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在過刺激熱烈的新婚之夜的時候, 神無正抱着一個古怪的嬰兒於夜色中奔逃。
神無可以發誓!追在她後面的是殺生丸那隻鼻子暴靈的犬妖!!
其實她是很想講一兩句髒話的,只不過怕那位追蹤者的耳朵太靈聽到了不好,於是只在心中玩命的腹誹。
話說能在殺生丸的手下逃出生天, 並平安過了一天一夜, 眼瞧着這第二天的天就快亮了, 神無覺得, 自己可以得到表揚。
這可是她的實力的象徵!
正美着, 一道如流光一般光華絢爛的身影從後面越過她,然後,矗立在晨光中。
神無很沒有立場的讚歎着:真是太帥了!看着殺生丸緩緩向她走近, 神無後退並咽口水。
嗯……不知道現在逃跑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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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神無古怪的被一個黑洞吸進去並從殺生丸的刀下逃生的時候,她聰明的腦袋馬上想到這是奈落的把戲。
雖然她可以說是第一次這樣嘗試被奈落運送來運送去, 不過以前她可是以另一個時空常常於平面媒體上看到奈落大人的這一神技。彷彿只要有一個結界, 奈落大人可以打破空間的無限距離, 什麼縮地成寸都是小兒科,根本就是傳說中的瞬間移動大絕技。
於是, 神無當然馬上判斷出奈落先生並沒有掛點。死者已去來者可追,神無果斷的放下爲林楓報仇的這一大事,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可以延長到三十年,她願意延長到這輩子結束。
見到奈落以後, 神無首先要解釋的就是擅離職守這一大罪。並設想好一個萬全的解釋關於她於林楓之間的關係。
短短數秒之間神無的腦袋高速運轉。但當她真正掉到一個陰暗陰冷外面颳大風的山洞中的時候, 她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想好。
可是神無居然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 她曾經找來放在某一個藏身地用來薰蛇蟲鼠蟻的薰香。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個她親手去搶回來並親自佈置的牀。
一個不可能但非常合理並且她已經想到並相信的可能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呆呆的走過去, 掀開簾子, 對上了一雙她以爲不會睜開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正在冰冷的鄙視着神無。
而神無從背脊上寒毛直豎。
這個孩子是赤子,而赤子因爲身體非常虛弱, 因爲他就是奈落的心臟,奈落爲了保護他,也是爲了控制他,是絕不可能給他強大的力量的。
所以,一直以來,神無雖然一直帶着他,卻一直是要妖怪託着他,自己從來不肯碰他的。因爲她記得這個嬰兒應該有通過觸碰看到內心的能力。但除此以外,並沒有任何好怕的。
神無當時敢在接到神樂的報信後離開,一方面是真的着急了,一方面就是她認爲這個嬰兒並不能控制她,而就算日後奈落問起,她也可以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搪塞一二。要說有冒險,的確有,但並不是她不能解決的。
於是她走了。可是之後在白靈山發生的事並不在她的預計之內。在她的設想中,是打算在犬夜叉等人牽制中奈落的視線的時候,悄悄放走林楓。這樣最簡單,危險性也最小。而林楓既然附身到桔梗身上又被奈落抓走,犬夜叉他們不來救的可能性簡直是負數。
想得再好,事到臨頭就全不是那回事了。結果就是林楓用桔梗的能力把奈落殺了。然後林楓她消失了。
但要神無相信奈落真的掛掉,這還是很難的。她傾向於認爲林楓犧牲自己換來的可能只是消滅了奈落的一個身體。
林楓可能是白死了。
神無這時就會非常痛恨自己的理智。當她看到林楓化成粉狀倒塌的時候,她尤其恨自己第一個冒上心頭的念頭就是:姐們兒,白乾了。
然後,她就被傳回到這裡來了。
現在她對着赤子第一次睜開的眼睛,心裡在想:奈落已經轉到他的身上去了嗎?再接由這個想到:接下來的任務是給他找個合適的身體嗎?
神無開始想第三步:哪裡有合適的大妖怪的身體可以被奈落覬覦的。而腦海裡冒出來的無機質的機器一樣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個聲音不耐煩的說:[帶我走。]
與這個聲音配得上的形象在神無的腦海中浮現:白童子。
高傲的、輕蔑的、狂妄的、殘忍的。
與赤子一貫冷靜理智的像個純粹的大腦的形象不附的聲音。
神無一半在驚訝一半在猜測,腦袋好就是容易走神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去。她遲了一瞬,那個聲音就帶着薄怒再次衝進她的腦海中。
[快!]
神無馬上伸出雙手抱起他轉身向山洞跑去!
然後,邁出山洞的同時,直接向着山崖下掉去。
這就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下場。
其實神無也是想試驗看看這個嬰兒能做到什麼地步,奈落的能力給了他幾分。
神無已經確定他不是奈落本人了,與她一樣,只不過是一個造物。
只是這個造物比她們牛B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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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山崖的同時一個結界就包住了神無與她懷中的嬰兒。黑霧騰起包裹住結界球。當結界外變成一片漆黑的時候,神無就知道,他們正在快速的瞬間轉移中。
但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出現,結界球外轉回普通的景色,並停留一會兒後再次轉移。
第二次的時候,神無就知道他們是在躲避什麼。有人或妖正在追捕他們。
幾次毫無目的地的轉移足以說明追在他們身後的這個人或妖的強大,以及對他們的惡意。只怕追上了他們的小命也就沒有了。
神無雖然沒有千里眼可以看到身後追來的是誰,不過她願意用最大的賭注來押:追來的一定是殺生丸!
這也就難怪赤子跑得這麼急了。
傍晚時,他們落到了一片沼澤中。這裡的惡臭足以殺人於無形之中。神無萬分希望她此時沒有嗅覺。她能理解,赤子一定是希望這沼澤可以暫時掩住他身上奈落的氣味。而神無本身就是沒有妖氣的。
神無邪惡的想:扔掉赤子成功跑掉的可能性大概會大很多。不過想到奈落那無所不在的威脅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神樂倒是有顆心臟在奈落手中,而她卻連奈落拿了她什麼都不知道。絕不可能是什麼都沒拿!神無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思考的,也就不怪她走進誤區了。
夾着鼻子在沼澤地過了一晚,天還沒亮,赤子又帶着她跑了。
又跑了一天,這一天就在各大城鎮中間轉來晃去。神無懷疑可能第一天赤子花的體力還沒有恢復過來。畢竟以殺生丸的性格,喬裝改扮再進城的可能性小到幾乎看不見。人家大爺從來都是如入無人之境的。如果他那樣一個絕非常人的打扮闖入人類城鎮中,不用赤子再多花力氣,無數英雄無畏的正道人士就會殺過來當炮灰了。
赤子就只要以其爲盾再跑就可以了。
於是又安全了一天。
第三天赤子再次帶着神無坐着結界球旅行。這次卻總是往深山老林裡鑽。看赤子的樣子,神無猜測,他大概是想找個什麼仙丹妙藥一類的東西,或者用以剋制殺生丸,或者用以把他自己完全藏起來。
神無猜想,赤子會不會記得也給她找一樣護身法寶呢?然後立刻駁斥自己這絕對是癡心妄想。未免太不切實際了。
不過神無同時很不吉利但是很合理的想着,殺生丸有沒有可能過了一天一夜還追不上他們?這好像與他大妖怪的身份不太相稱。想起殺生丸的強大,神無覺得他們逃不了太久了。
果然尚未過午,赤子突然臉色大變的帶着神無再次乘坐結界球閃先。
很可惜,在他們的結界球閃到一個地方的時候,逆光中站在他們面前手持一把長劍的正在冷到冰山樣的殺生丸。
他像是早就等在那裡,其實可能他只不過比他們早來一瞬而已。不過氣勢上早就把神無他們壓到地底下去了。
殺生丸一語不發,提着劍,慢慢走近。
赤子的結界閃了一閃,然後就消失了,神無看他的臉色,似乎非常不妙的呈現一種快不行的灰白色,額頭還有冷汗滲出。看來是力竭了。
就在此時,神無做了一個無比聰明的決定。
她雙手一託一送,把抱在懷裡的赤子大人向殺生丸一扔,掉頭就跑。
至於赤子大人的臉色有多壞心情有多糟,還有這種行爲算不算沒良心的背叛都被神無通通扔到腦後作垃圾處理。
俗語講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
神無貫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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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是神無的運氣無敵好,也有可能是今天殺生丸的心情不錯,反正她非常平安的跑到了一座小土丘的後面,並決定喘喘氣再接着跑。
然後她就接着跑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氣息奄奄……基本上神無認爲應該是氣息全無纔對。她又悄悄的溜上了那個發生慘劇的小山坡。
四顧無人,神無彎腰弓背做匍匐狀前進,做賊一樣溜到她親手扔到赤子大人的地方。
神無非常有同伴意識的過來收屍。她有兩個主意,一是可以做爲日後向奈落交代的證據。人交到她手上後死了,死要見屍嘛。二是如果沒死……
神無開始在四周仔細的尋找。只要不是切成碎塊,生還的可能是很大的。如果切成兩塊,那正好,可以直接分裂。
左撥撥或撥撥,神無就着夕陽渾黃的光在石塊土堆中翻找着。
然後她在山坡的一邊翻到了一部分,在另一邊差着十幾米的樹叢裡翻到了第二部分。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三部分,甚至其他部分。而已經拾回來的兩部分好像都比想像中的要輕得多,然後裹在毫無血跡的襁褓中。
神無沒有一點膽子去拼拼看。她把這兩坨不明物體放在離她遠遠的但視線可及的地方,然後自己躲在遠遠的遠遠的樹叢後面。準備過夜。
希望今夜不要有鬼來索命……神無難得對着一個公認的壞人胚子良心不安了。
她說服自己,躺下睡覺。不知是不是因爲那個東西被劈成幾半的份上,妖氣已經消失了,這算他已經死透了嗎?反正神無身上沒有妖氣,所以今晚倒是不用害怕再受到追殺。
縮在草叢中,神無隨遇而安的入睡了。
天空中掛着一輪慘白的大月亮,明晃晃亮幽幽的照着這小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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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消失,太陽還沒有升起,黎明前最爲黑暗的時刻。
神無感覺到了一股古怪的妖氣正在成長,快速成長。
她驚悚的看到被她放在極遠極遠的地方的其中一坨正掙脫襁褓緩緩升起,周身散發着白色的幽光,極爲滲人。
神無向後縮縮。她知道那是什麼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害怕。她閉緊眼睛,不敢看那肉塊變成個人樣。
白光在她的眼皮上閃了好久才停下來,神無哆哆嗦嗦的睜開眼睛,一個約十歲大的少年正蹓着他的小鳥站在她的面前。
人小心不小的神無心想:好白好肥的蟲子。然後目視其面做恭敬狀。
少年斜着眼睛鄙視她,慢悠悠的語調就帶着那份看不起人的傲慢與冷漠。
他叫道:“神無?”像在喚自家的狗。
神無僵着麪皮子沒露一絲表情的答道:“是。”
少年報上大名,果然是如雷貫耳並早在神無的預料之中:“我是白童子。奈落要你跟着我。”
神無乖巧的點頭,一語不發。像個完美的木偶。最聽話的下屬。
白童子陰笑着低聲道:“哼……如果你不盡心,玩花樣,我就把你剛纔所做的事告訴奈落……你不想死,對嗎?”
神無還是面無表情,心中大翻白眼。想她死也要有那個能耐啊!
神無站起來,表情動作都無可挑剔,完全看不出她是個有思想的活人。她看向那邊草叢裡的另一半,然後目視白童子。
可是白童子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一半似的,早就領頭向山坡上走去。
做爲一個聽話的下屬,不該她關心的,神無問都不問。轉身跟上。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
而被丟在他們身後的草叢中的襁褓,卻在一片黑霧中漸漸消失。最後,那裡什麼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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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無盡的虛空中,傳來詭異的詰詰的笑聲。
一個巨大的水泡浮在虛空中,而只有一個男人的臉圍着水泡轉。那個男人像是全身都隱在黑暗之中,又像是根本沒有身體。
他圍着巨大的水泡,不停發出怪笑聲。
而水泡中是一個女孩,她像睡在母親的羊水裡,安詳而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