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遲疑了半響,又望了望城樓下被圍得水泄不通,再看看守軍士氣無比低落,幾乎所有人眼神之中都透露出恐怖和畏懼的神情。他知道大名府的精兵已經在兩次突襲中損失殆盡,現在只剩下一些殘兵敗將,還有強行徵召的囚犯和百姓。想憑藉這些人守住城池,簡直太難了。
若是聽從急先鋒索超的辦法,將那玉麒麟盧俊義和混世魔王樊瑞放出來,是不是梁山軍隊就會撤退,大名府的包圍就能夠解除呢?
看到李成猶豫不決,索超嘆息一聲道:“其實我也知道這個辦法不是最佳方案,而且就算因此解了大名府的包圍,將來我們也難以擡起頭做人。可這是解決當前問題的最佳選擇,請將軍切不可遲疑,應速速決斷,以免坐失良機。”
李成思索了許久,始終拿不定主意。他說道:“釋放反賊這樣的大事我還是做不了主,不過我當馬上去城中稟報樑中書,看看他的意見如何?若是他點頭答應,我們做下屬的又有什麼意見呢?”看來他還是不敢負擔這個責任,想要借樑中書的口釋放盧俊義,以免背上這口黑鍋。
索超提醒道:“若是你要將此事稟報樑中書,那麼不妨將大名府的王太守一同叫去,多一個人也好商量嘛。”
李成連連點頭,立刻下了城樓,把聞達叫上一路,再拉上王太守,徑直前往樑中書府邸而去。
“什麼,你們的意思是要釋放梁山反賊,用來交換大名府的安全?”樑中書聽了李成的這個主意,頓時吃驚不小,而且是左右爲難。
一則大名府被圍困,沒有足夠的力量守衛,遲早會被梁山賊寇攻破。到時候玉石俱焚,誰都跑不了。
但若是沒有朝廷旨意,就私放了朝廷欽犯,那麼皇帝怪罪下來,自己的腦袋還不得搬家。
現在是放也難不放也難,他臉上表情十分豐富十分複雜,額頭的汗水不斷滲出,腦海中如同滔天巨浪般翻滾,卻始終無法做出決斷。
“大人,今日梁山賊寇將大名府團團圍住。由於天色已晚,他們不會發動強攻。可是到了明日清晨,他們經過休息精力充沛,加上那威力無比的紅衣大炮相助,只怕我們的守軍連一天都挺不住,便會城破人亡。”李成見樑中書半天沒辦法下決斷,於是上前補充了幾句。
這幾句話讓樑中書內心如同掉進了冰窖。看來光靠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必須儘快做出決斷,否則明日梁山軍隊攻城,一切都悔之晚矣。
“你確定只要放了盧俊義和樊瑞,梁山軍隊就會退兵嗎?”樑中書內心的天平終於傾斜,他試探着問道。
“這個我還不知道,是索超想出的這個主意。要不我讓他出城去和秦楓談判,看看他們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要求。”李成遲疑了一下,最終推薦索超前去。
畢竟樑中書不可能去,王太守一個文官去了也不頂用。自己和聞達都是兵馬副指揮使,去了有危險,因此只能將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索超。
“那你們的意見呢?”樑中書問其他兩人。
王太守早就被外面梁山軍隊的陣勢嚇傻了,現在有能夠退敵的方法,他當然舉雙手贊同。
聞達雖然對這個主意持保留意見,不過現在的確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而且他心中也知道,憑藉這點人馬,根本不足以抵擋梁山軍隊的強攻。特別是那紅衣大炮,他可是親身經歷過其巨大的威力,還差點死在亂軍叢中。
現在雖然說就算釋放了兩個俘虜梁山軍隊也不一定撤退,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既然幾位都沒有其他異議,那就請索超將軍出城與梁山賊寇談判,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需要。”樑中書扳着手指說道:“軍餉糧草輜重都可以給,能夠答應的都儘量滿足,只要他們答應撤軍,並且今後不再來騷擾,一切皆可談。”
李成也不多說,立刻將這個命令傳達給索超,讓他馬上出城與梁山軍隊談判。
索超頗有些擔憂地說道:“李將軍,樑中書說除了人質外,其他東西也都可以給,這純粹是沒有底線的表現。若我們越是軟弱越是讓步,相信那梁山賊寇就越會得寸進尺。我個人以爲,除了人質之外,其他一切免談。”
李成卻勸阻道:“好兄弟,現在我們是思考如何讓梁山賊寇退軍,至於那些軍餉糧草什麼的,就算給出去還可以在百姓身上徵回來,就算多給一點也無所謂。只要他們退軍,一切都好說。”
見到李成都是這種態度,索超也無可奈何。他只得打着白旗徐徐出城,徑直來到中軍大帳,要求拜見秦楓。
秦楓當然知道對方的來意,他坐鎮中軍大帳,請索超前來談判。
索超是個性情中人,他進來營帳,認準秦楓之後,也沒有多餘的禮節。直接說道:“秦莊主,我北京城與你梁山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爲什麼這次無端前來攻伐?難道你們一點王法都不講了,想要造反嗎?”他的口氣非常強硬,不像是來談判的,倒是像前來宣戰的。
秦楓淡淡一笑,對方越是強硬,那麼表明內心越是慌張。他用最爲溫和的語氣說道:“索超將軍,久聞你武功蓋世,領兵作戰更是勇武過人。你的隊伍在邊疆多次立下戰功,一步步登上了現在的高位,着實讓我佩服不已。”
不想這恭維的話對索超來說沒有任何用處,他徑直說道“秦莊主,我們就別扯這些沒用的事情,直接把話挑明吧,你們前來大名府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難道將軍你還不明白嗎?”秦楓冷冷一笑。
索超點頭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解救玉麒麟盧俊義和混世魔王樊瑞嗎?我正是代表樑中書前來談判的。若是我們釋放這兩人的話,你們是否會立刻退兵,而且永遠不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