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雖然這麼說着,但是噁心的勁兒越是往回咽,越是厲害,想當初她暈車症都還沒這麼難受過。
墨燁漓知道犟不過她,雖然焦急,替她拍着背,卻也沒有傳太醫。
倒是把飛雨和碧荷引了進來,兩人一看皇上跪在地上,碧荷先是猛然愣了愣,然後才趕緊走了過去。
看到翻到一邊的茶盞,和噴了一地的茶水,大概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琉百葉被碧荷飛雨兩人從墨燁漓手裡接了過去,心裡也放了下來,症狀自然減輕,被撫着靠在牀沿,咳嗽了好一頓,弄得全身無力。只弱弱的說着:
“好了,沒事了,晚間許是吃壞東西了,有些不舒服。”
碧荷和飛雨是最尷尬的,但是不聽她說話,又不知該走不該走,可是看皇上沒有離開的意思,兩人只好在給琉百葉洗漱後,默默退了出去。
良久,屋內的兩個人都沒說話,靠在牀邊的琉百葉絲毫沒有睏意。卻又不知該說什麼,這個時候若是和他鬥氣,她還真沒那力氣。
只見他走過來兩步,才牀邊停下,低低的聲音很緩:
“朕知道朝鳳宮很冷清,葉兒就當是圖清淨了,不多時就會讓你搬回去,平日裡朕事務繁忙無暇顧及你,倘若有需要的,青鷹都在,若是要出宮,記得帶個人,你雖然要強,可也是個女子,朕不想你出任何差錯。”
她忽然笑了笑:
“你是不想讓我出任何差錯,因爲我受的罪,都是你給的。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
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着她臉上的清冷,嘲諷的笑,心底一陣痠疼,想輕輕將她擁入懷,可還不是時候。
因爲長時間安靜的尷尬,許久之後墨燁漓纔開口:
“這段時間,後宮的綠頭牌依舊放在你宮裡,朕處理完近日事務一併將你接回去。”
說什麼是他的事,聽什麼卻是她的事,所以她也沒有給任何迴應。只是聽出來,表面上,他不會去任何一個妃嬪的宮殿臨幸。
其實她心底鬱結的氣不多,即便她付出多少,他不必說什麼感激,可是他不該冤枉她,或者即便這樣了,底下身份來和她說一說,認認錯,有苦衷說出來就好多了。
但是他沒有。
所以,她自然不會主動示弱。兩個都倔強的人在一起了就是如此。
大殿安靜下來了,墨燁漓走了,她依舊靠在牀沿。心底很抑鬱,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很想發火,又無處可說。
良久,才猛然蹙眉,卻覺暗處的人已經靠她很近了,她這纔回過神:
“出來吧!”
葉寒正在猶豫,他看出了小姐的不愉快,要稟報的事可大可小,但正要走卻聽到了她的聲音,只好現身。
“小姐。”低首握拳,然後很自然的放下。
“是飛雪那邊有消息了?”她問。
因爲葉寒見了她才這麼短的時間,一天不到,再次進來見她,該是有什麼結果了的。
這才聽葉寒開口道:“飛雪派人說,探到近日吳
楓回了京都,只是無人遇見其本人。”
“吳楓?吳瑤兄長,就是那個墨清真正的商人?”她雖然一直在查吳瑤的兄長,但是一直沒有問他的名字,就是等着能夠在一次性獲悉的時候去了解。
葉寒點了點頭:“葉寒會再去探。小姐不必擔心。”
琉百葉也只好點了點頭,她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保護肚子裡的孩子,其餘,無論是帶領一個集團或者宮,經商或者殺敵,她兩世都做過,唯一不一樣的,便是,曾經的葉愛,她沒有懷孕過,沒有生過孩子。
如今作爲琉百葉的她,有這個機會,她一定好好把握,誰若敢傷害孩子,她決不輕饒,無論是誰!
許是今日在外一天,加之晚上一番折騰,葉寒一走,她就覺得困了,連貂蟬都沒逗弄就睡過去了。
第二日剛醒,碧荷把淨面的水端了進來,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琉百葉還迷糊着呢,犯懶,不想起牀,但眯眼看了看碧荷,知道她有話要說,只好懶懶的開口:
“碧荷,你伺候我洗臉吧,給我個犯懶的機會。你有什麼要說的,說就是了。”
碧荷看着娘娘難得這麼懶,笑了笑,高興的說着:
“娘娘讓碧荷伺候淨面纔是正常的,這不見犯懶,娘娘就該如此,不過碧荷要說的事,等淨面,收拾梳妝完再說。”
她睜眼瞧了瞧,隨口補了一句:“這麼神秘。”
碧荷只是點頭,手裡麻利的做着自己的事兒。
對琉百葉來說,給別人洗臉可真是不好弄,力道輕重不知,哪裡乾不乾淨也不知。但是享受碧荷的伺候卻非常舒服,估計,以後她都要犯懶了。
等都弄完,也更衣完畢,碧荷才笑着道:
“娘娘,御史大人來看您了,在院裡等着呢!”
“啊?”她驚訝了一下,那可不是等了很久了?
“怎的不早說,上茶了嗎?”她說着就往外走,碧荷在身後跟着點了點頭。
出了大殿,已經看到了院子裡的大哥,正悠閒的坐在桌邊,這個時候的陽光不熱烈,品一品茶正好!
“來,給你準備的早膳!”柳惲一見她出來,便換了一臉的疼愛,將桌上的食盒打開,色香味俱全的早膳盡收眼底。
一下子好似又回到了曾經的北苑的日子,心底感動着,卻一時說不出什麼肉麻的話,只是笑着,捻起食點滿臉的滿足。
“還是大哥想着我呢!真好!”
柳惲依舊是溫柔的笑着,在別人無論是如何的蔓兒,她都是他妹妹,無論她是強勢的,還是她軟弱,或者她如曾經的頑劣,但她有她的善良和分寸。
“怎麼了?”見大哥一直看着她,琉百葉微微疑惑,好似他很久沒見她似的。
事實上也是許久不見了。一個是臣,一個妃,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柳惲這才笑了笑,微微搖頭:
“吃吧,多吃些,今日總看你好似臉色差了些!”
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抹了抹嘴:
“大哥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最近睡得不是很好,估計是換了個地方,還未適應過來。”
他依舊是溫柔的笑着,聽她雖然說得這麼輕鬆,但是心地定是對皇上有怨的。
良久,柳惲才低低的開口寬慰:
“蔓兒也莫怪皇上,皇上不是無情意之人,大哥過來,也是皇上的意思,說明皇上心裡還是放着蔓兒的!”
她聽了只是忽而一笑,然後輕輕抿着。這話該不會是碧荷交代給大哥的吧?碧荷和大哥也不知是交往到哪步了,只是從舉手之間可以看出,略微熟識了。
否則,以碧荷的性格,大哥一個御史大人在院子裡等着,她可不能讓她在牀上犯懶。
“二哥是不是去練兵了?”琉百葉問。
或許是因爲墨燁漓擔心墨燁卿的舊部,又或許,這個墨清終究是要由墨燁漓一手掌控起來,無論到何時,兵都是必不可鬆的一方面。所以,她能見到大哥,卻極少見到二哥。
柳惲也點了點頭:
“怕是這幾天能回來一趟,也聽聞蔓兒的事了。”
“我的事兒就莫讓二哥操心了,一是費心,再者,免得皇上對咱們兄妹有說辭。”她聽了說道。
畢竟三個兄妹如此強勢,若是聚集起來對墨燁漓產生不滿,那他也會緊張。
雖然很多時候她的確是怨墨燁漓,但是個人感情與朝廷大事還是要分開,這點分寸,她有。
柳惲也只是點頭:“蔓兒放心吧,大哥二哥都知道分寸,皇上心裡也有數,只是有時身不由己,作爲臣子只能體諒!”
說句實話,一個君王還就是需要大哥和二哥這樣的臣子,凡事都有分寸,即便是疼愛的妹妹受了委屈,能夠從墨燁漓那兒得來允許而探望,能夠安撫她,那一頭卻也體諒着墨燁漓。
“蔓兒知道這些道理,大哥放心吧,即便與他賭氣,那也是兩個人的事,不會影響朝政的。”她也如此說。
等送走大哥,碧荷折回來了,她才忽然皺着眉說了一句:
“碧荷怎的回來了?不該把大哥送到宮門嗎?”
碧荷愣了一下,心裡想的是,也沒有哪個宮規裡寫着,送客要送到宮門啊。
但是轉而看到娘娘別有意味的笑,才知道自己時被玩笑了,臉上立刻就有了些羞赧,只彎下腰收着茶具,掩飾着她的情緒:
“娘娘真會說笑,雖然是御史大人,不過碧荷也不能遠送,畢竟娘娘纔是主子!”
這話說得琉百葉直笑:“看你急的,我也沒說不好呀,你就算是要歸順我大哥,我都舉雙手雙腳贊成!”
“碧荷不與娘娘爭了!”碧荷一看說不過,沒說兩句呢,端着茶具微微紅着臉走了。餘下她笑個不停!
要說起來,大哥和碧荷能看對眼已經很好了,看這樣子,要成也不難呢,不過她還真有些捨不得了,碧荷這樣心靈手巧的宮女,上哪兒找去?
等院子裡安靜了,她又開始考慮着吳楓的事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讓百葉宮都有些急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