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好似在看不見的地方被人綁住了手腳。
而她的感覺自然也沒有錯,琉百葉的百葉宮雖然看似一直處於靜止,但她在宮中,卻已經囑咐百葉宮裡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蒙恩月有所動作,暗中牽制。
一個月過去之際,琉百葉收到了簫兒讓人送進來的書信,稚嫩的話語以及笨拙的筆法,和他那極力想要長大的樣子不相稱,讓琉百葉好一陣開心。
聽飛雨說,簫兒如今就想着長大,像葉寒一般保護她,每日都習慣了學葉寒的表情,很深沉的模樣,在那張小臉上顯得好笑,卻又令人疼愛。
不得不說,琉百葉雖然來了墨清這麼久,但是對於這裡的文字,有時候還是看不習慣,她忽然心血來潮,將簫兒給她的書信重新抄了一遍,但是有些過於繁雜的字體卻是簡筆畫了的。將書信給飛雨的時候她才說:
“將這個送回百葉宮裡,讓簫兒再看一遍,他就會明白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即便自己能夠離開墨清,但是墨燁漓總有一天會知道簫兒的存在,簫兒會成爲儲君,所以教他一些東西很有必要。
她的穿越既然是上天註定要來幫助墨清鞏固天下的,那麼這時候開始教簫兒一些東西也算是其中的一項了。
若是哪天簫兒上任了,改革文字想必也是一項大工程,而且繁體簡筆,這一般是需要頭腦的,實施起來也會受到愛戴。
這一個月的時間,墨燁漓也總來她的麗蕤殿,但是在他人眼裡,他去的最多的自然還是那個貴霞宮。他人眼裡,貴霞宮裡的那位與麗蕤殿裡的這位同等受寵,甚至君貴妃要更甚一籌。
……
又是一次氣氛比較沉重的朝會。
墨燁漓掃眼看了一衆大臣,對於適才提出的建議,保持沉默,良久纔對着所有人問了一句:
“你們要朕除去百葉宮,理由就只是其勢力過大,對朝廷造成威脅,爲日後的江山穩固有威脅,朕倒是要問你們,從百葉宮建立至今,有誰能夠舉出一個正正當當的例子,說明百葉宮可能圖謀不軌,或曾經圖謀不軌?或者,你們能想到的是百葉宮曾經無數次救了朕的命,葉兒曾經無數次爲朕腥風血雨,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斯,試問,你們是忌憚,還是爲朝廷着想?若是忌憚,豈不是小看了墨清,小看了朕?更是對你們自己的不自信,我墨清羣臣智慧,個個精英,難道真怕百以女子爲重的百葉宮,嗯?”
底下沒人說話,都被
皇上的問話難住了。
皇上說的沒有錯,百葉宮的確從未出現過謀逆的跡象,可一個如此強大的江湖組織,難免哪一日不會造反,若真的到那時就真的猝不及防了,可是這樣一來,的確有了妄自菲薄,怕了百葉宮的嫌疑。
“哼,若你們真的是因爲怕了百葉宮這樣的江湖組織,朕還真是覺得丟臉,既然如此還不如此刻便將江山拱手讓人了!”
“皇上!臣等惶恐!”墨燁漓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趕緊低頭。
墨燁漓也不打算真的逼他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瞭解葉兒的,他們爲朝廷着想也可以理解,也便放緩了語氣:
“這件事,已經不止一次有人,,但卻從來沒有拿出像樣的證據,朕相信你們也拿不出來,因爲人家本就沒有謀逆之心,想必各位都知道,先祖皇帝與琉璃宮的故事,皇帝最終殺光了琉璃宮所有人,包括自己最深愛的妃子,可皇祖不知,琉璃宮位置最高的女子,其實尚在人間,但到目前爲止,琉璃宮都沒有與朝廷爲敵,可見皇祖當年的錯誤有多可笑,就因爲這件事,皇祖也鬱鬱而終,說實話,朕不想與皇祖一般,因此,這件事莫要再提,朕也保證,只要朕在位一天,百葉宮便不會反,若朕的後代之時有所變,那便正直處理,就這麼定了,散了吧!”
皇上處事一向果斷,定了的事也難以再改,此事都已經被提起多次,依舊無果,此時看皇上已經不想多說,大臣也便只好作罷。
散了朝,御史大人柳惲跟着皇上去了御書房,岄親王緊隨其後。
到了御書房門口,墨岄笑眯眯的看着柳惲,一副心裡明瞭的樣子。
一會兒福公公才從裡邊出來:
“二位,皇上此番沒有心情談論百葉宮之事,恐怕來的不是時候。再者,麗貴妃……就在裡頭伺候皇上筆墨!”最後一句,福公公降低了聲音道。
墨岄與柳惲心領神會,挑了挑眉,都說麗貴妃最近一直在自己的宮殿基本不出來,原來都是表面現象。兩人笑了笑。
不過柳惲還是道:
“不礙事,麗貴妃既然在,那便反而好了,我等進去見皇上,不會怪罪與你,你如通傳吧。”
福公公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往裡走。
一會兒福公公纔出來,請兩人進去。
御書房的桌案邊,一女子身着高級宮女的服侍,正專心研墨,頭上的絲繩跟着來回微微飄動,墨岄忽然笑了起來,這法子也就葉
兒能想起來了,不過這身服侍倒是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臣參見皇上!”兩人見禮。
墨燁漓只是簡單的“嗯”了一句,然後放下手裡的筆棧,微微轉頭看了身邊的宮女,話確實對着兩人說的:
“怎麼,你們倆也要遊說朕?若是,那便不必說了,朕無論如何都不會動百葉宮,就算她有過,那也留給後世去吧,忙碌半世,總要逍遙半世的。”他的前半生不是病痛就是爭鬥,不是內訌就外敵,實在應該好好享受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的後世想必也能解決他留下的問題。
柳惲從進了御書房就沒有看那個研磨的宮女,只是回稟:
“皇上,此事羣臣都有進諫,也便說明不好就此潦草結束,要讓他們安生下來,自然也是臣的願望,畢竟臣就這麼一個妹妹,她的一生也過得不如意,如今總算平和了一些,臣也希望她過得好。”
墨燁漓挑眉: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哪個呀?”
看他這麼謹慎的樣子,墨岄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一臉輕鬆的笑意:
“皇上,御史大人的意思呢,便是從臣民下手,既然羣臣有異議,那麼臣民對百葉宮卻一直都是愛戴有加,君臣理想,無非便是天下百姓安了,若是百姓對於百葉宮都是笑臉接受,那羣臣該是無話可說了,是這個意思吧御史大人?”墨岄說完還轉頭笑着問了柳惲一句。
柳惲只好點了點頭。
墨燁漓知道,柳惲之所以不直說,是因爲這個人是自己的妹妹,難免有包庇之嫌。他也便笑起來:
“向來剛正不阿的御史大人,也就是在遇到舍妹的問題時會出現偏向。”
“皇上……”柳惲一聽想要辯解。
那頭的人卻只是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一旁的宮女。
柳惲一看那人擡起頭就愣了一下:
“蔓兒?”他這才恍悟,還以爲適才福公公通傳時她就走了,原來還沒走。
不過既然皇上都不避嫌,那說明此事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邊的墨燁漓終於笑起來:
“愛卿處事一向正直是好事,不過這件事,你有所偏向也是對的,正中朕的心思,葉兒也聽到了,好歹對你這個大哥的情誼就不會埋怨了,否則,朕還真怕這麼一件事,就惹得你們不愉快,那朕的罪過可就大了!”
柳惲惶恐的低下頭,試問,天底下,也許也沒有一個皇上能夠如此坦誠的對待臣子和妃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