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今日竟有如此之多的貴客,真是蓬蓽生輝。”
扶蘇等人客套一番,各自落座。
沈無敵厚着臉皮坐在曉夢身邊,然後就感到陣陣寒意從對方身上傳來,這時楚南公樂呵呵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坐到他那裡。
沈無敵嘆了口氣:“唉,昔日的情分一點都不顧了。”
衆人豎起耳朵。
曉夢:“你再胡說我就替我師傅清理門戶。”
沈無敵內心:“???你代替你師傅清理門戶?我什麼時候是你門戶了?”
沈無敵嘴上:“是是是,你厲害,我錯了,老先生,謝謝啊,我就不客氣了!”
他一屁股坐在楚南公旁邊,一旁的公孫玲瓏皺了皺眉:“身處小聖賢莊,居然如此不知禮數。”
沈無敵:“哈!我人在小聖賢莊,我又不是小聖賢莊的人!他伏大當家還沒說話,你囉嗦什麼!”
他乾脆伸出腿,兩手撐着,半躺在地上。
扶蘇遲疑道:“這”
伏念搖頭示意無妨:“沈先生雖然放浪形骸,但卻是隱世的高人,隨意一點我不介意,不知公子”
扶蘇也點了點頭:“我也無所謂。”
沈無敵示威似地把jio往公孫玲瓏那裡移了移:“你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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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第一場,是辯論。”
衆人進行了一番友好的商談之後,扶蘇提出讓儒家加入帝國,但伏念推脫讀書人不該捲入政治之中。
扶蘇解釋他也知道儒家的難處,於是提議進行三場比試,如果扶蘇贏了儒家就加入帝國,如果儒家贏了,扶蘇便不再提及此事。
伏念:“不知扶蘇公子第一場要請誰下場?”
扶蘇:“第一場就由名家公孫先生出場吧。”
公孫玲瓏站起身,一腳踢開沈無敵的腿。
“小女子玲瓏,久聞齊魯之地多名士,學識淵博、能言善辯,故此不遠千里,特來討教辯合之術,還望不吝賜教。”
沈無敵低聲念道:“辯合之術?”
楚南公:“就是在兩個讀書人之間,觀點相左或者兩人的見解不一時,兩人就會舉行辯論,以此一較高下。贏的人自然衆人敬仰佩服,而輸的那個就會顏面掃地。”
沈無敵:“啊,我懂我懂,我知道的。”
很快兩人坐定,扶蘇方出場的是公孫玲瓏,儒家出場的是子慕,伏唸的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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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第一場辯題是以鳥爲題。
公孫玲瓏:“請問兄臺,可知道鳥麼?”
子慕:“知道。”
公孫玲瓏:“那可知道這空中飛鳥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楚南公低聲笑了一下:“這下有道家好看了。”
沈無敵:“哦,這個我知道,子不知魚之樂。”
一旁的曉夢冷哼一聲,這公孫玲瓏把論題往道家引,擺明了是想把道家也拉進去。
沈無敵拍了拍曉夢的手,曉夢觸電般立刻拿開了手。
沈無敵:“你這什麼,彈射起步?”
辯論還在繼續。
子慕:“額,飛鳥的快樂,難道先生知道?”
公孫玲瓏:“當然。”
子慕:“那究竟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公孫玲瓏:“當然是快樂的。”
子慕:“先生只怕是在說笑了,先生不是飛鳥,又怎麼會知道飛鳥的快樂呢?”
公孫玲瓏:“哦?不是鳥便無法知道鳥的快樂麼?”
子慕:“那是自然。先生不是鳥,卻說知道鳥的快樂,豈不是荒謬之言?”
公孫玲瓏:“真的荒謬?”
子慕:“當然。”
公孫玲瓏:“那兄臺不是我,卻斷言說我不知道鳥的快樂,這不是荒謬又是什麼?”
子慕:“這,這個”
兩人說到這裡,公孫玲瓏已然佔了上風。
兩人的辯論是套用的《莊子》中的記載,公孫玲瓏同時帶入了兩個角色,將子慕一步步引入自己設下的陷阱,雖然說起來也是拾人牙慧,但是卻句句精妙。
莊子與惠子兩人在濠水橋上辯論,雖然莊子最後幾乎可以算是胡攪蠻纏,已經是一種詭辯,但是惠子的觀念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因此公孫玲瓏以莊子的話開頭,一步步引導子慕,進行身份互換,以惠子的話結尾,不失爲一種技巧。
伏念嘆了口氣:“這一場,是公孫先生勝了。”
子慕面如死灰,他給儒家丟臉了。
公孫玲瓏卻輕笑一聲:“小女子既然是來請教,自然是要繼續,既然我還沒有輸,那不如咱們繼續?”
公孫玲瓏想以一人之力駁倒儒家所有人,而扶蘇未曾阻止顯然是已經默許了,或者兩人早已達成共識。
伏念冷哼一聲:“公孫先生未免太過託大。”
公孫玲瓏沒有回答,場面再次尷尬。
顏路:“子慕,你退下,子游,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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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與惠子在濠水橋上游玩。
莊子說:“鯈魚在河水中游得多麼悠閒自得,這是魚的快樂。”
惠子說:“你不是魚,怎麼知道魚是快樂的呢?”
莊子道:“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
惠子道:“我不是你,所以不瞭解你;你也不是魚,本來也不瞭解魚。”
莊子又道:“請你從最初的話題說起。你說:‘你怎麼知道魚兒的快樂?’你這麼問,說明你已經承認我知道魚的快樂,所以纔會問我怎麼知道的。我是在濠水岸邊,知道魚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