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時,沐希跟上次一樣,把桌子挪到牀前,坐在牀前喝稀飯。
看着簡陋的環境,沐希再次搖頭,沒椅子,實在不行,總不能一直都坐在牀上吃飯吧,他得想個辦法弄幾張凳子出來。
稀飯依舊稀得不能再稀,幾乎看不到米粒,冰冰餓壞,狼吞虎嚥,喝了三碗稀飯,尤未知足,看她臉上滿足的表情,沐希可以肯定,平時,只怕這樣的米湯稀飯,她都沒吃飽過吧。
刻意喝了半碗稀飯,沐希就停了下來,把其它的稀飯留給容錦軒跟沐冰。
吃完稀飯後,沐希想翻一下屋頂,屋頂不翻,只怕再下一場像昨天一樣的暴雨,他們的屋子絕對坍塌。
找了一根梯子,沐希就要爬上去翻屋頂,容錦軒怎麼可能讓她上去,萬一摔到了怎麼辦?當下顧不得沐希會不會生氣,自己爬了上去,翻着屋頂。
沐希看到他手腳麻利,動作速度,眨眼間就翻了一大片,便也由着他了。翻屋頂的活,男人比女人在行,提醒他小心,時不時的也指點一下,兩人的相處,多了一份自然,不再那般害怕。
就連沐冰都左蹦右跳的,幫着收拾屋子。
看到屋頂翻得差不多了,又看到已是正午,沐希想着容錦軒已是辛苦,自己做飯給他們吃,走到廚房,打開米缸,正想盛米幫飯,看到米缸,不由傻眼。
諾大一個米缸,只有十幾粒米,連米灰都沒有。
沐希擡頭,看着還在屋頂翻牆的容錦軒,終於明白容錦軒爲何這幾天都做稀飯,而且還是白米湯的稀飯。更明白,冰冰爲何直勾勾的盯着稀得不能再稀的希望,吃了幾碗近乎米湯,就露出滿足的表情。
不動聲色的蓋上米缸,裝作一切都不知道,走出屋外,這一走出,剛好看到容錦軒翻好屋頂,擦着熱汗,嘿嘿傻笑,而沐冰正端了一碗水遞給他喝。
容錦軒很俊,劍眉朗目,棱角分明,英姿勃發,如刀削鬼斧般的俊顏讓人總是情不自禁沉醉下去。
墨色長髮,染上點點汗水,尤其是額頭,棱角分明的臉上,帶着髒污,與汗水相融,陽光照射下,發出斑斑點點的光亮,可這並沒有讓他感覺醜陋,反而多了一份男子的氣概。
喝下一碗水,擦了擦嘴巴,看到沐希走來,容錦軒撓撓頭,傻呵呵一笑,“希……希希都翻好了。”
“嗯,翻得很好,你很棒,休息一下吧。”沐希沒有誇張,容錦軒翻了一個早上的屋頂,都沒休息,幹活很是賣力。這樣的人,實在。
聽到沐希的誇讚,容錦軒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傻傻的狂點着頭,希希從來都沒有誇過他,難得聽到希希誇他。
“姐姐,我去收拾屋子。”冰冰說了一句話,一頭扎進屋子裡,開始打掃屋子。
“希……希希,我休息夠了,我去看看柴禾。”
“嗯。”
容錦軒欣喜的跑到屋子的側邊,看到那堆柴禾,臉上的笑容全部跨下,心疼的看着那堆柴禾。
這些柴禾本來是想劈好,準備挑到鎮上賣的,全溼了……全部都溼了,鎮子上的人,不喜歡溼柴的,想要全部曬乾,最少也要兩天以上的時間,而且柴禾被浸溼後,價錢會降低的。現在家裡沒有米了……要是再等兩天……希希跟冰冰不是要餓肚子嗎?
沐希就算是站在那裡,也能夠猜得出來,容錦軒在些什麼。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憂傷的背影,她的心裡就不舒服。
蹲下身,摸了摸木頭,竟然是實心的,而且還是梨花木。
沐希震驚了一下,梨花木……這木頭可貴着呢,做傢俱的上好材料啊。
“錦軒,這些木頭,你挑到鎮上,怎麼賣?”
“這些啊,這些可以賣十文錢的。”
“什麼?十文錢?”沐希的聲音突然拔高,容錦軒嚇得往後一竄。
沐希才反應過來,儘量放緩聲音,“你說這些柴禾賣十文錢?”
“是,是啊。”容錦軒底氣不足,以爲他沒有照顧好柴禾,讓柴禾溼了,沒能賣到錢,沐希才生氣的。
“你以前賣的也是這種木頭?”沐希指了指地上的梨花木。
“是,是啊,鎮子上的人,都喜歡買我的木頭,他們說,燒火好燒。”
“這是梨花木。”
“什麼是梨花木,錦軒不明白。”
“沒什麼,這木頭很重,全是實心的,你以後別賣了。”
“啊……別賣了?”不砍柴禾來賣,那他們吃什麼?
“嗯,別賣了,以後我來養家餬口,你就在家裡玩耍就好。”從這裡到鎮子上,起碼要走將近一天的時間,挑着這些柴到鎮子上,路費都不夠十文錢,明擺着是欺負錦軒單純,何況這還是梨花木,只要識點眼色的人,誰不知道梨花木是做傢俱的上好材料,價格高昂。
“哦……”容錦軒悶悶的道。
沐希看了看周圍,心生一計,勾脣一笑,“錦軒,你累不累?”
“不累。”
“那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啊。”容錦軒眼睛一亮,什麼忙他都會幫的。
“家裡有柴刀吧?”
“有的,有兩把。”
“你去拿一把出來,咱們來做椅子。”
“啊……做椅子?”怎麼做?他不會做啊,椅子都是要從鎮子上買回來的,他們村子裡,沒有人會做木材的。
疑惑歸疑惑,容錦軒還是從屋子裡拿出家裡唯一值錢的兩把柴刀,遞給沐希。
“家裡有鋸子嗎?”沐希問道。
“鋸子?沒有。”什麼是鋸子他都不懂。
“那有量尺嗎?”
“沒有。”
“有木漆嗎?”
“沒有。 ”
沐希不再多問,問了也沒有,有的估計就是這兩把柴刀。
“要不,我去大伯家問一下,看有沒有量尺。”
“不用了,他家估計也沒有,就算有,也不一定會借給咱們了,算了,有柴刀就可以了。”沐希比了比柴刀,大約測量思考一下,費力拿起一根木頭,開始削成椅腳形狀。
容錦軒一直不解的看着沐希,撓撓頭,他實在不知道希希要做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小心的削着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