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拿這娘倆兒沒辦法,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的懷裡頭涕泗橫流,將自己的衣服當做抹布來擦鼻涕。約摸半個時辰後,謝婉君總算停止了哭泣,宮樾見狀,也就跟着停止了了哭泣。
見他們雖然仍舊依舊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可總算沒有再哭下去的苗頭,陳陽的心裡頭也是鬆了很大一口氣。他領着母子二人往自己的小屋去,順便告訴了謝婉君她走之後村子裡發生的事。
聽罷陳陽的講述之後,謝婉君很是感慨。想到當初他們兄妹三人爲了幫陳家平反,一路走到今天也是很不容易。她忽然想到蘇青跟自己說的話,連忙轉過頭急切地對陳陽說道:“對了,蘇青跟我說,皇上已經答應了會在兩年半之後爲陳家平反。哥哥,你也不用太掛心此事了。”
“當真?”一聽說陳家終於可以平反了,雖然還要等兩年,陳陽還是覺得很激動。陳家三兄妹中,就屬他最沒用,就連陳星都早已經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將來平反也是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陳陽心裡頭有些失落。他望着謝婉君,目光裡頭有一些複雜的情緒。宮樾很是敏感,一把擋在了謝婉君的面前,雖然他很不喜歡蘇青,可是也絕不容許其他男人對自己的孃親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看到宮樾的舉動,謝婉君覺得有些尷尬。她一把拉過宮樾,然後板着臉,呵斥道:“沒大沒小的,孃親同舅舅說話,你來搗什麼亂?”訓完之後,就把宮樾拎到了一邊兒去晾着。
而陳陽看到宮樾的舉動之後,也只能無奈苦笑。他動了動手想要拉謝婉君,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薄脣輕啓,彷彿有無盡的苦澀在最裡頭打轉:“我們並不是親兄妹的。”
一句話猶如驚天霹靂,把謝婉君驚的那是一個裡焦外嫩。她有些意外,自己從小就把他看做親生哥哥,到頭來他卻告訴自己他們並非是親兄弟。
看到謝婉君眼裡的不可置信,陳陽乾脆就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謝婉君。聽完陳陽的講述之後,謝婉君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半晌後,她才勉強開口,嘴角帶着一抹溫和親切的笑容:“沒關係噠,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和陳星心目中最好的大哥。不但你以前是,現在更是,而且以後也會是。這一輩子,你都會是我們的大哥。”頓了一下以後,她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陳陽,“大哥。”
聽到謝婉君鄭重地喚他一聲大哥,擱置在心裡頭許久的一塊兒石頭總算落地了。雖然失去了愛情,可同時也收貨了親情。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已經比許多人要幸運很多了。
兩個人感傷了一會兒之後,謝婉君便開始打趣他起來。畢竟陳陽一直都是個木頭二愣子,整個人呆頭呆腦的,給人感覺就像是少根筋似的。
“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大哥有沒有跟哪家姑娘好過?”謝婉君一邊揶揄他,一邊拿眼上下瞟,恨不得從他的身上找出些豔遇的蛛絲馬跡來。
陳陽的臉蛋緋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正在他抓耳撓腮不知所措的時候,屋外突然出現了一個清秀的女孩子,懷裡抱着一個食盒,十分羞怯地喊道:“陳家哥哥,我給你送些吃食過來,你在嗎?”
她探頭進來,見屋裡有人之後,先是一番驚愕,然後白皙的小臉蛋瞬間漲個通紅。謝婉君瞧着她眼底的那抹欣喜,就明白她是喜歡陳陽的。
許是或許害羞,那姑娘扭頭就走了。謝婉君急得不得了,忙催促着陳陽出去追。陳陽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爲什麼要去追她啊?”
謝婉君剁了剁腳,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難得有姑娘家看上這個木頭,誰知道他卻還一臉懵逼。嘆了口氣,感情這事兒也勉強不來,她只能旁敲側擊:“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反正如今陳家平反在即,你不如在這裡振興陳家老宅,然後娶妻生子,安享一生豈不是妙哉?”
前半句還是蠻贊同的,可是後半句說得就讓陳陽有點兒侷促不安了。他搓着雙手,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道:“娶妻生子哪裡是想想就可以的?”
想想再不說破,恐怕到死陳陽也不會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了。謝婉君無奈,只好扶額提醒道:“方纔那姑娘不錯,你莫要辜負了人家。”
提醒到這裡,陳陽總算懂了。他站在原地,臉色白了一會兒又轉爲緋紅,等反應過來後就迫不及待地朝門外跑去,想來應該是追妻去了。
而這之後的事也果然不出謝婉君所料,那姑娘確實對陳陽有意思。謝婉君樂得撮合一對兒,而宮樾也是怕陳陽搶走謝婉君,更是願意煽風點火。在母子二人的齊心協力之下,總算是讓陳陽同那姑娘訂了親。
後來在謝婉君的操持下,陳陽同那姑娘舉行了成親儀式,在整個桃花村人的見證下,陳陽總算娶到了一個愛着他的姑娘。看到陳陽在婚禮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謝婉君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恍恍惚惚地,就這樣平淡的過了幾天之後,謝婉君便得知消息蘇青追來了杭州。她覺得自己還沒有玩夠,於是就攛掇着嶽悌讓顧長風出去同他周旋。而顧長風也很給力,絲毫沒有防水,將蘇青給灰溜溜地趕走了。
可是蘇青絲毫不氣餒,一天到晚的跑過來要找謝婉君。爲了耳根子得到清淨,謝婉君不得不一直拖着嶽悌,讓她幫助自己同蘇青鬥智鬥勇。
最後的結果是顧長風一天到晚要將蘇青給打一頓,而顧長風打不過,機關陣又破不了,蘇青是又氣又急,可也無可奈何。想要硬闖又怕驚動了謝婉君,萬一動了胎氣只怕她更會埋怨自己一輩子。思來想去,蘇青只好十分憋屈地待在杭州,暗中保護謝婉君母子二人。
可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顧長風是人又不是神仙做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山門口,就爲了防着蘇青闖進來。如此一天兩天還能堅持下去,時間久了真是扛不住了。
這一天,嶽悌一大早就跑來同謝婉君哭訴,說是顧長風最近越來越消瘦,一天到晚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謝婉君一邊喝着茶,一邊勸慰她。
其實謝婉君心裡頭何嘗不清楚,嶽悌這分明是在心疼顧長風的身體,怕他這樣堅持下去會吃不消。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撒狗糧,也是沒誰了。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謝婉君總算是繳械投降:“你將他喊回來吧,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讓蘇青離開這裡。”她心裡頭是恨得牙癢癢,蘇青一天到晚的怎麼就會閒的沒事幹,老往她身邊兒跑?難不成皇帝改變主意,放他回老家種地了?
一想到皇帝,謝婉君的腦子裡頭立刻有了一個主意。她轉頭看向宮樾,溫柔地笑道:“樾兒,去幫孃親拿紙和筆來。” 她就不信了,一向以大局爲重的蘇青會不走。
等宮樾拿來紙和筆之後,謝婉君便在信中聲淚俱下地控訴蘇青的種種惡劣行跡。宮樾站在一旁,看着謝婉君一邊奮筆疾書,一邊笑得陰測測的樣子,後脊背忍不住陣陣發涼。
直到謝婉君大筆一揮落下自己的名款,對着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後,她便託人將信帶去給陳陽,然後讓陳陽想辦法儘快送到宮中交給林清婉。
宮樾親眼看到謝婉君寫信的全過程,這在他的心裡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覺得女孩子都是報復心極強的,所以後不管怎麼樣,一定不能去招惹一個女孩子。
感受到宮樾有些畏懼的目光之後,謝婉君有些不解,她並沒有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爲何宮樾會在突然之間用那種十分驚恐的表情看着自己呢?
也沒有想太多,轉而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之中。反正她已經可以預料到蘇青接下來的心情了,真想親眼瞧一瞧他那一副不得不走的氣急敗壞的模樣。
果然,就在第二天,皇帝的詔書就下來了。蘇青接到聖旨之後,臉色鐵青。說什麼後宮有邪靈作祟,急需攝政王回來辟邪。他差點兒沒一氣之下將聖旨給撕成粉末,不用想也知道是謝婉君找林清婉幫忙了。
本想抗旨不遵,可是又怕被濮陽皓月拿到小把柄說個不停,蘇青在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回宮去。他不能再冒險了,光是等這三年就已經快要耗光他所有的心思了。
聽說蘇青終於走了之後,謝婉君開心的不得了。她想要慶祝一下,於是決定帶宮樾去划船。而一聽到謝婉君竟然要帶自己去划船慶祝,宮樾的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確定是帶我去划船而不是游泳?”
他實在難以想象,謝婉君如此受不得約束的人,竟然會去玩一些文雅之人才會玩的遊戲。而對於兒子的質疑,謝婉君則表示很不滿,她嘟着嘴有些悶悶不樂:“臭小子現在就在學會頂嘴了,長大了以後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