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惲先是微微愣住,卻瞬間收回,不疾不徐的用杯盞搖着茶水,嘴角略微勾起,他自然有所發覺,但卻從未提及,只是覺得自己疼愛的妹妹,無須去質疑,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妨礙到尚書府,或者四王爺,其餘,他都不關心。
“本王明白你的心思,令妹再不濟,也得爾等兄弟疼愛,不過……若真如本王所猜,她哪怕與百葉宮有半絲關係,也只得去挖,不是麼?”墨燁漓低低的說着,看似極其隨意,但話語裡的篤定不容拒絕。
“在下明白。”柳惲轉了聲調,略顯嚴肅。
小亭裡稍微靜默片刻,柳惲端茶轉首,無意間看到了迴廊拐角一抹悠然的紅色衣裙。他嘴角一勾,也放了心,好歹還是把蔓兒請來了!
遠處一步步走得並不急的琉百葉知道柳惲兩人在等,但不是她磨蹭,快步也需要動腰,傷口依舊疼。
剛出門時,她還在心裡莫名的火躁,墨燁漓造成自己受傷,這會兒竟還非要見她,她倒是想看看,他到底爲什麼頻繁拜訪?她自認自己的行蹤並非暴露,刻意透露的與葉記有關,只是想讓他知道自己並非是一個每天只會傻得追着他轉的女人。
尚書府的後園草綠花豔,時而習來的微風卻有些涼意,迴廊鋪了一道,蜿蜿蜒蜒,頗有意境,只是琉百葉現在走起來有些累。
終於近到墨燁漓兩人所在的涼亭,琉百葉提了提裙角,拾級而上,繼而在桌邊自然落座,微微側身讓一旁的丫頭上茶。
柳惲一直看着她,從拐彎能看到她的身影開始,他記得自打上一次中了毒改了性子,蔓兒極少再穿豔麗的服飾,總偏於素色淡妝,別有一番清新麗質。
但今兒一看,紅裝在秋後的陽光下襯着她面色嬌柔,增了幾許說不明的媚,卻絲毫不覺俗、不覺豔。
坐在柳惲對面的墨燁漓同樣將目光放在柳蔓身上,只是不明顯,時而擡眼一掃,但卻將異樣的美盡收眼底。
深邃的眉眼低垂,他並非第一次見柳蔓,也並非見女人第一次穿紅裝,今日看她,卻是另一番感覺,她自然落座身側,動作輕雅,絲毫不顯刁潑,等候下人上茶見,濃密的一雙睫毛低垂,越發襯得肌膚細膩嬌紅。
“好了,你先下去吧不用候着了,秋風怪涼的。”丫頭倒完茶,琉百葉自然的說了一句,對着她微微笑了笑。
這倒讓丫頭愣了愣,她一直服侍大少爺,只聽聞小姐變化頗大,今兒一見果真是呢!
穿着、行爲完全是大家閨秀,更透着一股子靜雅與大氣,早知小姐生得美,這一看真是絕色,溫和的聲音低卻柔,簡單的關心卻能達到心底。
“小姐說下去就下去吧,不用候着。”柳惲見丫鬟還沒走,溫聲又允了一遍,這纔看着丫鬟躬身退下:“奴婢告退!”
“這是當今四王爺,蔓兒該是認識……”柳惲笑着對着琉百葉介紹,許是因爲她一直不說話,冷了場。但聽他如此一說,琉百葉不知怎的便接了過去,只是語氣也並未顯得冒犯,依舊是淡雅而沉靜,擡眼看了墨燁漓一眼:
“認識,誰能不識當今四王爺?何況,還捨身救過?”
柳惲不知她今兒遇到何事,興許是打攪了她休息,要麼便是影響她研究一些新奇事兒了,脾氣有些大,只得笑了打圓場:
“王爺今兒過來,是宣聖旨,順道看看你,可不許這麼不懂事。”
琉百葉未接話,她今天是急了些,卻是被幾次三番惹急了的,若是曾經的葉愛,那真是天塌了都依舊吃飯細嚼慢嚥,喝水還要品半天。
此時,墨燁漓伸手,身後的青鷹已經將一個盒子放在他手上,見他轉眼對着自己,琉百葉美眸微眯,瞬間釋然,好歹在尚書府,不怕他玩花樣,現在的‘柳蔓’都無所謂。
“這是本王的一點意思,也當是與柳小姐道個歉,那日在醫館,是本王過於魯莽。”
他說的話柳惲聽
不太懂,但琉百葉自然知道,也擡首看了青鷹一眼,見他果真滿眼歉意,不自覺的對他淡然一勾嘴角。
琉百葉向來如此,清冷甚至冷漠,但別人一旦示好,卻最是心軟,似乎看着別人歉意是自己的罪過。
但見她沒動,邊上的柳惲溫和的笑着道:
“蔓兒現今也不甚喜愛首飾了,不過王爺情意,還是收下吧,這可是稀罕物,如今在墨清怕也就四王爺手裡這一隻。”
琉百葉幾不可聞的挑眉,表示對這話的考量,他墨燁漓會拿如此珍稀的東西給‘柳蔓’?就爲了道個歉?她可不信。
“那我倒要感謝你了。”琉百葉不無起伏的說着,伸手接過,暗自掂了掂。
許是不習慣琉百葉說話從不用自稱與敬語,一旁的墨燁漓瞬間粗了下眉,下一秒又恢復如常,倒真未打算收她的道謝。
“感謝倒不必,父皇旨意既下,我等也便只能遵從,那何不趁早修好?”一旁的墨燁漓淡淡的說了句,抿了抿茶盞。
還未等柳惲兄妹說話,他又放下茶盞,杯蓋卻微微磨着杯沿接着道:
“不過本王今日來,另有其事。”
琉百葉沒說話,只是掃了他一眼,白皙的指尖輕輕繞着杯盞:
“洗耳恭聽。”
“依本王看來,柳小姐與百葉宮有着關係不假。”
他的話音一出,琉百葉心底便有些怵,不是怕,只是非常不希望他打百葉宮的主意,越是接觸墨燁漓,越是發現他的深不可測,越想華清界限,複雜,是最容易拖累人的東西。
但是他所說的這一點並不可否認,琉百葉笑了笑,她暴露醫術時就該做着,墨燁漓會深究的準備呢!
“本王在墨清的處境,也不懼任你瞭解,令兄與本王的關係,想來,以柳小姐的聰穎,該是看得出,更是知曉多一股力量對本王的幫助,如若你肯牽線,無論是何酬勞,本王都會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