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有暗示的話,沐希又怎麼會不懂,在大婚前夕就宿在男家,會不會惹來非議一事,她其實也不是那麼在乎。但是現在她還有事要和他商量。
“千華。我有事要和你說。”沐希悄聲說着,並生怕吵醒沐冰般輕輕的下牀,幫沐冰掖好被子之後就出了去。
“什麼事?”夜千華拉着她來到書房,關上房門後卻不願意放開她。
“……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吧?”沐希端詳着他的眼眸,默了一默之後才道:“憑你睿王爺的才智,又豈會看不出帝都內的變化。”
“希希,這些事我本不想牽扯上你,只想讓你在我身邊過得快樂。”夜千華擁着她,低下頭,以額頭抵上她的飽滿的額,溫存的道:“在我出生之時起,就已經註定了會有這一場爭鬥,無法避免,所以過往我從不近女色,是因爲在這場爭鬥結束之前,身邊的女子必會受到牽連,但是我卻沒想到遇襲後失憶會遇到你。”
現在想想,要是當初沒有那一棍子,也就沒有現在的她了吧,要是沒有那一棍子,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恢復記憶,只怕等到他恢復記憶的時候,直接就殺了那個痞子。
至今爲止,對於他來說,希希還是一個迷,一個讓他忍不住想要好好挖掘的迷,一世挖掘的迷,只迷戀她一人,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會有這麼多讓人驚歎想法,那麼出神入化的醫術,還有那一顆只對他好的心,明明那個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
沐希的眸光微閃,回想起自己的靈魂來到這個世界時,那個痞子沐希虐打他時的狀況,她的心裡就一陣憐惜,也慶幸自己成爲了可以愛護容錦軒的沐希。只是現在不是憶苦思甜的時候。
“千華,你的兄弟之中,有人或者他的謀士裡,有善於用毒的人嗎?”沐希沉下一張臉,嚴肅的問道。
“爲什麼這麼問?”夜千華的劍眉也蹙了起來。
“如果我那時候的診斷沒錯的話,你父皇中了慢性毒。”沐希凝重的道。
“什麼?”夜千華眼眸一縮,握住她的雙肩緊張的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事?”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藉着機會悄悄把了脈。”沐希皺眉道:“這幾天我都在走訪帝都城內的醫館和藥材鋪,藉着憶錦樓需要各種藥材之故,暗中收集各種藥材來配置分解毒素的藥。當然也有從你的無憂閣裡的藥材也有收集,只是還差了好幾種藥草。”
“你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我好早些幫你收集藥材啊。”
“我之前列出的用來做藥膳的藥材單子,你又不是沒有大肆收集。”沐希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當她列出藥材需求後,他都把主意打到國庫裡的藥材上了,還從太醫院裡坑了不少珍貴藥材,就差沒有直接把院裡的所有藥材都搬空了,那個時候整個太醫院裡的人都雞飛狗跳,太醫御醫看着幾乎空空如也的倉庫都完全傻眼。她要是再向他要求,只怕會連皇宮裡所種的藥材都連根挖了。再加上,要是她讓他指明需要什麼藥材,他大肆宣揚,只怕會打草驚蛇。
夜千華當然想起這一撮,然後理所當然的道:“皇宮裡的藥都是閒置着的,我縱然是把太醫院都搬光了又有什麼關係。你要什麼,我這做夫君的當然更最大能力的滿足你。你把需要的藥材列出來,我即使託域外的友人也要把藥材送過來。”
“就是這幾種。”沐希拿起筆唰唰唰的寫下好幾個藥材,然後等墨水乾了後才遞給他,並道:“其實這些天我都有親自熬一些解毒養身的湯水送給皇上飲用,並且還留下了暗中帶着解毒的藥膳讓吳全貴料理皇上的膳食。”
夜千華瀏覽了一下內容,然後喚來琴塵,讓他親自去暗中收集這些藥,然後回到沐希身邊道:“難道你最近和田雲墨一起跑各大商鋪,就是因爲這個?”
“這是其一。”
“還有?”夜千華挑眉,疑惑的看向她,卻發現她在燈下,清秀淡雅的面容中,一雙眼眸充滿高瞻遠矚的睿智,不禁讓他越看越心動。
“我問你,你想當皇帝嗎?”沐希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當我生爲嫡子之時,成爲父皇最寵愛的兒子的時候就已經身不由己。”夜千華毫不避諱的道。
所謂成王敗寇,如果他不爭,他就極有可能在年幼時死在其他兄長的爭權陰謀之下,連他的親生妹妹夜玉潄,都在幼年的時候莫名失蹤再也找不到,又何況是他這個嫡子?無論他有沒有爭帝位之心,那些人都把他視爲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何況現在,宮中早已傳出父皇打算在他大婚後就把皇位傳給他,這帝都又怎麼可能會平靜。
“那麼我有一個計劃,可以用來暗中牽制你的那些兄長。”沐希說着就附耳在夜千華的耳邊,細細的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她的的計劃聽得夜千華眼眸一縮,驚喜連連,然後抱着她連連說道:“雖然你這些天都在那傢伙的身邊,原來心裡都是在想着我的。”
沐希直接無語。難道在熱戀中的男人都這麼奇葩,關注點和她完全不同嗎?不過看着他這種喜滋滋的表情,有一瞬間她覺得他這種傻傻的表情,倒是很像容錦軒因爲小小的事情而高興的神情,不禁看着他的眼神也溫柔了下來。
“希希。”夜千華看到她這神情,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天,還在睿王府的沐希,卻一大早就接到了進宮面聖的旨意,於是她就拿着暗中配製着的能稀釋毒性的藥材,坐着從皇宮來接她的馬車進了宮。夜千華也需要處理他的事,就沒有陪着她一起去。
養心殿,沐希被吳全貴領着進御書房的時候,皇上正在批閱奏摺,看到她來了,也沒有對她的行禮也似是視而不見。吳全貴早就在領了沐希進去後就自覺的退了出去,還掩上了門。
沐希挑眉,疑惑的看着着皇上,暗道這又是唱的那一出?然後也不動聲色的以不變應萬變,一邊靜靜的站着,一邊思考着憶錦樓將要推出些什麼菜式,要以什麼藥材來做藥膳,還暗自觀察着皇上的氣色,推斷他身上的毒深到幾分,如何用藥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於是一時間,整個御書房靜默無聲,只有打開奏摺,以及書寫的聲音。
皇上在批閱奏摺的空隙,也擡眼審視靜靜的站在那裡的沐希,見她單獨面對他還能如此從容自如,心中也是滿意,只是今天喚她來,肯定是有他疑惑和不忿的事情。
好半晌,皇上才終於把全部奏摺都批閱了,才擡起頭來望向沐希,清了清嗓子的沉聲道:“今天喚你來,你可知所謂何事?”
“民女不知。”沐希疑惑的挑眉,面上卻淡然的迴應。
“哼!你竟然敢說不知?”皇上正拿起杯子喝茶,聽到這一句就狠狠的把杯子砸了。
“哐啷!”
杯子破碎的聲響立即傳到了門外的的吳全貴耳中,驚得他縮了縮脖子,暗中抹汗皇上竟然對未來七皇媳也火氣這麼大,然後還聽到房中的皇上拍着桌子的怒吼:“你做的好事還敢說不知?”
“請皇上明示!”沐希看到他激動得臉都泛紅,不禁擔心的皺眉。要是以前她還在現代的時候,遇到這麼無理的人,她早就拂袖走了,管他是誰,便是這個人不行,不能讓他太激動。
皇上看到她還是一臉問心無愧的模樣,心中暗自讚許,面上卻怒容依舊的拍桌子吼道:“你給朕過來。”
沐希聞言疑惑的上前。
在門外的吳全貴一直小心翼翼的聽着裡面的聲響,生怕皇上一個氣着了他沒有發現,就落個照顧不周的情況,卻沒想到即使他豎起了耳朵卻沒有聽到半分,似是房裡人正以最低沉的聲音教訓着,以至於他聽不到。
好半晌,沐希冷凝着一張臉推門出來,不發語的走了。她的臉色嚇了吳全貴一跳,然後正想進去侍候,卻被皇上怒吼一聲“滾”的給嚇得跑了出來。
這御書房中的一幕,沒過一杯茶的時間,就已經被人暗中傳了出去。
沐希的馬車還沒有出宮,就已經被禁衛軍給團團圍住,攔截了她的去路,她不禁掀起車簾疑惑的走了出來,卻沒想到才一出來,脖子上就架了好幾把刀。
“大膽沐希,竟然敢公然毒害皇上!來人,給本將軍搜!”
沐希眼眸一縮,她毒害皇上?難道……
沒有等她想明白,那些虎背熊腰的禁衛軍就已經衝進了她所坐的馬車,然後把她帶來的藥作爲證據,就把她收押到天牢,等候發落。
此時,正在外面的夜千華卻心緒不寧,正在疑惑間,小古子就從外面慌張的衝了進來。
“王爺,不好啦!王妃被抓進天牢了!”
“什麼?”夜千華震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瞪圓了眼睛的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宮中傳來說王妃被皇上在御書房怒罵,所以一怒之下對皇上下了毒手,現在皇上正生死未卜的被太醫們搶救着。”小古子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六神無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主子。”此時書塵也沉着一張臉的進來報告,道:“柳府被王將軍帶人團團圍住,柳若瑄大人也被控制了。”
“王爺,現在如何是好?”小古子終究是年輕,在這情況下不免擔心起來。這種特殊時候,必定牽一髮而動全身。柳大人是王爺的左右手,現在整個柳府都牽連進去了,只怕那些幾個王爺們要對王爺發難了。
“本王去看看。”夜千華臉色一沉的就朝門外走去,邊走還邊交代書塵事情。
夜千華一進宮還沒有來到養心殿的寢宮門口,就已經立即被幾個王爺圍住。
懷王抓住他的衣襟怒目而視:“看你收的好女人,竟然大逆不道的毒害父皇,你說,是不是你指使她做的?”
“放手!”夜千華目光冰冷的瞪着他,沉聲道:“還沒有查清楚,就別把罪名往希希身上套。她絕不會做這種事。”
“人證物證俱在,還容她狡辯?”景王臉色陰沉的瞪着他。
“所謂人證物證,本王自然會查,容不着某些人栽贓嫁禍。”夜千華分毫不讓的冰冷迴應。他絕對不相信希希會在一怒之下就毒害父皇,這裡面肯定有些誤會。
“哼!你以爲你資格去查?好讓你早些毀滅證據?”懷王冷哼,不屑的道:“來人,給本王好好‘照顧’睿王爺!”
“你們敢動本王?”看着從懷王背後跑來一隊人,就欲拿武器架着他,他立即怒目瞪視着他們,身上散發出王者的威壓,立時令這些兵將們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不敢輕舉妄動。
“好了,你們還吵什麼吵!”寒王被寒王妃推着輪椅過來,臉色也不好的瞪着這幾個弟弟,道:“父皇還在裡面讓太醫診治,你們就不能安靜一點?”
聞言,衆人立即抿緊了脣瓣,滿臉不悅之色的撇開頭守在門外。
“還有你們,給本王退下。”寒王怒瞪那些圍着夜千華的兵將。
他鮮少會發這樣大的脾氣,驚得那些兵將們心驚膽戰的退下,卻又在懷王眼神的暗示下去守住了大門,不讓夜千華之後有機會乘機逃脫。
衆人都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消息,過了一個時辰,纔有一個太醫滿臉疲憊的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