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就見秦三黑着臉,揹着一個包袱,匆匆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啦。”
秦三覺得很是尷尬,李悠然與唐磊也沒有多說,三人便匆忙離去。
唐磊之所以能夠及時發現李悠然消失不見,是因爲上次來找李悠然的時候,只顧着兒女情長,忘記二皇子的下交代的差事。
首飾鋪子開門營業也有一段時間了,賬本上也記錄了不少四品以上官員家眷們消費記錄,
哪怕是身居要位,俸祿也不過是幾百兩數千兩銀子而已,單是家眷們購買首飾,便是幾千兩幾百兩。
其中的貓膩就算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可是真若是將其作爲一個把柄拿捏在手中,也是一個不錯的證據。
最重要的是,一些官員的外室也會在這裡購買首飾,爲了彰顯身份,便會自報家門。
相信絕大多數的官員爲了維持自己的體面,是絕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情暴露在衆人面前的。
“闌珊,你二哥現如今拜宰相門下,且深得宰相重視。若是去了京城,也好尋個好親事。”
趙母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勸着趙闌珊。
趙闌珊的二哥是京官,雖沒有官居要位,但一直都是跟着宰相大人做事。
現如今宰相大人有意提拔,並想與趙家結親。
趙母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到底是宰相府,哪怕是庶出的公子,即使不受重,也要比尋常人家的公子哥要富貴的多,至少衣食不愁。
可是趙闌珊卻有些猶豫不決,一是放不下劉志遠,二是有些擔心到了京城以後的生活。
若是在這個小縣城,趙家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走到哪裡照嵐山都會被人仰視着。
可是到了京城就不一樣了,京城裡一個牌匾掉下來都會砸到三個官員,趙家到了京城後便會顯得微不足道。
更何況是嫁給宰相家庶出,不受寵的公子呢……
趙蘭山似乎能夠想象得到以後,在人前都要低人一等的生活。
雖說出去好聽,嫁給了宰相家的公子,可到底是不受寵的庶出公子,還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
相比趙母,趙闌珊想得更多一些。
不過沒說之言,父母之命。趙闌珊還做不到擺脫這些束縛,索性便嬌羞的點了點頭。
趙母慌忙笑着離去,吩咐下人收拾東西全家進京。
若是算起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宰相大人拉攏這麼多的大小官員,也是別有用處的。
宰相大人雖與三皇子殿下站在一起,可心中也是擔憂三皇子殿下若是失敗了……
三皇子怎麼說也是皇子,哪怕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皇帝捨不得,最多也只是關鍵宗人府罷了。
可他就不同了,鬧不好就是人頭落地,宰相大人在這時候拉攏這些大小官員,自然是想爲自己以後鋪路。
若是真的發生一些意外,這些官員與他都有利益關係,自然會幫助他的。
再不濟也能保住一條性命,只不過局外人不知道這些事情罷了。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都是小的沒用,讓花小姐被歹人帶走。”
李悠然還沒有進家門,大軍和小紅便齊齊地跪在地上,一邊哭着一邊向李悠然磕頭。
“事情不怪你們,你們二人能平安無事,已是天大的幸事。”
李悠然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這讓大軍和小紅更是慚愧不已。
吩咐大軍和小紅在門外候着李父一行人等,李悠然又慌忙去了鋪子,尋來賬本跟着唐磊一起覈對其數目。
“李掌櫃,劉公子來找過您,給您留了一封信。”
不等李悠然迴應,唐磊搶先一步接住那封信,對着李悠然道。
“可是劉志遠?”
李悠然點了點頭。
唐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早就覺得那小子不懷好心,沒有想到現在都開始給李悠然寫信了。
“你們兩個現在可是都爲三皇子殿下效力,若是有什麼不滿,可要壓在肚子裡。”
李悠然被唐磊的樣子逗笑了,眉頭深皺,一幅大敵當前的樣子。
不知怎的,見唐磊這吃醋的樣子,李悠然覺得很是幸福。
“爲三皇子殿下辦事?”
“是啊,劉志遠現在拜尚書名下,尚書大人不是跟着二皇子殿下辦事嗎?算起來你們二人還是同事呢。”
“同事?”
唐磊覺得李悠然說話很是奇怪,總是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詞語。
“同事,共同辦事。”
李悠然笑道,說着從唐磊手中接過那封信,落落大方地看了起來。
她雖好奇劉志遠會在心中寫什麼,但左右不過就是些家長裡短,平常的問候而已,最多便是流露心跡,可是沒有想到劉志遠居然……
“怎麼了?”
唐磊也察覺到了李悠然的不對勁,慌忙擔憂的詢問道。
“他約我下午在知味齋見。”
李悠然並沒有告訴唐磊,心中劉志遠很是反常,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李悠然不知劉志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會讓他如此絕望……
“不對,現在便是下午了,我得趕緊去知味齋一趟。”
李悠然雖對劉志遠沒有男女之情,但劉志遠一直都在支持着她的生意,也算是他的一個貴人。
再說二人相處久了,更是知心朋友,李悠然實在放心不下,於是慌忙朝着知味齋跑去。
“唐哥,這你都能放心得下?”
一旁的秦三簡直是驚呆了,李悠然居然在唐磊眼皮子底下去和別地男人約會,而唐磊還一副很是心大的樣子……
“我相信她。”
唐磊頭也不擡地說道。
怕是沒有人知道,唐磊現在恨不得變成一陣風,跟着李悠然一起去!
“張大春,這次的錢你給我省着點話,老孃要錢可不容易。”
王香玉說着將一張銀票塞給了張大春。
張大春仔細的看清了銀票上面的數目後,一副討好的樣子對着王香玉說道。
“放心吧,媳婦,我肯定省着點話,你眼瞅着馬上就要臨盆了,我用這些錢給你買一些孩子用的東西。”
“天天的竟會說這些好話哄我開心,我告訴你啊,你最好不要去找我。若是被陸川知道了,我們兩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王香玉雖嘴上說話帶氣,但心裡卻是暖暖的。
陸川從來不會給他說這些暖心窩子的話,只有在張大春這裡,她才能感受到被人關愛的感覺。
而且張大春確實有一套,陸川不行的,張大春卻是拿手的,王香玉在他那裡,也真真的過了一把女人的感覺。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傻,爲了我兒子的大好前程,我得忍着。”
張大春這才收起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換上了一副認真的樣子,對着王香玉說道。
“我想着做些生意,掙些銀子,也好給兒子置辦些家業。”
王香玉難得見張大春如此正經,很是感動,可還沒有三秒鐘,便皺起了眉頭。
“販賣土泡可是朝廷不允許的,若是被抓起來,可是要吃官司的。”
張大春完全不將王香玉的話放在心上,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繼續道。
“放心吧,我會小心一些的。再說了幹這買賣的人多了去了,他們都平安無事。”
張大春說着,還將語氣放低,趴在王香玉耳邊,低聲道。
“不是還有李二柱他們一家人罵,到時候我就直接推在他們身上。”
見張大春這般說道,王香玉這才放下心來。
“那你小心一些。”
王香玉知道風險越大,利益越大,再加上張大春已經找好了替罪羊,便不再勸說。
待李悠然慌慌張張的趕到知味齋的時候,劉志遠已經喝得微醺。
“悠然,你終於來了,我……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會理我了。”
劉志遠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這朝着李悠然走去,可是還沒有離開椅子,便直愣愣地朝前撲了過去。
李悠然見狀,慌忙向前一步,試圖接住了劉志遠。
別看劉志遠長得瘦弱,但是他身材高大,李悠然一時沒有接住,跟着一起朝着後面倒了過去。
劉志遠的雙脣落在李悠然的額頭上,他瞬間酒醒了三分。
可是李悠然的後腦勺直愣愣地磕在木質的地板上,只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也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
“劉公子,你這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爲何如此苦悶?”
李悠然強忍着疼痛,攙扶着劉志遠又坐了回去,將酒水替換成茶水。
“一個人喝悶酒也不會解決問題,說出來與我聽聽,或許會有解決的辦法。”
劉志遠沒有說話,接連三杯茶水下肚,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又想到之前失態的舉動,整個人羞得滿臉通紅。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不順心的小事而已。”
劉志遠說着,還裝作很是隨意的樣子問道。
“對了,你府上那位公子傷勢好些了嗎?”
“公子?”李悠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頓了頓道:“你是說那位姑娘啊?她……”
雖唐磊已派人去追查花如玉的下落,讓李悠然無需擔憂,但是想到花如玉下落不明,李悠然心中依舊很是擔心。
“姑娘?”
劉志遠心中猛的一喜,但是見李悠然一副擔憂的樣子,也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強行壓抑。
原來是他誤會李悠然了,那是爲姑娘,不是公子……
劉志遠突然覺得自己很是可笑,爲了這莫須有的事情苦惱了好幾日。
“劉公子,我看你精神狀態挺好的,我就先回去了。”
劉志遠雖想與李悠然再多待一會兒,但是見她心情不佳,而且他自己也喝多了酒,擔心酒後失言,所以在李悠然的幫助下,叫了輛馬車匆匆回去了。
雖酒醒三分,但是坐在馬車上顛當個不停,劉志遠很快便覺得肚子內一陣翻江倒海。
想要吩咐車伕停車,卻已來不及,慌忙之中將腦袋從車窗內伸了出來,直接吐了起來。
“沒有想到在京城還能遇到如此不堪之人,實在是倒黴透了。”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劉志遠慌忙迎頭看去,只見小丫鬟一臉嫌棄的擦着馬車,緊接着趙闌珊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劉志遠以爲自己喝醉了,看到的都是假象,畢竟他沒有想過趙闌珊居然也會來京城。
於是便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是真實的疼痛,讓劉志遠又清醒過來。
“劉公子,大白天的真喝了那麼多的酒。”
趙闌珊與往常一樣,說起話來一副溫柔的樣子。
她一臉擔憂的看向劉志遠,只覺得幾日不見,這張臉又愈發清瘦了。
他到底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居然大白天的醉成這個樣子……
趙闌珊的一切,表情全部都從眼睛裡流露出來,這讓劉志遠一時間有些恍惚,他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女子如此關心他。
以前的趙闌珊雖熱情,但是什麼都拘泥於禮數,劉志遠並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這份真情,反而今日的真情流露,讓劉志遠心中有些不安。
劉志遠慌忙搖了搖頭,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喜歡的人可是李悠然,又怎能會因爲趙闌珊隨意的一個關心,而有這樣不一樣的情愫。
一定是他喝多了酒,再加上最近與李悠然產生那些誤會,纔會有這樣的錯覺。
“劉公子,你可聽見我在與你講話?”
趙闌珊見劉志遠沒有反應,便揮着手在劉志遠面前晃了晃。
“趙小姐。”
劉志遠板着臉,點了點頭。
“趙小姐怎得來京城了?”
他沒有回答趙闌珊的話,反而反問道。
趙闌珊存了私心,沒有說來京城的目的。
“我二哥在京城,我們一家人來看他。”
趙闌珊說完後,劉志遠象徵性的客套了幾句,便要離去。
趙闌珊生怕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於是便硬着頭皮鼓起勇氣大聲道。
“劉公子且慢!”
大庭廣衆之下,喳喳呼呼,且是與男子講話,趙闌珊知這一切都不符合禮數,但今日一咬牙跺腳便豁了出去。
“不知劉公子在何處學習,日後好去拜訪。”
“偌大的京城,遇到個故人實在難得。”
許是怕劉志遠拒絕,趙闌珊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