各個勢力獲取情報的最佳場所,也是不安全之處。
如今,大宋的正統,就剩下他一個嫡系了。他沒有兒子,可以做替補,也沒有兄弟可以做替補。一旦他掛了。大宋會出現羣龍無首的局面。八字軍失去了制約,必然成爲一方割據政權,禍國殃民;而此時剛剛有起色的抗金局面,也會瞬間陷入混亂之中。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
總之,爲了大宋,爲了整個天下,誰死了,他都不能死,死不起。
再多的安保措施,再過分的謹慎,也不爲過。
王舞月道:“若是公子喜歡那個女子,只要需要一道旨意召喚進去便可。那裡需要這樣麻煩!”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似乎跟誰趙樸的時間多了,王舞月的處事方式也是簡單而暴力,直接而簡單,沒有太多的花哨在,直接指向事務本質。
侍女瑞雪道:“公子,這有些焚琴煮鶴,有失風雅!”
王舞月卻是笑道:“如今陛下,想的是如何活着。至於風雅,暫時丟在了一邊!”
趙樸也唏噓道:“我的節操,早已經丟了一地!”
此時爲了鞏固大宋統治,爲了坐穩江山,爲了更好的北伐,他有些不擇手段,將一些殘暴的政策引進來,節操早已經被狗吃掉了。
“不過,今天心情很好!”趙樸道。“打人。爽快至極,心情舒爽。比吃了人蔘果還爽快,晚上又能多吃一碗飯了!”
………
趙樸是爽快了,可是有人卻不爽快。
不得不說。趙樸的思想很是奇葩,行爲也很是奇葩,就這樣瀟瀟灑灑走了,而這場詩詞小會,也就這樣結束了。
那四個被捱打的士子,心中憤恨,發誓要找回場子。
而一些讀書人,感到臉上極度無光;一些書生,則是陷入了沉思中。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金英雄盡,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觀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
在夜色中,燭光下,天香樓的花魁香香,看着宣紙上的詞,回味着,好似在品味美酒,靈魂有種沉醉之感。
世界上,美酒難求,但是隻要花大價錢,還是可以買到的;只是好的詞,卻不一定能用錢買到。就好比柳永的《雨霖鈴?寒蟬悽切》,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晏幾道《臨江仙??夢後樓臺高鎖》,周邦彥的《蘭陵王??柳陰直》,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靈感而來,好似下筆如有神,頃刻間寫就。
而靈感耗盡,再要想出,難如登天。
有些堪稱神作的名詞,一生能做出一首就不錯了,不能太奢望!
而香香也沒有想到,這個公子頃刻間就詠唱而出,然後就走了。
“還會再見到他嗎?”香香不由道。只是頃刻之間,就搖了搖頭,那個公子太傲了,就像他說得那樣,“男人無非有三個愛好,一個是愛財,一個是愛權,一個是愛美色。只可惜,錢財對我如浮雲,權力對我如草芥,美色不足道哉。今天到天香樓,不爲香香姑娘,只爲見識一下在座各位讀書人。今天已經見識了,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也該離開了!”
那種人心志堅定,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動搖他的心思。
“初見,就是永別!再見不知何時?”
不由得,香香心中生出一絲惆悵之感。
她不知什麼是一見鍾情,卻是知道那個男人在她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也抹不掉!
………
“難道,真的是她嗎?”
此時,天香樓的老闆蘇梅,卻是心情久久難以平靜。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那個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到。
雖然七年未見,早已經陌生了很多,樣貌變化也很大,但還是能看出一個大概!
“公主,真的是你嗎?”
蘇梅的心劇烈的起伏着,有種做夢的感覺。
“這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的!”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正是王舞月。
蘇梅眼神以凝,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斷與記憶中女子的容貌重合着,最後終於確定了,她就是那個人,沒有錯!
“公主,真的是你嗎?”
“是我,耶律紅!”王舞月道。
“公主,你不是死了嗎!”蘇梅眼神中滿是激動。
“遼國的公主耶律紅,的確已經死了。有的只是宋將王稟的義女王舞月!”王舞月神情平靜,無悲無喜,只是述說着事情。
蘇梅道:“公主,你變了很多!”
“的確,變了很多。曾經我是大遼公主,自以爲高高在上,其實也不過一個高級貨物而已,只要願意,可以隨便送人。其實貨物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父皇千不該,萬不該,對我母親那樣…………一點情面也不留。漢人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恩親沒有了,還有感情,可是爲了那個賤人,竟然害死我母親!!”
這時,王舞月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憤恨,還有絲絲冷漠。
“陛下,那時也是無奈!”
“的確無奈,若是能犧牲一個女人,換取一時太平也值了。只可惜他太廢物了!”王舞月神色中閃過一絲嘲弄,“不過昔日的仇恨,昔日的恩恩怨怨,我早已經忘懷。梅姨若是在杭州城,安穩些,不會有太大麻煩;若是梅姨,試圖在杭州有所不軌,那可悲怪侄女無情。有時,人死了,只是一堆爛肉而已!”
蘇梅道:“公主,你變了很多!”
“既然無事,那我就該走了!”說完之後,王舞月轉身就要離去。
“公主,留步!”
“留步?所爲何事!”王舞月道。
“公主,難道忘記大遼,忘記母國了?”蘇梅道。
“大遼,母國?”王舞月冷笑道,“所謂的大遼早已經亡國,梅姨不會想要我一介女流,要復興大遼吧!”
蘇梅急切道:“公主,大遼未亡!”
“大遼未亡?”王舞月神情愕然,而後變爲冷笑,“遼國五京早已經丟失,只留下餘孽,豈能復遼。他們以爲他們是誰?是光武帝劉秀,還是劉備?”
“大遼未亡!當年金軍強盛,我大遼屢戰屢敗,幾乎滅族。後來完顏阿骨打死去,纔給了我族一絲喘息機會。那時皇上率領我女真餘部,遷移到西域,暫時避開金軍鋒芒。去年,金軍追殺太急,被皇上殺了個回馬槍,金軍死傷上萬,再也無法徹底覆滅我大遼。我大遼,在西域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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