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太出了門,轉過身來教訓道:“你爲了個謝婉君,竟然對家裡人大打出手!娘真是白教你了,那個謝婉君什麼好,那麼大個人連個飯都不會做,家裡這麼窮,怎麼養活這多出來的一張嘴?我看她既然躲過這一劫,還是把她送走吧。”
蘇老太太低聲說完,蘇青面色頭一次凝重起來,定定的看着蘇老太太道:“娘,婉君是和我拜了堂了,您不能因爲她不能幹活就要趕她走啊。她是我蘇青的妻,我會努力掙出她的飯錢來,要送走她的話,還是別提了!”
見蘇青動了怒氣,蘇老太太到嘴邊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畢竟這個家中一半的收入都是蘇青打獵得來的,他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別說添一個謝婉君,就是再多養一個也沒問題。
蘇老太太心中清楚,可老是覺得謝婉君把本應該分給她們的錢給分去了,這纔有了剛纔的想法。
蘇青沉默不語,蘇老太太緩緩道:“罷了,不送就不送吧,不過要事先說好,不管以後如何,每個月你給家中的添補絕不能少,不然這個謝婉君,我遲早要送走她!”
蘇老太太嘆息一聲,轉頭進了後院。
蘇青心裡頭憋着一股火,想發發不出來,再看屋裡謝婉君似乎累了正在休息,蘇青便咬着牙又上山,準備再給她打些野味回來。
傍晚上天黑時,趙氏在廚房裡忙活着,一會添水一會燒飯,不一會便炊煙陣陣,滿屋飯香。只是這味道讓全家人除了乾嘔就是想吐,毫無胃口。
蘇家一直以來都是靠採蘑菇來維持家計,家中吃的最多的也自然就是蘑菇,白天謝婉君剛中了紫花蘑的毒,趙氏竟然還做了蘑菇來吃,顯然是想讓謝婉君更難受幾分。
這邊做好了飯,謝婉君終於是睡飽了一覺,懶懶的起牀了。看着窗外天色漸黑,可蘇青卻還沒回來,謝婉君不禁生出一絲擔心。
但隨後她忽而頓住,心頭暗暗驚詫,她一個穿越來的瑜伽老師,竟然會擔心一個突然多出來的丈夫,簡直奇怪!
抹掉這個想法,謝婉君頭一次主動的出了房門。
往日謝婉君在家,整日與趙氏爲伴,蘇老太太跟蘇青,蘇濤上山採蘑菇時,那些洗衣服挑水的活趙氏從來都只丟給謝婉君。但做飯的活趙氏從來不讓謝婉君插手,生怕她出了什麼差錯露出馬腳。
今兒上午趙氏被打了一巴掌,對謝婉君心裡是一百個憤恨,恨不得立馬把謝婉君當成柴火燒成灰,這邊嘀嘀咕咕的唸叨着,絲毫沒察覺她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後。
“該死的謝婉君,明明是個傻子,卻偏偏一家人都袒護你,我看你早死了得了,省的浪費糧食!”說完這句,趙氏又狠狠的把鍋邊碗底都敲了一通,卻不想身後突然出現一道聲音,“弟妹這是在跟誰生氣呢,這架勢是要把誰弄死啊?”
趙氏正生氣着,被謝婉君這麼一搭話更是火上澆油般,指着她的鼻樑怒罵道:“還不都是你這個喪門星,攪和的一家子都不安寧,你這種廢人怎麼不早死了,下輩子看好了再投胎!”
沒想到她話音沒落,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在她臉上。
上午被打破了的半張臉彷彿釘子扎似的,趙氏嚎叫着就倒在了地上,嗚哇嗚哇的大哭起來。
謝婉君勾着嘴角,笑眯眯的反問道:“弟妹,這一巴掌不好受吧?你要再不積點口德,下一次準比這次要狠。”
趙氏捂着臉,驚恐而非的打量着謝婉君,半晌才呢喃道:“你,你不是傻子了?你好了?”
謝婉君翻了個白眼,看起來又像是和從前一樣了,“真好玩,打人真好玩。”
趙氏嘴角扯動,面上的表情怪異無比。
謝婉君走了以後,趙氏匆匆的跑到蘇老太太跟前。蘇老太太此時看趙氏也不那麼順眼,冷冷道:“真是一羣作死鬼,有事沒事就要來煩老身,真是活夠了!”
趙氏聞言連忙拉住蘇老太太,聲音壓低道:“娘啊,您何苦跟那個傻子生氣,雖說大哥掙得多,可謝婉君那張嘴卻也吃的不少,大哥賺的錢都給謝婉君花了,您想想您虧了多大一筆賬啊,兒媳覺着,還是儘快把謝婉君送走,時間久了大哥準能忘了她,您覺得呢?”
蘇老太太聞言有些詫異趙氏會跟自己說這些話,但仔細想想卻又在理。只是她一直沒下決定要提出來,如今趙氏一說,她不得不覺得謝婉君非走不可了。
“可是你大哥那,我不知道怎麼說啊。”
見她猶豫,趙氏勾着脣角道,“那就今天晚飯時候說,您是他的娘,大哥還能當衆忤逆您不成?”
蘇老太太心裡緩緩着了道,不由微微點頭。
等到天色全黑,家中開飯時,蘇青才從夜色裡緩緩而歸,手裡拎着一隻青腿大野雞,還在咕咕的掙扎着。
蘇青將野雞捆了扔在院子裡,一進屋便看到飯桌上已經擺了幾盤素菜,此時蘇友山坐在最上頭,蘇老太太正在盛飯。
蘇青裡外看了一眼,不由道:“婉君呢,怎麼沒來吃飯?”
蘇老太太動作一頓,下意識的看了廚房一眼。
正這時謝婉君忽然從門口走進,手裡端着一碗白乎乎的東西。
蘇老太太見了臉色一動,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婉君,你又胡七八糟的弄了什麼東西,真是的,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嗎?”
被蘇老太太這麼不給面子的罵了一通,謝婉君沒有半點生氣,而是喜滋滋的把那碗白乎乎的東西端給了蘇友山,甜甜道:“爹,這是村西葛寡婦給的牛奶,就這麼一碗,我熱了熱,您喝了它補補身子。”
蘇友山半信半疑的端起碗,湊在鼻子尖聞了聞,見果真是牛奶,當下露出一絲驚詫來,“婉君啊,葛寡婦怎麼會給你牛奶?”
聞言蘇青也不由詫異,疑惑的看向謝婉君。謝婉君聞言微笑道:“兒媳上午不是中了紫花蘑的毒嗎?想着牛奶能解毒,就到葛寡婦家裡要,正遇見她家小牛犢難產,我順便幫了一把,葛寡婦才贈我牛奶的。”
此言一出,飯桌上的人皆是瞠目結舌。每個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謝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