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一看就看出來了,板着臉勸她:
“娘娘,您就安生的吧,別又和昨晚似的,皇上可是生了一晚上的氣呢,只是見了娘娘那會兒氣就消了大半,若是再出現幾次,怕是又該受罰了!”
飛雨在一旁聽到了,許是正要出去,聽到碧荷說話也就湊了過來,也跟着可勁點頭,嘴裡喋喋不休的說着:
“就是就是,小姐,您就在宮裡安生帶着,有什麼消息飛雨出去都能帶回來,您再宮裡帶着,不僅是皇上放心,我和碧荷也好放心,葉寒也幾次三番的與我叮囑了,不許讓小姐整日操勞了,您這身子本就寒,又受過傷,就該好好養着!”
飛雨說的一副非常有理的樣子,心裡也想着,不就是吳氏嗎,百葉宮什麼時候出過事,誰也別想挑起百葉宮的事兒來!那麼多精幹的衛領,以及如今正雨林一般茂盛起來的童子軍可不是鬧着玩的!
被兩人一說,琉百葉一下子不知該如何辯駁,她身子坐不住,但思想上還是也有些懶的,也想好好歇着,許是因爲第三個月了,總覺得懶懶的不想動。
不過嘴上可不能輸,看着碧荷挑着眉回了一句:
“碧荷啊,你這話不是我大哥教你的吧?”
這一句就把碧荷說住了,飛雨只在一旁偷笑。
見小姐立刻將眼光投了過來,飛雨立刻禁了笑,趕緊往院外走,只有最後一句說着:“小姐,飛雨晚些回來,要去找葉署,還找別人呢!”
碧荷也眨了眨眼,趁機就走。
也不知碧荷都何時練成了這樣的功力,這一轉眼,還真是隻留下她自己立在院子裡了?
唉!在心底嘆了口氣,她只好轉身,打了兩個響指,那頭就有貂蟬貓着身子一瞬間到了她腳邊蹭了兩圈,她無奈的蹲下身:
“我都不知你是貂還是貓了,這可是貓對主人問候的禮儀,你從哪兒學的?”
貂蟬只是眨眨眼,將雪白的尾巴一裹,掛在她的臂彎就不動了,弄得她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寵愛的笑着撓着她。
如今能這麼陪她的,可也就貂蟬了。好歹也算墨燁漓做對了這麼一件事!
“娘娘,碧荷掌事兒交代奴婢伺候好娘娘,娘娘有需要奴婢儘管吩咐,奴婢就在殿側收拾打理呢!”她正逗弄着貂蟬,一個宮女到了她身前欠身請禮,如此說着。
她擡頭看了看宮女,微微笑着:
“不用伺候着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喏!那娘娘有事喊奴婢一聲便好。”
琉百葉點了點頭,只是微微笑了笑,但是她還真沒有什麼時候需要伺候,可是一閒着,她總想到處走走,就只怕一出去,就看到皇宮裡的鶯鶯燕燕,又得鬧心。
想來想去,只好到朝鳳宮旁的小園子裡走走。
京都城外的東邊府邸衆多,包括太傅府在內,算是高官富人聚集
的地方。東林不比西林熱鬧。
京都城西的林子是出京都往南一般都要經過的,不過這東林卻寂靜許多。
密密的林子,樹幹古舊的、新嫩的,倒是沒有過多黃葉,看着讓人只覺得心情甚好。
此刻正有兩個男子站在林子裡,一人身穿藏青色的袍子,若不是皮膚好看,玉樹臨風,就差與一旁的樹木融爲一體。
此男子身後還站着一個男子,身材略低,稍顯瘦挑,多了一些書生氣兒,手裡一把米色玉柄扇輕輕搖着。
無顏一直安靜的等着主子說話,因爲主子昨日剛回京都,今日就約他出來,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但他也不急着問,只是慢慢的搖着羽扇。
良久,身前玉立的男子才低沉的開口,並未轉身,聽不出情緒:
“你昨日也去了芳樓?”
無言聽了點了點頭,主子是商人,但卻一般商人有頭腦,即便身手不算高,卻自有一股生冷的氣勢,許多事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就看他想不想問。
想當初,他本是作爲主子的隨身護衛,但沒辦法長得斯文了些,又恰好喜好文字,不知主子如何探到芳樓與那個叫百葉宮的關係,他只好每天充當上門客,反正主子有的是銀子。
“無言隔三差五都去芳樓,若是沒有猜錯,芳樓裡的子琴和子畫該是與百葉宮有着密切聯繫,只是子琴這個人,謹慎明理,子畫要顯得稚嫩些,性格內斂,容易交友。”
“但這麼久了,你銀子是花了不少,送古琴,送首飾,好似沒能探出什麼消息。”眼前的男子低低的說着。終於轉過身。
高束的髮髻,顯得吳楓愈發冷峻,此時看着皮膚比夜晚要白皙很多,許是因爲卸下了疲憊,眼底多了許多冷漠的味道。
無言這才低了低頭,主子說的沒錯,百葉宮的人可真是不好對付,這也算是名不虛傳了。
“繼續探,不過……探不到消息不要緊,可別把自己搭進去了。”吳楓淡然的說着。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好歹,百葉宮裡的女子都是什麼長相,吳楓很清楚。
“主子放心,無言有分寸。”無言微微低身,面色也肅穆許多。
“走吧,沒事不要到處轉悠,進了府上就別惹是生非了,我回來的消息,別人不知,但百葉宮不可能沒有消息,切莫露了馬腳。”吳楓最後說了一句,這也便轉身走了。
東林又一次陷入安靜。
而這邊,飛雨在葉署的飄香居吃飽喝足,總算是能說正事了,不過她還未說呢,葉寒就來了,和葉署眼色一對,兩人就進了內室。
內室裡,葉寒一進去就直入正題:
“小姐讓你畫了與子畫常會面的男子,還能畫出來嗎?”
葉署微微蹙了一下眉,上一次雖然是與子畫和那個男子在同一個廂房,但那時光線顯得暗了些,再說了,他那時大多是爲了刺激一下子琴,心思還真沒多少在那兒,但是大概的輪廓,再仔細想想,畫出來該是沒有問題的。
“
我儘量試試,應該是沒有問題,若是不行,也可以再混進去一次,吳楓最近不也經常找子畫麼?”葉署說着,已經開始自備紙筆。
飛雨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也不敢去打擾,葉寒那臉,若是黑着盯她一會兒,她還真渾身直犯冷。
許久,葉寒終於出來了,手裡卷着一張紙,正往懷裡揣,飛雨一看也便明白了,那她只好往別的地兒去了。
皇宮裡,琉百葉在園子裡溜了一天,連貂蟬似乎都膩了這個地方,這兒沒有飛雨或者碧荷打理規劃過,始終是不如麗蕤殿好。
不大會兒,一個宮女走到了她身後。
她這是微微側首看了一眼,定定的問了一句:
“有事嗎?”
宮女雙手側擺欠了個身,乖巧的說着:
“娘娘,皇上剛剛到了朝鳳宮外了,不過又走了,說是晚間再過來看娘娘!如此說來,皇上還是很擔心娘娘的呢!”小宮女自己說,自己笑着。
不過眼前的人只是挑了挑眉:“既然皇上都走了,你也不必與我告知,我今兒是哪也不去,放心吧,他來了就能見着我。”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宮女猶豫了會兒,添了一句:
“奴婢聽聞,皇上急着走,是因爲菀貴人又身子不適……”
撫着貂蟬的手忽然停了停,秋婉這身子可真是沒有好的時候了還?她什麼時候走到這麼可悲了,還非得用身體來拖着墨燁漓?
本該難受,可看秋婉這個曾經的紅顏自己走到絕境裡,自己破敗,反而同情她了。
“你下去吧,我一會兒回宮裡,記得給我備着筆墨紙硯。”她背對着身後的宮女說着。
“喏!”
她如今在休閒的時候能夠想到的,便是作畫,一幅獨畫,一幅連畫,要完成還早着呢,正好打發時間。
晚間,墨燁漓的確過來了,看得出,在秋婉那兒呆了很長時間。
他進來時,她正懷抱貂蟬立在窗邊,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做開場白:
“秋婉的身體好些了,終於捨得走開了?”她說着才淡淡的勾着笑轉過身。
看到的是墨燁漓微微蹙着眉。
她做什麼都好,唯獨對她冷漠,冷言刺激讓他最是心疼。從他的角度看她,身形好似沒有消瘦,可精神並不好。只好走到她身後,本想將她擁進懷裡。
她卻微微避了避,側仰着聊盯着他。
墨燁漓只低嘆一聲:“朕知道冤枉了你,日後會與你說爲什麼,只求葉兒好好跟朕說話,朕日夜操勞,也就能在葉兒這裡尋得半刻安心。”
她低了低眉,鬆手讓貂蟬自己玩,剛要轉身身體卻被他攬了過去,他的手依舊溫暖,輕輕摩挲着臉,總有種莫名的滿足。
嘴角已經是他的溫度,可是有不想陷進去,身體卻已經被他緊緊擁着,耳邊低低的吐了一句:
“朕很久沒…了。”
她微微眯眼看了看他,還沒問呢,人已經離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