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把朴刀一橫,出手便是殺招。他暴喝一聲道:“墜星破,膽敢戲弄我,看你怎麼死!”這一刀下去,如同白龍取水,徑直震得對方手中冥界魔王劍抖個不停,樊瑞的虎口都被震破,血流不止。
樊瑞和盧俊義同時一驚,差點說不出話來。
盧俊義驚詫的是,自己出手便是絕殺,一招墜星破平常人根本無法接下。雖然今日沒有帶趁手的兵器麒麟黃金矛,心情也被李逵給破壞得有些不爽,出招受到一定影響。但普天之下能夠接住這一手殺招的,到目前爲止樊瑞還是第一個,自然讓盧俊義有些驚詫。
樊瑞同樣驚訝得不是一般,他自詡武功雖然不強,但是防禦能力卻不一般。再加上有道法加持,他自信能夠抵擋天下所有招式。可是盧俊義就出手一招,自己全力抵抗之下,不但被震得虎口破裂,而且全身上下像是被馬車撞了一般,骨頭差點散架。對方果然是個牛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呀!
兩人都愣了一下,樊瑞反應更快,反身便跑。盧俊義也跟隨其後,跟着追殺而來。
“盧俊義,你別追,否則要你好看,可別後悔。”樊瑞口中唸唸有詞,冥界魔王劍緊緊抓拿在手,道法一觸即發,卻也手下留情。畢竟他是來生擒活捉盧俊義的,而不是帶回一具死屍。
不過盧俊義卻並不明白這一切,也將在大名府時候對樊瑞歎爲觀止的道法失去了警惕之心。只見樊瑞回身暴喝一聲:“五雷天心正法,疾!”
一道閃電立刻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爆射而下,徑直擊中旁邊的碗口大樹木,然後熊熊燃燒起來。
“好厲害的妖法!”盧俊義停住腳步,立刻忌憚起對方的道法來。
“盧俊義,你不是很牛嗎,怎麼不敢上前追趕,是不是怕了我的道法?”樊瑞冷冷一笑,臉上滿滿一副欠揍的表情。
“怕你?待會兒我下刀的時候怕你尿褲子!”盧俊義被樊瑞這樣一激,立刻忘記了心中那一點點恐懼,徑直緊緊追趕,非要將樊瑞一刀兩斷。
“盧員外不要追趕,認得我是誰嗎?”山坡頂上有一仙風道骨之人站立。他身穿八卦道袍,手中一柄桃木劍,左右兩位護法,正笑咪咪望着盧俊義。
盧俊義放過樊瑞,在下面定睛一看,胸中怒火頓時熊熊燃燒。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大名府忽悠他百日內有血光之災,讓他到山東避禍的算命先生。不用說,這所謂的算命先生當然也是梁山賊寇,是他們故意下彀讓自己鑽入,然後不斷戲耍自己。
“盧員外,你不要發怒。我們是奉了主公秦楓的命令,專程到大名府請員外前往梁山入夥。但是因爲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好,所以纔不得已欺騙了員外,還請不要見怪。”假扮算命先生的自然是神機軍師朱武,他說起來是道歉,但語氣上哪裡有一絲道歉的調調。讓人聽了反倒好像是一種譏諷嘲弄,嘲笑盧俊義空有一身本領,卻有頭無腦,不過是個武夫罷了。
“你這腌臢潑徒休要猖狂,今日看我如何殺你,將你碎屍萬段之後丟入深山喂狼。”盧俊義勃然大怒,二話不說便往山坡上仰攻,前去追擊軍師朱武。
神機軍師朱武搖搖手中的鵝毛扇,指着盧俊義說道:“員外,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我梁山好漢的手段!”
他大手一揮,左右護法立刻指揮滾木巨石齊下,直壓得盧俊義節節敗退,根本無法上前。
這時,只見朱武輕搖鵝毛扇,大笑幾聲後轉身便走,全然不顧盧俊義在下面氣得如同鬥敗的公雞,怒火沖天卻無可奈何。
“解珍、解寶,我們立刻回去梁山聚義廳。主公已經在上面等候,待會兒盧員外被生擒之後我們還要費一番口舌,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放棄安逸的生活跟隨我們過刀口舔血的日子。”朱武嘆息一聲,引領着解珍解寶撤退。他們的目的就是不斷騷擾盧俊義,擾亂他的心神,消耗他的體能,最後達到不動聲色將其生擒的效果。
神機軍師朱武離開之後,又是兩三隊人馬相繼騷擾盧俊義,將他一直引到水邊。然後分別乘船離開,還在蘆葦蕩中打着轉向盧俊義示威,急得他氣急敗壞,直在原地跺腳。
這時,有一艘漁船慢悠悠劃過,漁夫在船上唱着山歌,表情非常安逸和恬靜。
盧俊義連忙高聲喊道:“船家、船家,快快把船靠攏過來,我乘坐一下。”
漁夫把盧俊義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撓撓頭皮說道:“這位客官,不是我不想載你,而是你面相有一股濃烈的殺氣,手中又提着兵器。萬一是半路劫道的匪賊,要殺人越貨,那我這條小命豈非要報銷在這裡?”
盧俊義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作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說道:“船家,我是一位過路的商人。手中兵器是防身之用,表情惱怒是因爲遇到了一夥強盜,將我的貨物全部劫走。現在自己也迷路了,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載我過去,也算做件好事呀。”
船家將盧俊義上下再次大量了一番,然後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般。他徑直說道:“現在已經是日落黃昏,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了。這蘆葦蕩中曲曲折折,岔路更是多不勝數,一般人很容易迷路。若是你步行過去只怕需要走三十里地,乘船卻最多三裡地,會節約很多時間。因此你需要支付我十貫錢,我便載你過去。”這船家做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就是要坐地起價,掙這筆錢財。
豈料盧俊義不怒反喜,立刻從懷中掏出十貫錢,隔空給船家拋了過去。方纔這船家過來之時,他心中還有許多疑慮,生怕這又是梁山賊寇的細作,專門給自己佈下陷阱。現在看到這船家如此貪財,必定不會是草寇,不過是平常百姓罷了。因此他提着的心反而放下,安心地坐上漁船,眼看着這一葉扁舟划進蘆葦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