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皓琨把藥丸收在懷裡,嘴角勾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淡然道:“母后放心,宮穆沉一直高高在上,沒有給過陸尚書肯定的承諾,這幾日我和他隨便提點了幾句,他就快堅持不住了。”
“那就好。”皇后滿意地點點頭,欣慰地看着濮陽皓琨,半晌,突然開口提醒道:“你功力方面也萬不可懈怠了,那本武功秘籍來之不易,一定要勤加練習。”
“兒臣遵命。”
短短几日,朝中又是另一番天地,原本是攝政王的天下,可攝政王這幾日不在,那些站在中間搖擺不定的老臣都開始有了動搖之相。
處於弱勢的四皇子隱隱約約成爲了朝堂的中心,把那些支持太子的人打壓了下去。
仗着宮穆沉庇護的太子原本忍氣吞聲還算過得去,可近來卻是屢屢有大臣上表,言談之間無一不露出太子無法處理國家大事的意思。
皇上已不太過問政事,卻被那些大臣搞得煩躁不堪,一氣之下,把所有怒火都轉移到太子身上,下令將太子囚禁在太子府中,沒有他的命令,不許踏出太子府一步。
濮陽皓琨樂見其成,等宮穆沉回來,倒要看看他怎麼扭轉現在的敗勢,這一局,是他贏了。
“太子皇兄,何必走得這麼急?”剛下朝,太子就要匆匆離去,卻在殿外被濮陽皓琨叫住,彼時,殿外還有許多大臣,見狀都放慢了步伐等着看好戲。
太子無奈,只好停下步伐,打着哈哈道:“四皇弟,父皇讓我閉門思過,我這不是想着早點回去執行聖意嗎,恕爲兄不能奉陪了。”
兄,弟,多麼可笑。
濮陽皓琨一把抓在太子肩膀上,阻止了他再次前行的步伐,太子沒有武功,根本掙脫不開他的鉗制,頭上滲出了些許汗珠。
這樣的動作對待一國儲君,實在是太過逾越,可在場那些終日裡把禮法掛在嘴邊的大臣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皇兄,臣弟只是爲了你着想,你馬上就要被幽禁在太子府上,不趁着此時多多走動,可就沒機會了。”濮陽皓琨笑得儒雅親和,看起來真就是一位爲兄長着想的好弟弟。
太子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皇上的聖旨說的是閉門思過,如今,濮陽皓琨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說他是被幽禁,簡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裡。
一把甩開放在肩膀上的手,太子難得冷下臉來,冷冰冰地道:“四皇弟,你未免太過放肆,你不要忘了,我還是太子!”
對,就因爲你一出生就是太子,所以你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沒有,所有我想要的一切,都只能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得到。
規規矩矩行了一個臣子的禮,濮陽皓琨似笑非笑地開口道:“臣弟怎麼敢忘記,皇兄自然是最尊貴的太子,如此,兄長可滿意。”
話畢,濮陽皓琨凌厲的眸子一掃周圍的人,朗朗道:“都沒聽到嗎,還不見過太子殿下?”
“臣,見過太子殿下。”一衆人急忙行禮,在這個時候,卻是顯得無比諷刺,太子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也不開口讓人起來。
心裡冷笑一聲,濮陽皓琨道:“太子皇兄,臣弟先行告退,還望皇兄您在府裡住得順意。”
說罷,也不等太子開口,就笑着轉身離去了,徒留諸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回稟主子,找到陳姑娘的下落了。”濮陽皓琨的貼身隱衛跪在他身前,畢恭畢敬得說道。
這個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夜將白未白,透露出一種致命的誘惑力,讓人想要去探究黑暗下隱藏的一切。
濮陽皓琨一身藏藍色朝服,襯得他整個人英姿颯爽,*不可侵犯,只不過,此時的他卻是眉頭緊鎖。
**淵,**淵,在心裡默唸了好幾遍這個名字,濮陽皓琨纔開口問道:“宮穆沉那邊收到消息沒有?”
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隱衛沉默了一瞬,纔有些不確定地道:“回稟主子,我們徹夜不停在尋找陳姑娘,而攝政王府前些日子一直在找攝政王的下落,動作應該沒有我們快。”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着桌子,敲出有節奏的聲音,扣了十多下之後,濮陽皓琨才下定決心一般說:“派人去宮裡回稟,就說我染上了風寒,身子不適,今日就告假不去上朝了。”
隱衛領命退下,濮陽皓琨看了一眼窗外,走到一旁褪下身上的朝服,換上了便裝,讓下人準備好一匹馬,他要去找**淵。
那個女人,他勢在必得。
當濮陽皓琨突然出現在西郊樹林的時候,**淵第一反應是脫口而出道:“你怎麼會在這?”
“你能在這,我爲什麼就不能在這?”濮陽皓琨白了**淵一眼,把問題拋回去給她,慢慢朝着她走過去。
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淵,濮陽皓琨心裡的石頭纔算落地,嘴上卻依舊沒什麼好話:“看來,你還活得挺好的。”
“說什麼話呢,我自然活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這個大少爺大早上是吃錯了什麼藥,**淵走到一旁坐下,不想繼續搭理他。
自己扔下朝事來找她,卻沒有得到什麼好報,濮陽皓琨有些咬牙切齒,半晌,才悶悶地坐到**淵身旁,這個女人一向這樣,他就算生半天氣,她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
一輪圓盤緩緩從東邊升起,微光撒在叢林裡,叢林裡從黑暗一點點變得明亮,親眼看到這個過程,感覺甚是神奇。
**淵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扭過頭看着這個沉默不語的大少爺,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得了,裝什麼呢,我都陪你看日出了,有什麼不開心的。”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濮陽皓琨閉着眼睛靠在樹幹上,懶洋洋地開口道:“**淵,你這個女人真是沒有情調,你見過有人在森林裡看日出?”
“怎麼沒見過?現在我們不就是在森林裡看日出嗎?管他在哪呢,看得到太陽就好。”**淵翻了個大白眼,也學着濮陽皓琨的樣子閉上眼睛享受陽光。
過了片刻,**淵突然反應過來濮陽皓琨話裡的不對勁她怒道:“說誰沒情調呢,哪家小姐有情調你去找誰,本姑娘不奉陪了,哼。”
看着**淵作勢要走,濮陽皓琨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嘴裡也求着饒:“別,我錯了,我錯了,你最有情調了。”
心裡卻想着,**淵現在這個行爲怎麼越看越像是在吃醋。
本來也就沒有真想要生氣,**淵甩開濮陽皓琨的手,冷哼道:“那是自然。”
可沒想到,濮陽皓琨被她輕輕用力一甩就朝着旁邊倒了過去,**淵急忙扶住他:“濮陽,你怎麼了?”手卻不緊不慢搭上了他的脈搏。
“沒事,我就是沒用早膳有點頭暈,你至於這麼大陣仗嗎。”濮陽皓琨看着**淵一臉嚴肅,忍不住開口調侃,臉上一派不在乎的表情。
**淵卻沒搭理他,認真地診着脈,過了好久,**淵纔有些凝重地開口:“你中毒了。”
心裡一驚,濮陽皓琨面上卻沒有顯露什麼,明明皇后已經給他吃過解毒藥了,怎麼還會有毒。
彷彿是爲了驗證他心中的猜想,**淵頓了頓才接着說:“不過好像己經有人給你解過毒了,只是還有一些餘毒沒有清理乾淨。”
一起一伏,濮陽皓琨有些無語,恨恨地罵了一聲:“死丫頭,說話能不能不要歇氣,一口氣說完。”
**淵聞言,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淡淡地暼了濮陽皓琨一眼,看到他噤若寒蟬,她才滿意地繼續手裡的動作。
從匣子裡取出一個像蟲繭一樣金色的東西放在手心,朝着濮陽皓琨遞過去,**淵沒有任何廢話,直接乾脆果決地道:“吃了。”
吃了?
濮陽皓琨拿起這個東西放在眼前好一番打量,然後就吞了下去,**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問問是什麼就敢吃,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
“你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得吃,再說了,誰都會害我,你不會。”濮陽皓琨不在意地說,這一番話,看似無意,卻是給足了**淵信任。
像他們這樣生在皇家的人,信任是最尊貴的東西,**淵愣了愣才用平常的口氣和他解釋:“這是我的毒蠱,我留着解毒用的,便宜你小子了。”
毒蠱,萬毒之王,濮陽皓琨眼眸微微斂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這個東西有多麼貴重,可**淵竟然二話不說就拿來給他解餘毒。
看着那張清秀乾淨的臉蛋,濮陽皓琨心裡升起一些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東西,是感動,還是愛意?
**淵,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行了,走吧,帶你去吃飯。”運功調息好,濮陽皓琨站起身來,朝着**淵伸出手,**淵但是沒有扭捏,直接讓他把自己拉了起來。
握着手裡的芊芊玉手,濮陽皓琨感覺比自己兒時得到父皇的肯定還要滿足。
“我們先去和藥老告別吧。”**淵淡淡說着,濮陽皓琨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剛纔隱衛就已經給他回稟過了,**淵是和藥老一起來的西郊。
三個人同行了一段路,到了岔路口的時候,就要分開了,**淵扭頭對着濮陽皓琨說:“你先行回京,我先把藥老送回去。”
“那怎麼行,我就是出來找你的,怎麼能扔下你自己回去,我陪你一起送要看會去,然後一起回京。”濮陽皓琨說完,自己先轉身朝着前面走了。
見拗不過他,**淵只好妥協,由着他陪自己一起送藥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