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聽完這些話,怒不可遏:“玄慈!你貴爲少林方丈!爲何要害我父親!害我母親!”
玄慈嘆了口氣,不做回答。
喬峰雙眼通紅,直喘粗氣:“爲什麼!”
他隨手一擡,降龍十八掌立刻打出,直接將玄慈身後的佛像打了個窟窿。
玄慈閉上眼睛:“是我對不住你,本來想着如果你一輩子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等我這一輩人都死了,也就沒有人知道了,也就沒有這些事了,不想還是暴露了。”
“事已至此,喬峰,我欠你爹孃一條命,冤冤相報何時了,就用我的命來償還吧。”
喬峰大吼一聲,擡起手就向玄慈心口打去。
“不!”
一旁的柱子後面傳出一聲大喊,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和尚衝出來,擋在了玄慈身前。
“虛竹!”
喬峰對這個和尚還有些印象,當日在珍瓏棋局,他曾經好心出言提醒自己,但是自己的掌力已經發出,停不下來了。
喬峰的掌力冠絕天下,就算是玄慈恐怕也不能硬吃一掌,而這虛竹小和尚天生愚笨,只懂得一些粗淺的護身功夫,此時被喬峰一掌,直接打的胸口凹了進去,背部的衣服也撕開了一個大洞。
玄慈忽然喊道:“虛竹,虛竹!你,你背上是什麼?”
只見他腰背之間竟整整齊齊燒着九點香疤。
當時僧尼受戒時頭燒香疤之俗尚未流行,中華佛教分爲八宗十一派,另有小宗小派,各宗派習俗不同,有不少宗派崇尚苦行,弟子在頭上燒以香疤或燒去指頭以示決心歸佛。
少林寺僧衆並不規定頭燒香疤,但若燒以香疤,倒也不禁止。
虛竹背上的疤痕大如銅錢,顯然是在他幼年時所燒炙,隨着身子長大,香疤也漸漸增大,此時看來,已經不是十分圓整。
此時,一道聲音在一旁響起。
“哼,玄慈,這孩子是二十年前我搶來,放在少林的,你不認識了?”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喬峰的耳朵裡卻似乎如雷貫耳,他之前一直都沒有察覺有人躲在這裡。
玄慈也不管不顧,立刻在虛竹心脈附近點住穴道,防止心脈被震碎。
此刻喬峰也靜下心來仔細感受,發現除了面前這人外還有另外一人躲在不遠處。
“哼,藏頭露尾的鼠輩,滾出來!”
他一掌打在那人的藏身處,那人不得不出來。
這兩人都用黑色的布遮着臉,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外面的人早聽到裡面的響聲,紛紛趕進來。
慕容復看着那第二位黑衣人,覺得有些熟悉。
那第一位黑衣人冷哼一聲:“玄慈,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有位女子爲你生下了一個孩子!”
衆人一驚,這個消息只要一傳出去,玄慈立刻會因爲違規戒律被趕出少林寺,這個結果還算輕的,如果認真算起來,少林掌門犯了色戒,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當場格斃也有可能。
玄慈一愣,瞪大了眼睛:“葉,葉”
“不錯,就是她!不過後來她的孩子剛一出生,就被人搶跑了,你可知道是誰搶的?”
玄慈:“是你搶的?”
“不錯,正是我我搶了你的孩兒,放在少林寺的菜園之中,讓少林僧將他撫養長大,授他一身武藝。只因爲我自己的親生孩兒,也是給人搶了去,撫養長大,由少林僧授了他一身武藝。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
他在臉上的黑布一扯,便露出了自己的容貌,只見他方面大耳,虯髯叢生,相貌十分威武,約莫六十歲左右年紀。
喬峰一驚,因爲這人的相貌和自己很像。
他驚喜交集,顫聲叫道:“你,你是,你是我爹爹?”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好孩子,好孩兒,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爺兒倆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記認,誰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一伸手,扯開胸口衣襟,露出一個刺花的狼頭,左手一提,將蕭峰拉起。
喬峰扯開自己衣襟,也現出胸口那個張口露牙、青鬱郁的狼頭。
喬峰,不對,蕭峰的父親蕭遠山上前幾步,走到虛竹和玄慈面前。
“玄慈!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幕等了多久?你害得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今天我就要讓你也嚐嚐這個滋味!”
虛竹在玄慈懷裡痛苦道:“方丈!方丈!不要聽信他的,噗!”
話才說到一半,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出,昏死過去。
蕭遠山笑道:“正好,正好!我先送你兒子入地獄,再送你下去!”
蕭遠山一拳揮出,喬峰卻擡手擋住了他:“爹爹,且慢!”
蕭遠山怒道:“峰兒,那漢人將你養的太軟弱了!你爲何要阻止我!”
喬峰見虛竹和玄慈如此景象,心有不忍但也不好明說,於是開口道:“爹爹,那日智光大師與我言道,說是帶頭大哥收到別人傳來的消息,纔會去雁門關,玄慈反正在這裡逃不掉,還有那幕後之人呢?”
蕭遠山一愣:“對,對,幕後之人!”
他一把提起玄慈:“說!是誰和你說的消息!”
玄慈低頭不語,然後開口道:“不,我不能說!”
蕭遠山乾脆抓着虛竹的腦袋將他提起來:“你要是說了,這小禿驢說不定還能活下去,你要是不說,我立刻捏碎他的腦袋!”
玄慈慌道:“我,我”
“唉。”
旁邊傳來了一聲嘆氣聲。
慕容復驚訝道:“爹!”
這聲嘆息聲來自第二個黑衣人,他也拿下了蒙面的黑布。
“玄慈方丈,你事到如今還願意庇護我,實在是讓我這個做朋友的於心不忍啊!這個消息是我慕容博散播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