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沐希睡得很好,儘管還是冷得讓她發抖,卻是穿越到這裡後,第一天沒有餓着肚子睡覺的。
抱着沐冰的小身子,互相取暖,卻在半夜的時候,聽到砰砰砰的鋤頭聲。沐希睏倦,兩天一夜沒睡,累得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砰……砰……砰……”
一聲聲鋤頭聲此起彼伏,儘管鋤頭聲刻意壓低,還是清楚的聽到了。沐希蹙眉,被吵得睡不着覺,緩緩睜開睏倦迷濛的眼睛,入目一片漆黑,而鋤頭的聲響越加清晰。
誰?誰這麼晚了,在挖什麼東西?
沐希轉了一個身,藉着昏暗的光線,摸了摸容錦軒睡的位置,什麼都沒摸到了。怔了一下。錦軒呢?怎麼冷冰冰的?他沒睡嗎?
身子一個激靈,磕睡蟲全無,拿起反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披衣,打了一個哈欠,起身,下牀,摸着黑,往外屋走去,打開外屋的屋門,冷風吹頭,凍得她打了一個冷顫。
鋤頭的聲音更大了。沐希找準方向,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雖是夜晚,月光卻很亮,稍微適應一下,依稀還是可以看得到遠處的東西。聲音正是她家後院傳來,走了幾步,便到了後院,看到眼前的情景,沐希拉着外衣的手,僵硬了一下,心裡莫名的心疼起來。
卻見容錦軒,聲音放得很低,拿着鋤頭一又一下的挖着深坑,挖出一堆的泥土後,又用簸箕把泥土都裝起來,灑在坑上的遠方,明明是嚴冬,額頭上的熱汗卻了一顆接着一顆滾落下來。
藉着月光,可以看得到這個坑足有兩米左右,寬一米,挖得挺深,有容錦軒的半人高。
他一晚沒睡,就是爲了挖這個坑泡蕨菜嗎?僅僅因爲她說的一句話,他就挖了?他難道不知道,他也幾天幾夜沒睡了?他的身子撐下住嗎?
“錦軒。”沐希心疼的喚了一聲。
容錦軒拿着鋤頭的動作一頓,訝異的擡頭,卻見月光下,沐希披着一件破舊的外衣,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一襲粗布麻衣,肩膀下襬縫着幾個不同的顏色大補丁,滿頭青絲僅用一根木簪固定半邊,傾泄 半邊凌亂的長髮,或垂於胸前,或置於腦後。明明是很樸素的穿着打扮,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氣質。
她的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清華,話不多,卻很暖,樸素的衣服,讓她更加親切隨和。
希希?她怎麼來了?是不是他吵到她了?
容錦軒趕緊將鋤頭丟掉,爬上來,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自己則赤着身子,“天很冷,你怎麼出來了?萬一着涼了怎麼辦?”
沐希看着披在她身上的男子衣服,雖然他的衣服,比她的還要破舊千百倍,縫補的早已看不清本來顏色,卻比狐裘大衣還要暖和。
將衣服取下,重新給容錦軒穿上,“你快穿上,我不冷,萬一你着涼才真的不好,我和冰冰還得等着你來養活呢,你可是這個家的主心骨。”
沐希的聲音淡淡的,卻很暖和,還帶着一股磁性,讓人忍不住還想再聽。
容錦軒一直反應不過來。
他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她跟冰冰還要靠他來養活?這真的是希希說的話嗎?
“天還沒亮,走,我們回去睡覺。”沐希拉住容錦軒的大手,拉着他往屋子走去。
進了屋子,容錦軒一拍腦袋,這纔想起什麼,低聲的道,“希希,我……我我是因爲睡不着,所以纔會拿着鋤頭……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事,我們睡吧。”沐希淡淡一笑,也不戳破他的謊言,拉着他到牀上,把被褥給他蓋上。
傻瓜,又不是鐵打的,幾天不睡覺,身子怎麼撐得下去。
容錦軒甜甜一笑,將被褥往沐希方向拉了拉,就怕沐希着涼。睡在中間的沐冰因爲他們的動作,微微動了一下,發出夢囈,“姐姐,蕨菜真好吃,姐夫快吃。”
容錦軒跟沐希相視一笑,三人擠着一張小牀,緩緩閉上眼睛,再次迷入夢鄉。
等到沐希再次醒來的時候,沐冰跟容錦軒早已起牀,做好了飯菜等着她吃。
沐希扭了扭脖子,總覺得全身痠痛,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子,沒做過什麼重活,所以上了一趟山,就累得像狗一樣。
打開外屋,看到桌上,整齊的擺放着蕨菜跟稀飯,還有碗筷,飯菜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揉了揉太陽穴,她是不是真的太累了?他們飯菜都做好了,她都沒有聽到動靜。
“姐夫,這個坑好大啊?可以裝好多好多蕨菜,姐夫好聰明。”
外邊傳來沐冰的聲音,沐希打開屋子,往後院看去,卻見容錦軒剛好把正方形的大坑邊上的泥土都清理掉,而沐冰就站大坑邊,興高采烈的看着大坑,臉上盡是天真的微笑。
“姐夫,我們一會去摘蕨菜好不好?我們多摘一些蕨菜,多賣一些銀子,我們去買被褥,我們還幫年爺爺買一牀,姐夫你說好不好。”
“幫年爺爺買一牀?那當然好啊,等我們有錢了,就幫年爺爺買一牀,他的身子骨最近也越來越差了。不過摘蕨菜這活兒,就交給我吧,我力氣大,動作快,摘的會比你快的,你就在家裡玩耍就好了。”
“我也可以摘的嘛,奶夫小看我,我不跟姐夫好了,我去叫姐姐起牀吃飯,我想吃蕨菜了。”
“你別去啊,你姐姐這兩天很累,讓她多睡一會。”容錦軒聽到沐冰遠去的聲音,一轉身,便看到沐希沐浴在陽光下,正含笑看着他們。
“希希。”容錦軒喃喃道。
“姐姐,你醒啦?冰冰還想去叫你呢,我跟姐夫都在等姐姐起牀,一起吃飯。”
“冰冰餓了是不是?走吧,姐姐也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錦軒,你也快來。”沐希一把抱起 沐冰,往屋子裡走去。離去的時候,還刻意看了眼大坑。
正方形,長有兩米多,寬一米,高也有一米了,底下跟四周都砌好了,只需挑水放下,就可以泡了,也不知他是怎麼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