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默默地看着謝婉君的“悲傷”,良久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感慨道:“皇家的事情從來都是狠絕的,這個公主倒是。”老太太無奈一笑。
“雖然逃開了和親的命運,雖然結局不過身亡,但想必是很多皇室公主都求不來的,有的大多認了命,過上了寄情於明月的生活。”
謝婉君用手帕掩着面,聽見老太太的話,不由愣了愣,會不會是掙扎不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罷了罷了,謝婉君眸子黯淡些許,怎麼想都會是一個結果。
老太太又是說了許多話,說的時間之長令謝婉君也懶得裝了,索性擦擦沒有淚水的眼睛,就這樣低眉坐着。
一炷香的時間了罷,謝婉君暗戳戳的算着,感覺有點昏沉,下意識的揉了揉眉間。老太太一直看着謝婉君,見對面的人兒似是也有些疲倦了,便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謝婉君心道,終於結束了,後沉沉的道了聲是,和一些讓老太太自己照顧着自己的話便離開了。
剛出了房門,謝婉君長舒了一口氣,無奈的撇了撇嘴,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周圍的鳥兒嘰嘰喳喳,不時幾聲的悅耳鳴叫,悠揚輕鬆的調調使得謝婉君感覺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些許。
走到半路,前方的趙氏雍容華貴的走了過來,神情糾結,一看便是有心事,謝婉君像趙氏鄂了鄂首,當做打招呼就欲擦身而過。趙氏眉頭鬆了鬆,喊道:“婉君。”
謝婉君疑惑的側身,嗯了一聲,問道:“怎麼了?”心中的疑惑要她解答嗎,謝婉君表示自己並不擅長煲心靈雞湯。趙氏抿了抿嘴,兩脣之間化成了一條直直的橫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謝婉君有些缺乏耐心,見趙氏的樣子,打算轉身就走。“公主會不會,可能,沒有身亡啊?”趙氏終於開口,但開口的話讓謝婉君驚了一驚,但隨機很快否定了內心的想法,鎮定下來,冷靜的開口道:“這可是太醫親自診治的,你是在懷疑太醫的技術嗎?”
趙氏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謝婉君一臉遺憾的打斷的趙氏的話,“我倒也希望……可惜,不可能的。”趙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謝婉君一臉疲憊的擡手,道:“你也莫再瞎想了,還有,你懷疑的話也莫要和老太太說起,老太太要是……”
謝婉君看了眼趙氏,意思明顯,趙氏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謝婉君後面爲說的話是什麼,遂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謝婉君笑了一下,點點頭,“明白就好。”便轉身走開。趙氏看着謝婉君的背影,皺了皺眉,嘴脣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也轉身走開了。老太太要是知道氣極了,誰也別想護她。
而在別處,蘇青坐在桌旁正扶着額,一臉擔憂,有人見面也不見,他現在心裡正捉急得很,哪會理那什麼勞什子誰的,他的婉君啊……
這裡有人疑惑,那裡有人擔心,而皇宮也未必好過。
公主去世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使臣也早已得知,私下裡與其他人議論紛紛,皇上這也是有些焦頭爛額,公主突然的中毒身亡,令這位運籌帷幄的帝王竟一時亂了分寸。
書房內,這個帝王正撐着精神對着下位的使臣,問道:“使臣可有何意?”笑容不怒自威,帝王的權威恰到好處,既不令使臣感到壓抑,也不會讓使臣蔑視上位的人。
使臣躬身,不卑不亢道:“不知您對於和親之人可有解法?”皇上一臉不出意外的表情擡手拿起了面前的規矩擺放好的毛筆,慢悠悠的問道:“朕倒還真的沒有什麼比較好的主意,使臣說說看?”
將宣紙捋平,皇上用毛筆沾了沾墨水,正欲寫字,一滴墨水緩緩的落了下來。
皇上微不可查的皺了眉,但還是落了筆,緩緩的移動着筆桿。
使臣微微俯了下身子,眼睛自然的看着地面,目光看着腳尖,說道:“經我們討論,認爲謝婉君此人甚好。”話音落下,皇上的筆尖頓了頓,白色的宣紙有落下一滴墨花。
一會兒,皇上饒有意味的“哦?”了一聲,講毛筆放下,皇上抖了抖面前的宣紙,眼中的猶豫光暗不定,謝婉君的確是一個好人選,但是又是一個懷了孕的有夫之婦,這身份又……
心中嘆了一口氣,皇上擺了擺手,示意使臣先下去,“讓朕和大臣討論討論。”目送使臣離開,皇上沉吟了一會兒,招手示意太監過來。
太監一路小碎步的跑過來,諂媚的問道:“皇上?”公鴨嗓間盡是小心。
皇上凝神看着面前的宣紙,沉聲吩咐道:“讓丞相過來。”
太監連忙應道:“是。”便往下方退去。
皇上厭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思忖着和親之事,心中一片掙扎,猶豫,他該怎麼解決呢。
正思考間,一聲“皇上”打斷了思緒。皇上擡眼,看見跪下之人,心中一喜,連忙站起,虛扶一把,道:“愛卿請起。”
丞相叩道:“謝皇上。”
皇上嗯了一聲便將心中的猶豫道出。丞相聽聞大驚,喊道:“萬萬不可啊皇上,謝婉君乃是懷孕之人,便已不是潔白之身,即使有幾分才藝和姿色,一個有夫之人嫁去,乃是壞了規矩啊!”
丞相回到了府中,步伐有些搖晃,白妙妙正趴在自家花園的石桌上思人,見父親回來,連忙扶過,問道:“父親,你這是怎麼了?”
丞相長嘆了一口氣,閉了閉眼,道:“謝婉君,怕是躲不開了。”然後便是對白妙妙一番解釋。
白妙妙大驚,這可怎麼辦,連忙去找了謝婉君,婉君會怎麼處理啊,這次的禍怎的來的如此之快。
謝婉君挑着眉聽着白妙妙的話,悠悠的吃着電信,沒有說話。白妙妙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見謝婉君如此不在意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你怎麼還能這麼沉得住氣!要知道……”
謝婉君“哈”了一聲,喝了口茶,道:“是禍躲不過,急什麼,你暫時先別告訴別人。”
白妙妙睜大了眼睛,道:“不告訴別人?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你還想藏着?”
謝婉君驀地想起些什麼,萬一蘇青聽到些什麼關於她和親的事,怕是會擔心的。便起身對身後的白妙妙說道:“我出去一趟。”便火急火燎的趕外面跑。
白妙妙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剛剛謝婉君還淡定的很吶,怎麼這會就開始着急了?
果不其然,有好事者向蘇青告了小密,而肇事者就是某少馬將軍。
“嘿,蘇青,蘇青。”少馬將軍笑得一臉明媚,對蘇青勾勾手指,說道:“過來。”
蘇青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覺得沒有什麼好事,問:“何事?”
“你過來啊,關於謝婉君的事,你過來我就告訴你。”少馬將軍眯着眼笑。
蘇青一聽是夫人的事,就實在是忍不得他那副欠揍的模樣,慍色道:“你若是再不說的話......”
說完寒光一凜威脅的看向某作死的某位。
少馬將軍嘟囔着:“今日是吃了*嘛,火氣這麼大要是讓你知道了謝婉君的事還不得掐死我?”見蘇青是真的生氣了,便不再賣關子,說道:“你知道你家夫人要被皇上抓去和親嘛?”
“什麼?!”蘇青大驚失色,蹙起眉頭看向少馬,沉着聲音說道:“你確定你沒有搞錯?”
少馬伸出了三根手指發誓,沒有之前的玩樂神態:“不敢有半句假語。”
蘇青目光冷若冰霜,眉頭蹙起,俊逸臉龐似乎鍍上了一層冰霜,最後才吩咐一句:“我去看看夫人。”
腳底下和生風似的便飛快衝到門口,剛要打開門,門卻往裡打開了,映入臉龐的是謝婉君那張小臉。
“夫人?”蘇青頗有疑惑,剛剛還想着要去找婉君問問她知不知道和親這回事。
“對......夫君,你知道我要去.......和親這回事嗎?”謝婉君把高中時期那八百米跑那麼快的速度都給用上來了,氣還沒有喘勻便想對蘇青解釋。
謝婉君俏臉微紅,櫻脣一張一合,氣喘吁吁的聲音讓人有幾分心神盪漾。
某位雖然想要盡力掩藏自己正在的事實可還是被蘇青記起,他頗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打擾這一對小夫妻的私房事,便揮着爪子對那一邊揮手道:“嫂子我記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啦。”含淚而去,即使想留下來聽聽八卦的少馬還是在蘇青的威逼利誘的眼神之下,屈服了。
“事你都知道了?”謝婉君看向蘇青,蘇青沉臉,憋出個嗯字來。
一想到自家的夫人要被那狗皇帝叫去和親他就一身的火氣,想讓他的夫人去做別人的?不要肖想了好嗎?
謝婉君看蘇青的臉越來越黑,心暗道這次好像氣的不輕。
半晌,蘇青道:“夫人,和爲夫我走可好?”
“不好。”謝婉君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說道:“我放心不下老太太,她身體不佳,行動還未能完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