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會議已經開了四個小時,各大臣們爭吵不休。其實爭來爭取不過是老調重彈——rì本zhèng?fǔ到底是應該執行“南進”政策,還是應該執行“北進”政策。“南進”的目標是太平洋,最大的敵人是美國;“北進”計劃則是以陸軍向蘇聯的西伯利亞發動攻勢。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而天皇的皇宮裡依舊是燈火輝煌。天皇看着陸軍大臣和海軍大臣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兩種策略一時也無法下定決心。因爲不論是執行那種政策,都將決定rì本今後的走向。忽然天皇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看我。我知道裕仁天皇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出面來給下面的大臣分析一下當前的局勢。不過,我雖然有個親王的爵位,但在rì本人眼裡畢竟是一個甚至連國籍都不明確的外國人。爲了保持低調,我從來沒有當着衆大臣的面發表對rì本國事的言論,只是私下以朋友的身份和天皇進行交流。這次列席參加rì本天皇的御前會議已經很是特殊了。看來這次式躲不過去了。而且我也正等着這樣一個機會呢。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朕已經聽衆位愛卿爭論了這麼長時間,覺得那方案都有道理,也是一時無法決斷。現在請朕的朋友高鬆親王來分析一下當前的局勢。你們也是知道的,高鬆親王一向是我們大rì本帝國的朋友,所掌握的情報也是極爲準確,爲我們帝國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天皇說完又衝我點了點頭,對我有說道:“高鬆君請吧。”我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圖前,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表其我的演說。
其實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難,因爲我是個掌握了“天機”的人。我先將兩方的主張都肯定了一番,然後向在座的人強調了這樣一個觀點:中國並不是rì本的主要對手,真正的對手是美國和蘇聯。“南進”意味着要先和美國開戰;“北進”意味着要先和蘇聯開戰。而現在,只是現在,我給傾向於“北進”,而且要主動出擊。
一,rì本有大滿洲帝國這個附屬國家。溥儀皇帝可以用反抗侵略,收復蒙古國作爲藉口直接出兵。大滿洲帝國既可以作先鋒又可作後盾。
二,蘇聯zhèng?fǔ內部剛剛進行過大清洗,正處於混亂階段,得rì本來說絕對是一個進攻的好機會。
三,蒙古、蘇聯裡rì本近在咫尺,有利於部隊的迅速集結以及保障後勤補給。而蘇聯在遠東的兵力並不是很多。
四,只要能在那裡堅持兩年,相信rì本的盟友德國就會對蘇聯宣戰,那時蘇聯將兩頭受敵。而rì本一旦穩固了遠東這個重要的基地,馬上就可執行“南進”計劃,向美國及其他歐洲國家宣戰。
五,……
聽完我的分析後天皇滿意的點點頭。“請問親王閣下,您認爲從哪裡發動進攻最好呢?”一個三十來歲的少佐向我進行了提問。我一直沒有注意到過這個人,待看清了他的軍銜後我感到很是奇怪,這麼高級的御前會議,怎麼會有這樣低級軍銜的軍官參加呢。能有資格參加會議的軍官至少應該是大佐銜以上。“他是我的參謀辻政信。辻政信少佐是一個積極果敢的軍官。1932年,他在我的老朋友植田謙吉的第9師團第7聯隊任中隊長,並參加“一二八淞滬會戰”。很受植田謙吉將軍的信任。後來植田將軍玉碎殉國,我就將他調到了我的司令部做參謀。”這時川西俊雄說話了,此時他是關東軍的最高長官,而歷史上這個時期關東軍的司令官應該是植田謙吉。不過植田謙吉由人變成鬼已經很久了。辻政信,我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曾經在某份資料裡見過這個人的名字,但印象不深。
“諾門罕!又稱諾門罕布爾德。”我回答道。
“爲什麼會選擇哪裡?我去過那一帶,非常荒涼。”還是辻政信。
“是啊,爲什麼會選擇那裡,請高鬆君指教。”天皇也發話了。
“由於歷史原因,已經分裂出去的蒙古和大滿洲帝國在諾門罕這一地區沒有確定的邊界線,爲此兩國經常發生衝突。rì本可以要求大滿洲帝國將衝突擴大,這樣蘇聯必然會出兵,而rì本藉此搞個突然襲擊,必然能在初戰時打蘇聯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後面的戰術應用得體,相信堅持兩年沒有問題。至於這一地區荒涼與否,應該不是今天在此所要考慮的問題。”
“看來閣下已經對諾門罕這一地區考慮很久了。能不能具體指點一下用兵方略呢?”川西俊雄再次開口了。這一時他作爲關東軍司令所最關心的問題。
“這——,第一我不是rì本國民,第二在座的各位都可以稱得上是rì本軍界的jīng英怎容得我班門弄斧呢?”我故作爲難地看了看天皇。
“高鬆君你要這麼說就太見外了。你現在的身份不僅是rì本的親王,而且還是大rì本帝**隊的軍官。所以你在這裡可以zì?yóu發表你的觀點。”裕仁天皇發話了。
“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給在座的諸君從諾門罕地區的地形上分析一下用兵的方略。”我邊說邊再次指向了懸掛着的大地圖。“諾門罕地區有一個重要的地理標誌,就是哈爾哈河。這條河的東岸也正是滿蒙邊界主要爭端地區。對於諾門罕地區與外蒙的邊界線,大滿洲帝國的主張——也就是rì本的主張,應該位於哈爾哈河東側和北側;而蒙古國的邊界主張則是哈爾哈河東岸15-20公里處,稱作‘雍正線’。至於歷史的真相是怎樣的我們並不是歷史學家,沒有興趣去管它。”說到這裡,聽衆裡發出一陣笑聲。
待笑聲停止,我接着說:“哈爾哈河東岸,海拔七百至九百米。遍佈沙丘、風淤沙堆和窪地,雜草和灌木叢生。很多地方地形起伏較大,不利於坦克等機動車輛的行動,但便於步兵的隱蔽。哈爾哈河東岸坡度爲15-30度。西岸則聳起達75°,形成一個比河面高出約50米的臺地。從東岸難以觀察西岸縱深的情況,“哈爾哈河蒙語稱之爲‘哈拉哈河’,意思就是‘屏障之河’。諾門罕附近還有一條浩爾斯丁河,蒙古稱之爲的胡魯斯臺河,寬度只有三至四米,水深兩米,是哈爾哈河的支流。此河由東北向西南流入哈拉哈河,將諾門坎地區分爲南北兩段。浩爾斯丁河對軍隊行動的妨礙不大。但該河河谷寬度卻達到一千五百米,形成一個泥濘地帶。夾岸是一片沙漠。因爲生長着紅柳和沙蒿,固定住了流沙,形成了一片連綿起伏的丘陵。諾門罕地區的東南方是一片連綿數十里的林區,便於部隊隱蔽行動。這裡大都是沙草地,在這裡生存生存,最大的問題水源。除了源自大興安嶺的哈爾哈河和浩爾斯丁河,每口水井間的距離據說可達幾十公里。所以諾門罕是一個極其荒涼的地區。往往數十公里內既沒有人煙也沒有道路。而正是這樣的地區,更適合用兵。在戰役前期,我們要秘密做好充足的準備。我們不直接與蒙古軍隊交手,一旦蘇聯出兵,我們則要以閃電戰、立體戰,對於來犯之敵予以堅決地消滅。”
“閃電戰?”“立體戰?”這些詞在場的雖然大部分是軍人,但也是第一次聽說。場下一片議論之聲。“那麼具體要怎樣實施。請問親王閣下有何設想?”問話的是軍事參議官,陸軍大將荒木貞夫。
“既然張鼓峰戰役已經失敗,rì本應該與蘇聯簽訂一份停戰協定。但這只是暫時的委曲求全,而且在協定中可以故意示弱,用以麻痹蘇聯,給他們造成一個假象:此時rì本無暇與蘇聯爭鬥,其jīng力主要放在中國。只有戰勝中國,才能更加順利地執行“南進”計劃。而對外宣傳,則要高調宣揚皇軍的武威。相信莫斯科的政治家們一定會在心裡竊笑。爲了配合這種高調的宣傳,rì本要指示大滿洲帝國拋出一個《滿蘇邊境糾紛處理綱要》。《綱要》針對蘇聯要體現出三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爲了消滅越境的蘇蒙軍,rì軍甚至可以暫時進入蘇(蒙)境內;在邊境不明地區,rì軍各防衛司令可按自己的判斷劃定邊境線,並向一線部隊明示;一旦發生糾紛,應該斷然採取堅決果敢的行動。對於可能產生的後果,則要信賴上級司令部。相信這個《綱要》的及時拋出,必然會觸怒蘇聯。一旦這樣,rì本應馬上聲明受回《綱要》,予以示弱。”
“這不是會讓我們大rì本帝國丟盡了臉面嗎。絕對不可行。”宮內大臣湯淺叫道。
“不可這樣幹。”內閣元老西園寺也這樣說。
“不行,不行。”東條英機第一次發言。
“是維護暫時的臉面,還是爭取大rì本帝國長久的利益,這兩者孰重孰輕請諸君自行判斷。”我以一種旁觀者的口氣對這兩位說道。
裕仁天皇沉思了片刻,突然說道:“我已決定,儘快與蘇聯方面簽訂停戰協定。至於今天所議對蘇聯用兵一事,就按照高鬆君所制訂的策略去辦。而且我要給軍部下旨,將高鬆君的軍銜提升爲少將,特命高鬆君全權制定並執行對蘇蒙作戰計劃,各部必須予以全力配合。”沒想到天皇竟然將軍權交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