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搖了搖頭跟了上去,走進人羣,不時用寬闊的身體擋着擁擠。
轉頭看着葉寒,琉百葉倒忽然發現,他竟也長得尤其英俊,堅毅的臉帶着一股不可忽視的堅定,只是少了些許表情,但是極少時候笑起來卻極其迷人。
發現她看久了,葉寒都不好意思了,琉百葉才笑着轉了頭。
好一會兒她纔對着他道:“讓葉秋等我消息,如何處理密兵待定,我看不清墨燁漓……”
“是。”
天色漸漸暗了,琉百葉回了尚書府,府中有些冷清。
墨清首富柳尚書,如今成了大罪之人,只剩府中傾向四王爺的一家子,似乎一下就不是尚書府了,琉百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有些淒涼。
不知怎的,剛進了北苑,腳步卻頓了頓,沒有繼續走反而轉身往後園走。
太子的內殿是黑的,顯然,他沒有在殿內,琉百葉站在窗外好一會兒,終於確信側花園裡的影子是太子墨燁卿。
走近那個背影,她知道墨燁卿發現了她,卻沒有說話。
“你來了?”他先開了口,卻是篤定的。
對此,琉百葉點了點頭站在他身側,只輕輕的問了一句:“爲什麼要這麼做?”
琉百葉總覺得,她和他是相似的,逃避一些東西,卻不得不爲一些東西恕罪,她也不信墨燁卿真的對皇位對權利沒有一點慾望。
身側的人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是問了她一句:“不好奇我爲何能認出你麼?”
琉百葉只是挑眉,沒有說話。身後的公公已經失去的退出好遠,給兩個人留了空間。
墨燁卿又是自問自答:“因爲你身上的梔子香,純粹得就如你的美。”
他絲毫都不吝嗇對她的讚美,只是聽在琉百葉耳朵裡有些怪,她還沒聽誰誇過柳蔓呢。
也就這會兒,她纔想起墨燁卿和皇上談話的內容,他知道皇后和尚書勾結,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她,是不是?
“你
早就知道我是誰,對嗎?”她心裡想着,已經問了出來。
那一次秋詞大會,墨燁卿與芳樓‘上家’的她見面,再後來在尚書府小亭子裡的會面,她身上的梔子香,當時她手上還沒痊癒的傷疤,若是細心一些,都會聯想到她是琉百葉。
果然,墨燁卿毫不隱瞞的點頭:“但,我從未刻意在意過世人對柳蔓的褒貶,你只是你。”
她知道他正看着她,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反問:“這就能成爲你放棄皇位的理由?”
“你覺得我看重權利?你也覺得皇位不該放棄?”他似乎有些詫異她的反應,不等她說完,就接着問了一句。
琉百葉搖搖頭,卻也嘆氣,他即便不說,也不是她自大,但卻知道他放棄這些的理由中,有她的因素,這會讓她心裡虧欠。
“可這本該是你的,我只是覺得,我不值得你如此,況且……”
“這都是我的決定,你不必愧疚,就當是皇位換了你的自由也好。”他本就從來也不贊同硬扯的婚姻。自然,破壞柳蔓的這一樁,並不排除有他的私心。
“雖然不能自詡多有能力,但既然你知曉我的身份,若有需要,我一定儘量幫你,包括……皇后。”琉百葉知道,墨燁卿至少是個孝子,否則不會爲吳皇后恕罪,她要救柳尚書,墨燁卿自然也想着如何救皇后,至少免了她的死罪。他需要籌碼與墨燁漓談。
昏暗的側花園,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但墨燁卿卻是知足的,在他孤單、沉寂時能夠見到她。
猛然的,琉百葉只覺得他靠近了她,沒有任何防備被擁入懷裡緊緊擁着,可她知道沒有惡意。
她沒有掙扎沒有動彈,只是輕輕回擁,其實她很想說,他不用等她,她最不想沾的便是皇權。
但這些話太自詡,也不是時候,畢竟他只是單純的讚賞,和皇上提讓她們的婚事取消,也許只是出於解救她。
“如果真的有需要,把口信放在你的宮殿後院假山處吧,我會收到的。”最
後離開前,琉百葉對着墨燁卿說。
再回到尚書府,府中的燈火都滅了,只餘下星星點點的亭中燈籠。
北苑裡也一片漆黑,似乎連飛雨都沒有等她就睡了呢。
鬆了鬆斗篷,開門進了自己屋裡,剛要轉身卻又微微皺了眉,她低眉沒有動靜,果真聽到黑暗中傳來低沉的質問:
“你去哪兒了?”
那股淡淡的龍檀香散發在她的屋子裡,顯然,他來了好一會兒了。
門外傳來飛雨低低的問話:“小姐?是你回來了嗎?”
琉百葉轉首對着門外的人回了一句:“回來了,飛雨去休息吧,沒事。”
等門外的身影安靜的離開,琉百葉纔將斗篷掛在了衣架上,微微側首不甚在意的答了一句:
“你似乎沒有權利過問我的行蹤。”
她淡漠的語氣,讓墨燁漓忽而蹙起了眉頭,不知爲何,他得到了皇位,得到了兵權,得到了衆多人的擁護,但一整天沒有見到柳蔓,沒有得到她的贊同,聽着如此冷漠的迴應,心底卻極其不悅。
“你也覺得本王不擇手段,求權求位?”他微微皺着眉,在昏暗裡壓着聲音問道。
一旁的琉百葉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同時也勾了勾嘴角:“我的看法很重要麼?無論別人怎麼看,王爺不還是會將路走下去麼?”他的執着,琉百葉是瞭解的。
是啊,重要麼?但聽她如此不屑,墨燁漓竟會生氣。生氣得無法將蹙起的眉鬆開,胸口堵着一口氣。
屋子裡一時陷入沉寂,琉百葉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自顧的褪了外衫,淡淡的說着:
“王爺若是沒事,還請回吧,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你去了天子殿?”一旁的男人卻答非所問,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旁,眉宇之間低沉濃厚的情緒,聲音壓得極低。
琉百葉不知他怎麼知曉,只是也皺起了眉,對他的情緒不解,卻也沒有回答,好似他一生氣,就真是是她的錯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