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已至。
秋獵如期來臨,皇家護衛浩浩蕩蕩出城,聽說作爲衛將軍的三王爺以及五王騎都尉全程護衛,三王衛將軍手下士兵是墨清兵勢最強、最衆,因而分出一半護衛皇宮,其餘隨駕。
皇上此次秋獵也並非不理朝政,而是要求大臣每日將奏摺送達行營。
墨清每年兩次狩獵,秋末、初春,這一次皇帝不僅要求所有皇子隨行,還邀請了丞相、尚書、左右侍郎等三品以上官員。
到達行營的路線是衛將軍細細覈查過的,因而可說是安全無比。
所有護衛中間纔是皇家坐騎,皇子們都以馬出行,只有身體孱弱的四王爺以轎出行,還帶了一個隨身的醫者,實則便是二王、五王知曉的秋婉。
錦華轎內,佈置得寬敞而整潔,一手點心,一手書籍,而轎內兩人間安靜得很,一身墨衫的男子依舊冷峻深邃,只專注於眼前的棋盤。
“秋婉從不是王爺的對手。”秋婉見他落了棋子,帶起了柔美笑意,卻也帶着一絲絲委屈的對着身前的男人。
對面的男人終於微微柔和臉色,擡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硃色裙衫稱着吹彈可破、精緻柔美的臉,是任一男人都不會拒絕的美色。
“芳樓裡不是來了一位棋藝甚佳的女子麼,看得出,婉兒與她切磋過,進步不少。”他低低的聲音傳出,溫柔的看着她。
秋婉知曉他的消息通透,芳樓裡來了的子畫,不精通畫技,卻精通棋藝與詞賦,出棋精絕深得諸多男人喜愛、詞賦更是妙倫曲徑。
想到此秋婉略帶酸澀的對着他:
“四爺若是喜歡,到芳樓找子畫姑娘切磋棋藝、詩詞歌賦倒也甚好,再讓子琴撫上一曲,或許王爺這身體也能得益。”
對面的男人聽完卻忽而一笑,將中間的桌板移開,順勢將秋婉擁入懷裡,擡手輕捋她的發。
兩人安靜相依,轎子裡又剩一片靜默。
秋婉柔柔的笑着倚在他懷裡,他依舊偉岸,身上帶着她熟悉的體味,但她的話說的也不完全酸澀,子琴的歌曲總要比從前芳樓的流傳多了許多層次,甚至扶到人的心底。因而芳樓的生意好得令人咋舌,椿笑的牀上功夫怕也不如這些才藝吸引人。而她這個曾經負責撫琴的頭牌,也只偶爾出面做個替補了。
這些變化看似也很突然,卻也並無不妥,只是媽媽也只說子琴、子畫是自願呆在芳樓,卻絕不接客賣身。
這些,秋婉也不甚在意,只因此時的她是滿足的,有四爺欽點的身份,有不愁吃穿用度的伺候,安心呆在四爺身邊,頂多照看他的身體便好。
隊伍終是在傍晚到達已一切就緒的行營。
而京都城依舊熱鬧繁榮,只是南郊以及東邊的小院裡已沒了聽習的人羣,只餘各兩人打理院子。
夜色微現時,鐵水鋪裡多了個戴着面紗的女子,站在成批的面具前,第一次在衆人前摘下面紗,隨意的理了理髮絲。
昏黃的光線下,所有葉子都低了頭不去直視宮主真面。
琉百葉只微微一笑,對着葉成清泠翹舌的道:
“不必如此恭謹,我也只是個人,看一眼不會要你們的命。”
葉成卻也只微微擡眼,能夠看到她一張絕美的臉,那雙時常見到的水眸依舊動人,挺直的道鼻化去柔脣與彎眉的柔色,多了一絲英氣,說不出的驚豔。
琉百葉也不勉強,只接過葉成遞來的葉形面具,一絲不差的合適,只有她的面具雙葉成蝶,水粉俏而淨,只露着鼻尖與嘴脣。
其餘的便是單葉面具遮眼,宮中,葉仲等七男二女,一共九個衛領,飛雪、飛雨因可能長期呆在自己身邊爲宮領,前者九人以及飛雨是銀色,其餘葉子便是墨色。
片刻後,她將面具摘下,素手一收,蝶翼折攏成了一片魚鱗狀,她一垂手順勢別進腰間,轉首對着葉成,一貫的清冷吩咐道:
“再造一副金色葉翼給飛雪,我不便時,她是宮主替身。把這些送回宮裡,明日便開始秋獵了,讓葉秋分派人手到雨雪峰護衛,其餘人就在水簾山習武,除非接到哨音,否則不得外出。”
“是,小姐。”
葉成話音剛落,面前的她卻已沒了身影,身影迂迴跳躍,穿過昏暗的小巷回了她的小院。
只是她剛到了院前卻又住了腳步,站在海棠下只輕輕喊了一句:
“葉寒。”
話音剛落,不多會兒,葉寒手握劍柄略低眉站在她面前。
琉百葉轉目看了看他,足足高了她一個半腦袋,興許是因爲棱角凸顯的臉,顯得略有些清瘦。
她低眉看了看他腰間,果真彆着銀色夜翼,她微微一笑,葉寒還真是寸步不離她左右,夜翼都拿到了。
葉寒不知小姐忽然叫他是何事,只低眉安靜的等着,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說話:
“秋獵期間不用跟着我,我想讓你去探探四王爺,必要時可以出手,無論是自衛還是護衛他。”她說完擡眸看了葉寒。
只是這一看卻讓葉寒看清了她的同時,也把眉眼放得更低,她未戴面具,一張臉在月光下極美,在葉寒眼裡,直視是極爲不敬。
“是。”他只低低的回了一句,俊臉幾乎未曾動過,也不問原因,但貼身跟着她,見過她的身手,也看着她出入尚書府、溜進芳樓竊走一沓賣身契,只要不是千軍萬馬,她都能輕鬆應付,因此,他放心。
“葉寒告退。”最終夜裡只留了這一句他便出了小院。
院前的琉百葉卻站了好一會兒,讓葉寒跟着四王爺不是擔心墨燁漓的安危,那與她無關,只是怕尚書太聽信太子,對四爺不利,那尚書府可是完了。
而連綿數裡的山脈都是秋獵範圍,半個月的秋獵如火如荼,男子外出狩獵拼比、女子在行營等候,或而作詩吟詞,或而載歌載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