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軍大帳,在趙栓的指引下,秦楓一行人來到軍營的牢房間。臨走時大帥已經打了招呼,軍營之中任由秦楓等人行走,因此守衛之人只是象徵性地說了說規矩,便非常爽快地放行。
進入牢房之中,一股黴臭味便撲面而來。秦楓稍微皺了皺眉,快步走到趙剛所在的牢房之中。
這個趙剛同樣是中原人士,只不過從小就在西夏長大。他在牢房之中已經呆了足足七天,今天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天。
此刻他已經非常麻木,渾身髒兮兮的,一臉的絡腮鬍已經完全遮住了俊朗的臉龐,呆滯的眼神告訴所有人他是多麼的絕望。現在的他只求一死,並無其他想法。因此秦楓的到來也沒有引起他太多關注,只是默默坐在角落裡,就像一尊石像。
趙栓上前說道:“趙剛兄弟,這幾位是大帥的朋友。他們前來調查你謀反的事情。你有什麼冤屈快快說出來,我們好爲你伸冤呀!”看起來他非常焦急,對趙剛也滿含着兄弟情誼。可是趙剛只是擡頭望了望趙栓,然後苦笑一聲,又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趙栓沒有辦法,他雙手一攤說道:“秦禮兄弟你看吧,自從趙剛進入了大牢之後,就一直這樣。無論怎樣訓問他都默不作聲,就像啞巴和傻子一般。大帥以爲他是默認自己謀反的事實,因此只能是忍痛判處死刑,今日黃昏便要行刑。”
“媽的,他死倒是不要緊,可惜還要拉我們墊背。”武松冷哼道:“不過想要殺我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別看西夏騎兵獨步天下,今番要是惹到了我,非要讓他們雞飛狗跳不可!”
很顯然,武松已經做好大打一場的準備。大丈夫在世,就是要活得轟轟烈烈,絕對不能苟且偷生。否則窩囊地活着,還不如痛快的死去。
拼命三郎石秀雖然也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不過他還是多長了一個心眼。經過他觀察,看到了後營那邊是軍隊的馬廄。只要能夠快速衝到馬廄之中,搶過三匹駿馬。然後放上一把火,讓戰馬受驚。到時候駿馬到處亂竄,敵軍肯定大亂。趁亂做事是他們的長項,想都不用想他們便可以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不過秦楓始終沒有表態,也不知道他心中如何作響。反正到時候不過就是魚死網破,能夠和西夏騎兵決一死戰,能夠戰死沙場也算是人生中一件爽快的事情。
趙栓無奈地搖搖頭,他嘆了口氣對秦楓說道:“我們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可就是無法讓趙剛開口說話,更加沒有辦法證明他的無辜和清白。現在離問斬的時刻不到三個時辰,兄弟你說該怎麼辦呢?”
秦楓並沒有慌張,他上前兩步來到趙剛身邊。也不顧臭味難當,蹲下身子平時對方。他緩緩開口道:“我是大帥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們都想幫助你,你難道看到這麼多兄弟爲你着急,就一點都無動於衷嗎?”
循循善誘讓有血有肉的趙剛擡了一下眼皮,他徑直展開嘴巴冷冷說道:“多謝兄弟們的關心和照料,我趙剛無以爲報,諸多恩情只能來世再報了。”說完又低下頭,再次上眼睛。
時不待我,秦楓不能夠和他在這裡磨蹭時間。他徑直說道:“是不是有人威脅你,若是說出真相,家人或者你最親近的人會受到傷害?”
秦楓知道,像這樣的硬漢,性格絕對非常直爽。不會有什麼花花腸子,更加不會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而這樣的硬漢,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爲別人着想。他身邊的親人和兄弟朋友,就是他最大的軟肋。壞人一般都會從側面下手,找到硬漢們的弱點,然後一擊即中。
因此他認爲若是趙剛確屬謀反那麼自然不必說,若他是被冤枉的,那麼敵人肯定有他什麼把柄抓在手中,而且是他願意放棄自己生命去交換的東西。
果然,秦楓如此一問,趙剛渾身哆嗦了一聲。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心中的那塊堅冰已經開始融化,效果已經凸顯出來。
秦楓繼續趁熱打鐵道:“你知不知道,壞人之所以稱之爲壞人,就是因爲他們不會像君子一般信守承諾。若是你有什麼親近的人在對方手中,等到你死之後,他絕對會斬草除根,不會放過和你有關係的任何人。”
這句話精準切中要害,剛剛還沉默不語的趙剛突然狂吼起來。他一下子跳起來又趴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嗚嗚地沒有任何意義的聲音。最後竟然撲倒在秦楓身前,顫抖着說道:“趙剛冤枉,請大人幫我洗清冤屈,救救我的兒子吧!”
真相終於逐漸浮出水面,原來趙剛的兒子被抓住當做人質,怪不得他始終不肯開口。任由被判爲死刑也不辯解。看來天下這麼大,父愛如山這句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你們出去守住四面,不能讓任何人聽到我們的談話。”秦楓知道事關重大,乃是幾條人命和一個巨大陰謀的事件。因此必須嚴格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
武松和石秀站在牢門外十步左右,確保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秦楓低聲說道:“好兄弟,快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我。我答應一定救出你的兒子,還你清白。”
趙剛聲音哽咽,多少天來的屈辱和隱忍終於爆發出來。他流着熱淚說道:“當日我去往太子墓執勤,卻發現趙舍那廝在無端敲打太子棺槨。於是立刻上前勸阻,沒想到被他埋伏在裡面的人打暈。等到醒來的時候,早已被關入大牢,據說罪名就是意圖謀反。”
他嘆息一聲道:“本來我想鳴冤叫屈,讓大帥來定奪。沒想到那趙舍早就等候在外面,只等我醒來後便低聲告訴我,唯一的獨子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若是想讓獨子活命,那麼自己就必須承擔所有的罪名。一言不發被開刀問斬,兒子就可以獲得自由。”
“放屁!”秦楓冷哼道:“現在你的兒子應該還是安全的,可是等到你被開刀問斬之後,他絕對不可能獨善其身,一定會被趙舍斬草除根。你怎麼那麼傻,這樣簡單的問題都看不明白,差點白白葬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