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應欽接過電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傳給了陳誠。陳誠看完後又交給了戴笠。戴笠看完電報的時候,額頭上冒出了點點汗珠,身上的衣服也被嚇出的冷汗打溼了。戴笠悄悄的摸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校長,學生失職!”
蔣介石瞟了陳誠和何應欽一眼,說道:“雨農,這件事也不能怪你。畢竟東北隔着一個張學良。”
“謝謝校長明察!不過這的確是學生的失職。學生一定將功補過!”戴笠低着頭保證道。
蔣介石微微一笑,看向了何應欽以及陳誠,問道:“你們對這事怎麼看?!”
陳誠說道:“委座,我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削弱東北軍實力的好機會。”
蔣介石眼睛一亮,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說道:“繼續說下去。”
“委座!”陳誠心中打了一個腹稿,說道:“張學良改旗易幟,服從政府指揮。說穿了完全是因爲意氣用事。如果不是日本人跟他有殺父之仇,按照東北軍的實力,他根本不可能歸順政府。……”
“委座!”不等陳誠的話說完,何應欽打斷道:“不管張學良是意氣用事也好,還是另有目的也罷。他向外宣佈改旗易幟的那刻起就已經表示他對中央的服從。而且中原大戰,沒有張學良在最後關頭出手,現在打成什麼樣子還不知道呢!辭修現在所擔心的是東北軍越來越大失去控制罷了。”
陳誠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說道:“東北軍有三十萬,而中央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十萬。最最主要的中央武器裝備基本上依賴進口,而東北軍在張作霖苦心經營下早就可以自給自足。如果我們現在不對他們進行控制,萬一……”
“還是辭修(陳誠的表字)明白我的心啊!”蔣介石心中嘀咕了一聲,還是在表面上裝出一副用人不疑的樣子,說道:“我相信漢卿(張學良的表字),他是不會背叛中央的。”
陳誠再次叫道:“委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就算張學良他不會背叛中央,但是難保他不會受到別人蠱惑。何不利用這次機會,借日本人的手,掐斷東北軍的根基。”
何應欽輕哼了一聲,說道:“委座,雖然辭修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不管怎麼說,最後損失的還是我們。”
“校長!”就在陳誠和何應欽爭執不休的時候,戴笠說道:“校長,我們在這裡爭論,何不讓張學良自己選擇。我們可以把這封電報一字不差的發給張學良。讓張學良自己去判斷。就算今後出了事情,我們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蔣介石遲疑了一會,看向了陳誠和何應欽。明白蔣介石此時心思的陳誠開口道:“委座,雨農說的不錯。這是目前最合適的方案。”
“我也贊同雨農的方案。”何應欽猶豫了一會,說道:“雖然張學良不會相信我們,但是我們在道義上還是要提醒他。就算東北真的被日本人佔領,我們也可以讓張學良無話可說。到時候輿論也可以站在我們這邊,我們也不會至於被動。”
“少帥!南京急電!”黃昏的時候張學良的副官拿着電報走進了張學良的書房。張學良放下了手中的書,疑惑的接過了電報看了起來。忽然張學良臉色一變,對副官說道:“去把黎天才叫來!”
“是!”副官應了一聲快步跑出了張學良的書房。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黎天才敲門走進了張學良的書房,問道:“副總司令,您找我?!”
“天才,快坐!”等黎天才落座後,張學良把電報遞給了黎天才。黎天才接過電報快速的看了一遍,說道:“副總司令,恕我直言!從電報上描述的細節判斷,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既然老蔣能夠在這個時候提醒你,恐怕他對您這次採取了陽謀。”
“陽謀?!”張學良嘀咕了一聲,沉思起來。黎天才稍作遲疑,補充道:“副總司令,您接任後,改旗易幟服從中央,已經獲得了大量的民心。此次中原大戰,你又出手幫助蔣介石取得最後勝利,使得您的聲譽更隆。蔣介石或許不會對付你,但是他的手下那些智囊絕對不會放任您做大。……”
張學良伸手阻止黎天才繼續說下去,淡淡地問道:“天才,你痛快些!這次我該怎麼做?!”
黎天才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外鬆內緊,讓部隊隨時做好打的準備。”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送走黎天才,心神不寧的張學良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兩圈,拿起了電話,瞬間又猶豫起來:“日本關東軍在東北只有一萬人,就算它們緊急動員僑民也只不過三萬人。我在關外有二十萬軍隊。小鬼子一定沒有那麼蠢,做以卵擊石自找死路的事情。”想到這裡張學良放下了電話。……
1931年9月18日傍晚,蠢蠢欲動的日本侵略者再也按耐不住,精心策劃了一場陰謀。由他們所謂的鐵道“守備隊”炸燬奉天柳條湖附近的日本修築的南滿鐵路路軌,嫁禍給中國軍隊,以此爲藉口炮擊北大營。19日,日軍繼佔領奉天(今瀋陽)之後,又陸續佔領長春、吉林等地。自此日本拉開了侵華的序幕。
“娘希匹,張漢卿無能!三十萬軍隊,還打不過日本人!”接到關於東北情況的報告,蔣介石在辦公室裡罵了起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冷靜下來的蔣介石看向了自己的智囊楊永泰,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楊永泰回答道:“目前態勢對我們來說,利大於弊!東北軍失去東北這個根基,就如同斷了根的浮萍沒有了依靠。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把東北軍分化瓦解。至於失地,我們可以提請國聯,讓他們出面斡旋,迫使日本把東北交還給我們。”
何應欽插口道:“暢卿(楊永泰的表字),瓦解東北軍沒有錯。但是國土喪失,那些文人們一定會大做文章。搞不好|共|匪再在裡面煽動一下,學生們又鬧騰起來了。再說了,把希望寄託於國聯,恐怕到時候會落得一場空。”
蔣介石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目不轉睛盯着何應欽看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不行,那麼不行。難道真的要跟日本人打一場?!”
一直不說話的張靜江,此時忽然開口:“委座,有一個人,他或許有好的對策。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用他。”
蔣介石微微一愣,扭頭看向了張靜江,說道:“你說的該不會是蔣百里吧?!”
“就是他!不知委座敢不敢用他?!”張靜江再次問道。
“咳!”蔣介石深深地嘆了口氣,彷彿是妥協了一般,對錢大鈞說道:“慕尹,辛苦你一趟,去把蔣百里給我帶來。”
“是!”錢大鈞應了一聲離開了蔣介石的辦公室。……
“號外!號外!東北軍不戰而退,丟失東北!”……此時大街上到處都是報童的吆喝聲,九一八事件此時彷彿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中國。
“岳父,您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林國棟拿着報紙走到了程錦城的面前。程錦城接過報紙快速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憤怒的一掌把報紙拍在了桌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罵道:“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葬送了西周二百多年基業;楊廣收獵天下美女葬送了隋朝景秀江山;如今張學良尋歡作樂葬送了東北。真是恥辱啊!”
“岳父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就不要再生氣了。氣壞身子不值得。”說着林國棟接過傭人端過來的茶,遞給了自己的岳父,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管家拿着電報急匆匆的走到了林國棟的面前:“老爺,少爺從德國發來電報了。”
林國棟接過電報,仔細的看了一遍,隨後把電報遞給了自己的岳父。程錦城接過電報,簡單的看了一遍,臉色變了數變,說道:“小日本真是賊心不死啊!剛剛佔領了我們的東北,現在又開始打上海的主意了。”
“岳父,要不要給南京方面提個醒?!讓他們早作準備?!”林國棟皺着眉頭問道。程錦城想了想說道:“還是再等等吧!畢竟時間還早。”
話分兩頭,與此同時。蔣百里被錢大鈞帶到了蔣介石的辦公室。蔣百里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很多學生都手握重兵,所以蔣介石既不敢殺他,也不敢放他,就這樣一直拖着,直到今天張靜江再次提起蔣百里,蔣介石這才找了一個臺階把蔣百里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至於兩蔣談了下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臨近黃昏的時候,蔣介石親自送蔣百里走出辦公室。隔了一天蔣介石簽發了釋放令。……
“錦城公,一別數年,身體可好?!”蔣百里帶着自己的妻子忽然出現在了林公館。正在客廳裡跟自己的女婿聊天的程錦城看到突然出現的蔣百里微微一愣,隨即笑着說道:“我還是老樣子。你的身體怎麼樣?!”
蔣百里笑着向自己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說道:“雖然瘦了點,不過身體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