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六哥竟然回到帝都了,也不派人來通知一聲,好讓我們也聚一聚嘛。”夜千華笑着拉起他,扶着他一道走進憶錦樓。
當他恢復記憶之後,自是想起了墨言公子便是六哥晉王的事,只是當時趕着回帝都,也聽書塵說他已經離開桃花村,行蹤不定,明白這六哥的性子,也就不再追尋,卻不想他突然回來帝都了。
“就是剛好回來就聽到你和七弟妹酒樓開業的事,所以就順道帶着賀禮過來了,你們總不會嫌棄六哥送的禮薄吧?”晉王淡笑着道。
“怎麼會呢!你看七弟妹對你的到來有多驚喜。”齊王說笑間,把手臂搭上晉王的臂膀,卻被他不動聲色的躲開,讓齊王嘖嘖有聲的搖頭:“六弟你的性子還是這樣,除了七弟外不喜歡讓人靠近。”
“本王只是不喜歡被壓着而已。”
晉王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說出來,聽在齊王的耳中,令他的眸中劃過一抹異色,隨即依舊面帶和煦的笑意道:“是是是,是五哥忘記了,等下自罰三杯。”
“五弟你啊,就是貪着七弟妹這裡的藥酒香,所以藉着理由想多喝幾杯而已。”寒王忍不住揶揄道。
“本店裡的招牌藥酒還需要一段時日才能釀好,等到出窖後,定當挑選最好的送往二哥,五哥,六哥的府上。”沐希此時接口道。
“好!”
說話間,他們已被夜千華和沐希一起引着進了特別爲皇室中人準備的錦飛軒,佈下他們今天最主打的招牌藥膳,慢慢暢談起來。
他們這幾位王爺在這裡談笑風生,但是外面那些普通城民看到那高高在上,尊貴天成的王爺統統都來這個憶錦樓慶賀,紛紛覺得要是能在這樓裡吃上一頓,也是與有榮焉,更是抱着一定要在這家酒樓裡好好吃幾頓的想法,無論要排多久的隊都要進去吃。
而那些大官貴人們聽說這帝都突然開的酒樓是睿王爺和未來王妃一起開的,也不遠千里的紛紛趕過來祝賀,甚至一些在京爲官多年,有豐厚家底的富商和大官,也長期在憶錦樓訂了一個雅間,以便自己以後隨時來都可以免去排隊。
憶錦樓裡的生意火爆,後廚的狀況也如同打仗一般,每一個大廚子的旁邊都有兩個伙頭做助手,把指定的藥材搬過來,讓大廚能在最適當的時候把藥材和食材一起煮熟。
這一次,原來的大廚阿龍,沒有負責煮菜,反倒是站在他專用的桌子旁,帶領着一兩個跟他學藝的徒弟一起拿着蘿蔔,冬瓜,所有一切可以雕的瓜果,在雕琢着一件件漂亮的拼盤雕花,那又快又好的手藝,引得那兩個徒弟歎爲觀止。
連一直跟着他的安辰,也看得大大的雙眼閃閃發光,非常佩服師傅的手藝。經過他的巧手裝飾之後,一般平平無奇的菜,便被他點綴得可以擺上宮廷喜宴一般,身價百倍。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阿龍纔沒有對自己明明是大廚,卻只能雕花一事感到不滿,反倒是覺得在這種時候能發揮自己最強的本事纔是最棒的。
江大夫和寒曜則除了在後面配置藥膳的藥材外,還需要隨時隨地巡視各大廚們對所煮出來的藥膳的火候,還有察看一下正燉着的藥湯,以保證這酒樓的主打菜都在最佳的狀態。
寒曜那一身潔白,與那一頭長長銀髮的謫仙氣質,着實與油煙滿布的廚房中不搭,連江大夫都禁不住嘆息這仿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在這裡巡視監工,委實廢了那種如仙的感覺。
“師傅啊師傅,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外面玩玩啊?”這幾天一直跟着寒曜團團轉的三四,終於忍不住拉着寒曜的手,撒嬌的問道。
“過兩天吧,現在酒樓纔剛剛開業,還沒上軌道,等到生意穩定了,你想去哪玩,師傅都帶你去。”
“那快快上軌道吧,三四想和師傅一起出去。”三四搖着寒曜的衣袖繼續撒嬌。
雖然突然來到這個繁華的帝都,每天進進出出的人那麼多,但慢慢的看得多了,他也沒有那麼怕了,再加上從睿王府到這憶錦樓的路上,他可是看到不少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們興高采烈的一起玩,無論是他們手中的玩具,還是他們聚在一起玩的樣子,都讓他好生羨慕哪。
“就你貪玩。”寒曜把三四抱起來,寵溺的戳了戳他的額頭。
當他的師傅這麼久了,難道他還看不出來三四的小心思?只是這孩子也應當是好好的和同齡孩子玩的時候了。
“寒曜公子啊,這裡有我就好,你陪陪三四吧。”江大夫看到這裡,終是忍不住上前道。
“無妨。”寒曜淡淡的道。這家酒樓是他和沐希合作開的,他作爲東家之一,又豈能在開業之時就溜出去和三四遊玩。
“那好,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我馬上來。”江大夫見此也就不強求了,說了後就去了他負責的地方繼續巡視。
寒曜拉着三四,默默的看着江大夫遠去,如畫的眼眸卻轉而落在錦飛軒的方向,心中暗道:四王聚首,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帝都的天空,又有一番風起雲涌。
即使是他這個外來者,都能感覺到這帝都,如同暴風雨前夕,有着一種沉悶的壓抑……
錦飛軒裡,擺着一桌精緻的菜式,每一道菜都有着藥效,也有着漂亮的菜名,例如:厚積薄發終成願,芝心真意掌中來等等的菜,都是從用的藥材和食材起名而來。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連這四個王爺都吃得有滋有味的。只是席間,除了齊王話比較多之外,晉王都相對靜默。途中晉王借淨手離席,沐希看夜千華,齊王和寒王吃得正好,就親自引着晉王和隨侍的僕人一起去淨房。
此時,一輪明月當空,在憶錦樓裡高朋滿座,座無虛席的情況下,錦飛軒這邊素靜高雅,就如同隔絕了凡世的塵囂,迴歸到平靜的仙景一般。
站在月光下,晉王似有所感,並未直接去淨房解手,而是默默的仰頭感受着月光灑在身上的感覺。隨侍在側的小侍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使喚。
看到這一幕,沐希的心中一動,似是能看出他這背影中的孤寂,和對這煩憂之事無盡的帝都的厭惡感,於是忍不住上前道:“月穿雲影,光陰如梭,風雲將變色,何處能避世事凡囂?”
聞言,晉王的身影一僵,然後轉向沐希,淡然的道:“七弟妹想說什麼?”
“我名下有一連鎖式的商鋪,名字叫‘雲希軒’,最近想要擴大經營,未知六哥可願意加盟?”沐希說完後靜靜的看着晉王的反應。
她的這一句話,可不僅僅只是拉一個王爺加盟她的連鎖品牌店而已,而是把晉王所代表的‘墨言’這一系的勢力拉到自己陣營之中,以增加自己這一方的影響。
帝都的風起雲涌,她自是感覺得到,雖然極不喜歡這種爭權奪利的皇位之爭,但是她也不是坐看別人掌控自己命運的女人。從那天的家宴中感覺得到,那懷王和景王不是那麼容易相處的人,何況,還有一個如同笑臉狐狸一般的齊王。
相對來說,寒王和寒王妃沒有爭帝之心,而晉王不喜帝都的感覺非常強烈,算是拉進自己陣營的良好選擇。既然她選擇嫁給身爲睿王的夜千華,定也會爲和他未來的和樂平順的日子謀劃。
聞言,晉王抿脣靜寂不語,緩緩朝她睜開了沒有焦距的眼眸,似是像這樣便能看得到沐希的本意。
二人相對無言,晚風吹來,輕輕的揚起了他們的袍角,風聲中,似是還能聽到疑幻似真的金戈鐵馬的錚鳴之聲,讓人更是深思其中所代表的含意。
“六哥,如果不嫌棄,就加入吧。”沐希淡然的道:“既然我的雲希軒如今沒有無憂閣和雲天坊那般勢大,日後也是能保六哥絕不損半分的。”
晉王不置可否,負手於後,那素靜沉穩的模樣,似是在深思熟慮。
“呵呵,原來你們在這裡啊。”此時,齊王微微醉醺醺的走出過來,對沐希道:“說到這個啊,七弟妹你就不瞭解我六弟了。”
沐希挑眉。
“我這六弟呢,可是對經商一事沒有興趣,早些年本王和七弟一起尋他一起建一個畫坊,讓名人雅士,飽讀詩書的才子租來互相交流,六弟都完全沒有興趣,何況現在。”
聽到他這種意有所指的話,沐希的眸光微微一閃,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不動聲色的對晉王道:“算是弟妹我唐突了,但是也歡迎六哥來我雲希軒指教一下那些夥計們。”
齊王如此說,明裡是說晉王不喜經商,暗裡卻是讓她別指望能把這一個喜歡閒雲野鶴般的晉王拉攏了。
“說到雲希軒,五哥可是非常有興趣。”齊王笑眯眯的看着沐希道:“就不知道七弟妹歡不歡迎我。”
“五哥說的哪裡話。”沐希淡然一笑,四兩撥千斤的道:“雲希軒隨時打開大門,歡迎五哥大駕光臨指導。”
“好!”齊王笑着一拍掌,道:“明天本王就去看看雲希軒的樣子。”
此時,晉王讓貼身小侍扶他去解手,而沐希則被李掌櫃遠遠的呼喚,於是就和齊王告了個罪離開。
當她一轉身,齊王依然一臉笑意,只是那雙精明的眸中,卻絲毫不見喜色,反倒顯出一種莫測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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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人很期待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