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勃勃依言坐下,拓跋烈舉杯道:“秦夏魏三主會盟,實爲當世之盛事,今大敵當前,子略與敖雲均爲英雄人物,厲害關係孤不多說,唯盼你我三方能與劉寄奴精誠合作,一舉除去明國這心腹大患!”
劉勃勃也向姚興深深一躬:“勃勃屢次冒犯子略兄,殊爲不敬,在此向子略兄陪罪,請子略兄放心,破了明軍,我夏國取得幽燕,有了立足之地,中間又隔着魏國,斷不會再來侵擾子略兄,勃勃自罰三杯,以表誠意!”
劉勃勃爽快的很,一連幹了三大杯!
姚興心裡暗恨,三杯酒就能洗去仇恨,那天下間就沒有仇恨了,但他明白這不是計較的時候,當即舉杯哈哈笑道:“敖雲你若與我精誠合作,些許舊怨可一筆勾銷,來,幹!!”
姚興率先一飲而盡,拓跋烈與劉勃勃也跟着舉杯,把濁黃的酒液猛灌入了口中!
烈酒下肚,拓跋烈猛叫了聲痛快,問道:“既然你我三家已達成一致,那麼,該出兵多少較爲合適?”
劉勃勃的實力最弱,搶過來道:“劉寄奴於譙駐軍八萬,青兗還可隨時調動,而明王所部不過十餘萬,兵力過多反而難以指揮,不如你我三方各出四萬如何?”
姚興與拓跋烈都明白出兵四萬是劉勃勃的極限了,否則會影響到蕭關的防禦,於是姚興點點頭道:“好,四萬就四萬,過幾日還會有禿髮傉檀與沮渠蒙遜各領兩萬精騎前來,如此,我方有軍二十四萬,只要各位不懷私心。定能破去明軍!”
拓跋烈的眼裡有些發冷,姚興所指的私心,是間接的警告自己匆要學拓跋珪耍小聰明,自以爲晉燕之戰有可趁之機。結果則是偷雞不成反而蝕了老本!
拓跋烈心下暗怒。卻不動聲色道:“大敵當前,理當一致對敵。子略即爲地主,便由你來決定咱們三方於何處匯合。”
姚興心想,在關內匯合,劉勃勃必不敢來。於是沉吟道:“咱們可於洛陽匯合,沿黃河東進浚儀(今河南開封),於浚儀渡過黃河直接南下可抵譙,總行程近九百里,一個月內,你我三方各領軍四萬,禿髮褥檀與沮渠蒙遜各領軍兩萬。會師洛陽城下,兩位意下如何?”
劉勃勃與拓跋烈相視一眼,雙雙點頭表示同意。
“好!”姚興拍案大笑道:“既有盟約,當歃血爲盟。來人,上禮器!”
姚興的隨從連忙奉上銅盤與雞馬羊,當場宰殺,拓跋烈、姚興與劉勃勃分別把血塗在了嘴脣上,並向上天許下諾言,這也意味着,匈奴餘孽,拓跋氏殘餘與羌族聯合北府軍發動了對衛風的最後反擊,敗了,是身死族滅的結果,勝了,天下重回秦、魏、燕於北方,與晉室據南方對峙的格局,只不過,燕國將會由夏國取代!
距離三方歃血爲盟又過去了十天,在這段子裡,近二十萬大軍屯於譙,衛風沒有任何攻打的跡象,劉裕也閉門不出,表面上一派平和。
十二月初六,從夜裡起,落下了今冬的第一場初雪,帳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天還未亮透,劉嬌推了推衛風,喚道:“衛郎,該起了,昨晚不是說好的嗎,今天妾和嫂嫂還有興男把阿兄叫出來勸一勸。”
衛風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劉嬌那飽滿的胸脯,嘟囔道:“急什麼?大雪天的,劉兄肯定沒起,去早了還得受凍,來,再睡一會兒。”
劉嬌立時一陣酥酥麻麻,嗔道:“別亂動,阿兄可是從來不睡懶覺的,早點起吧,耽擱了時間,嫂嫂還得怪妾呢!”
衛風向胯間指了指:“那你叫我起牀!”
“呃?”劉嬌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沒有叫他起牀嗎?
衛風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解釋道:“我沒還睡醒呢,不睡醒,周身血脈不活絡,冒冒然起牀難免頭暈腦脹,然後一整個白天頭腦都是昏沉沉的,你看,我與你兄長以大軍對峙,隨時會大戰爆發,如果頭腦不清楚,萬一決策失誤,這可是致命的後果啊!”
劉嬌倒是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如何才能把你叫醒?”
衛風放開劉嬌,仰面躺在牀上,再次向胯間指了指:“嬌嬌姊,我需要刺激,需要你的嘴帶給我刺激,來吧,用你的嘴喚醒我吧!”
劉嬌羞惱交加,向下猛的一捏,“嗷!”帳內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劉嬌緩緩伏上衛風的身體,嬌滴滴道:“衛郎,這樣的刺激夠不夠啊?”
“哎唷!”衛風倒抽着涼氣道:“夠了,夠了,嬌嬌姊快放手,你再捏下去就要斷了!”
“哦?”劉嬌臉角現出了一抹笑,卻不依道:“那可不行,妾還沒把你叫醒呢!”
“醒了,醒了!”衛風忙不迭的叫嚷。
劉嬌這才鬆開了手,但出乎衛風意料的是,嫵媚的笑了笑,就把腦袋湊了上去,滿頭烏髮隨着香肩輕微晃動起來!
“唔!”衛風如挺屍般,躺牀上不動了!
約摸半刻左右,粉面微紅的劉嬌挽着衛風來到了膳帳,與劉興男和臧愛親匆匆用了膳之後,就領着數百名親衛離開了營寨。
隨着距譙越來越近,晉軍陣地起了明顯的騷動,一隊隊軍士迅速鑽入沙包後方,箭樓上的守軍也正緊張的填矢上弦!
這可把臧愛親氣的不輕,怒哼一聲:“看來咱們娘仨倒是成了劉郎的敵人了!”
衛風提醒道:“嫂嫂,劉兄未必知道你在營中。”
臧愛親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
不多時,在距壕溝三百步左右,衛風止住隊列,喚道:“劉將軍的妻妹女兒在此,請劉將軍出陣一見!”
守軍定睛一看,果然是臧愛親,臉面紛紛浮上了一抹古怪,有兩人向後奔去,很快的,劉裕來到陣前。
臧愛親怔怔的看了會兒劉裕,現出了百感交集之色,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衛將軍請稍待,咱們娘仨去勸一勸劉郎!”
壕溝裡守軍有的刀槍出鞘,有的端起弩機,均是嚴陣以待,衛風有些擔心,但隨即就把這念頭拋了開去,無論怎麼說,這三個女人總是劉裕的妻子,妹妹與女兒,如果劉裕下毒手,那簡直不是人了,於是點了點頭。
臧愛親,劉興男與劉嬌向前走去,劉裕沉聲問道:“愛親,興男出現我不奇怪,但你和阿嬌怎會在明王軍中?”
臧愛親隔着壕溝望向劉裕身後,淡淡道:“劉郎,咱們是特意趕來勸你的,現在你眼前就三個婦道人家,幹嘛還刀箭相向?”
劉裕向後揮了揮手,軍士們紛紛收了武器,劉裕又道:“你們來了也好,都過來吧,咱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至於勸,你們不用勸了,反倒是明王將大禍臨頭,來吧,入了城我能護住你們的周全。”
劉嬌接過來道:“阿兄,莫不是因爲你勾結了劉勃勃、姚興與拓跋烈纔會如此有恃無恐?你太小看衛郎了,衛郎原計劃是把那三人堵在關中,但是摸不透他們會於何時窩裡鬥,何況關中兵禍一起,遭劫的還是百姓啊,所以衛郎才把他們放了出來,你仔細想想,如果衛郎以水軍艦隊封鎖黃河,他們連渡河的機會都沒有,可是這個道理?所以你沒有機會的,趁着兩軍還未交手,阿兄你趕緊回頭是岸吧,真要有了死傷,後悔也來不及啊!”
劉裕不悅道:“愚兄不管那三個是不是明王故意放出,但不日將有十餘萬大軍與愚兄匯合卻是不假,秦、魏、夏三軍,均是身經百戰,驍勇異常,加上愚兄的北府軍,足足有二十餘萬大軍,以二對一,明王哪來的勝機?阿嬌,你是明王的人,自然心向夫郎,愚兄不與你計較,其實你真要爲明王好,應該勸他降我,我理當善待於他,北府軍與明軍合併,擊破秦、魏、夏三國不費吹灰之力,天下一統,愚兄做皇帝,我劉家立下萬世江山,豈不快哉?”
頓時,三個女人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之色,劉興男忍不住勸道:“父親,您省省吧,劉勃勃,姚興與拓跋烈哪能精誠合作?他們肯定會各懷鬼胎的,將軍曾說過,一軍之中,號令不一,令出多門爲行軍作戰中最爲忌諱之事,如今兵多有用的話,當年苻堅爲何會敗?你們是沒有機會的,父親,小女也要勸您,您現在投了將軍,天下立刻一統,將軍也不會虧待您的,這豈不是於國於民皆有大利?”
“哈哈哈哈~~”劉裕放聲笑道:“我也不怕你嚮明王透露,擊破明軍之後,姚興依然據有關中,但我大晉割漢中與武關給他,拓跋烈重奪河東與河北,劉勃勃佔據幽燕,三人各得其所,如何會窩裡鬥?再說有拓跋珪的先例在前,他們豈會不吸取教訓?就算窩裡反,也會留待破了明軍再反,興男,你自己想想,四方合力之下,明王哪來的勝算?你們有這閒心,應該回營去勸明王速來降我,你們放心,我決不會動他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