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染自從重回偏殿,她就沉默得很,幾乎沒怎麼開口說話,她總覺得大家這次中了,是因爲她不警醒,才着了別人的道兒的。
如果自己事先能看透那個傳話人的意圖,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這些糟心事兒了,累得大家一起跟着遭罪。
本來太子妃讓她進宮來,是讓她照顧太子的,結果她不止沒照顧好太子,還連累得太子妃差點出事兒,這一份自責讓她很是無所適從。
“綠染,你別這樣了,責任又不在你,誰知道他們會有壞心呢,你是趕巧遇上了傳話的人,如果這事換成我,肯定也是和你一樣辦差的,這事怪不到你身上。”
綠染沒再說話,不管別人怎麼安慰,她自己的心裡是自責的,跟了太子爺這麼久,他的本事就算沒學到十成十,也該學個七、八成吧?
竟然識人不清不說,連粥裡有沒有下毒都沒搞明白,她也是中毒者之一,那粥她可是親自喝了呢。
看到綠染一直不說話,繪青也知道她這是鑽了牛角尖了,把藥碗放在小桌上,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臂,“綠染,你真的沒有必要自責,喝粥的不是你一個,我們可是全體中招的。”
描白也趕緊說到,“是啊,不止我們中了招,太子爺手下的那些人也一樣中了啊,他們的功夫可是比點紫還高些呢,這就說明不是我們的水平太低,是下毒的人太高級了。”
描白這話也就是安慰安慰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大家都是輸在沒有防備罷了,特別是凌墨麟手底下的那些侍衛,他們簡直是輸得太冤了,也輸得太丟臉了。
一個個可都是刀頭舔血,從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那的滋味如何,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他們給別人下藥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竟然還能栽在這上面,只能說是太疏忽了。
主要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有人會在守靈的時候動手,誰能想到大皇子會趁着主子母妃薨逝的機會逼宮呢?但凡是個講究人,也不會利用別人辦喪事的機會下手的,這會讓人很不齒。
“所以呢,你真不用太往心裡去,何況,就算我們犯了錯,吃一塹長一智唄,以後當差多注意,不讓這類的事情再發生不就好了麼,自暴自棄有什麼,從中得到教訓纔是最重要的。”
這句話是孟流星說的,不得不說,她在自己受傷之後,是迅速地成長了起來,特別是進了三皇子府之後,因爲怕給主子添麻煩,所以處處小心,處處留意,這成長可不是一般二般的。
“流星說得對,咱們得往前看,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咱們得慶幸沒有太大的損失,既然主子也沒有批評我們,可見是給了我們機會的,我們今後只有好好當差,把事情做得更好,纔算是報答了主子。”
這話是趙墨藍說的,她也是經過了一次死裡逃生,幾乎是活不回來了,當初要不是主子請了楊大夫每天過府去給自己看傷治病,自己哪兒還有陪在主子身邊的機會。
要知道,楊大夫那時候雖然沒給皇上看病,但也是專門給三皇子看病的,身份自是不一般,普通人哪能用得起楊大夫,要不是主子的情面,楊大夫又哪是請得動的。
所以趙墨藍纔會在剛纔別人都很恐慌的時候,表現得那麼鎮定,她不是不擔心主子,而是因爲太擔心,反而知道怎麼做纔是最重要的,先救了人,再傷心也不遲,這是主子教會自己的。
“我去叫主子起來喝藥,喝了藥再睡也是一樣的。”趙墨藍也沒跟幾個姐妹商量,徑直走到牀榻前,去叫太子妃了,別看她平時話不多,但她分得出輕重。
“太子妃,太子妃,起來喝藥了,喝了藥再睡。”劉英男這一放鬆下來,睡得倒是沉,趙墨藍連着叫了幾聲她都沒醒。
“主子,起來喝藥了。”趙墨藍絲毫沒手軟,直接用手捏住了主子的鼻子,描白和繪青想說她這樣有點逾矩了,但兩人張了張嘴,又再次閉上了。
捏鼻子果然有效,劉英男很快就因爲被憋得不舒服,晃了晃腦袋,張嘴大口喘了兩口氣,閉着的眼睛也跟着睜開了,迷迷糊糊間就看到自己被趙墨藍抱着。
一時之間,她還真是有些恍惚了,“墨藍,咱們要回鄉了?”劉英男以爲自己是在馬車上,不然怎麼會被人抱着身子,“不對呀,這次回鄉沒帶着你呀?”
劉英男逐漸的有些清醒了,也知道自己是迷糊之間想錯了,還想再說什麼,趙墨藍已經朝描白這邊伸了手,“把藥端過來。”
描白趕緊把藥端了過來,剛剛晾了這麼一會兒,溫度倒是剛剛好了,趙墨藍端着藥碗,輕聲跟劉英男說到,“太子妃,咱們喝藥了,張嘴。”
看到趙墨藍就想這麼直接把藥給太子妃灌下去,把描白、綠染她們嚇了一跳,“不行,不行,墨藍,得用勺子喂,這麼一大碗,哪能灌得下去。”
趙墨藍完全不聽她們的,她很懂太子妃的心思,這一碗苦藥,要是拿勺子喂,一口一口的還不得苦死呀,還不如捧着碗喝來得痛快。
“來,張嘴,奴婢喂您喝藥,您小心着些,別嗆着了。”看太子妃把嘴張開了,趙墨藍小心地把藥湊到她嘴邊,劉英男閉着眼睛幾大口就把藥喝了下去。
“快點,這是蜜餞。”也不知道繪青在哪淘換來的,趙墨藍卻是沒領情,“清水,清水就行。”描白又趕緊遞了清水過來,劉英男漱了口,轉身繼續睡了。
這一整個過程,她只睜了一下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過,看得一羣人又好笑又心疼,但也同時佩服着墨藍,這手法利索得讓他們有點眼暈,這心思也讓他們自嘆弗如。
說實話,跟趙墨藍和孟流星比起來,描白和點紫、綠染她們是有些優越感的,畢竟她們都出自三皇子府,都是盡心調教過的,但這一次她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