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多歲,相貌堂堂,身穿華麗長袍的蒙古青年男子跟隨着蕭乙薛的親兵來到了他的馬前。
那人見了蕭乙薛,急忙對着蕭乙薛行大禮,顯得十分恭順。
蕭乙薛只覺有些眼熟,在馬上彎下腰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口中遲疑地問道:“你……你是何人?我看你有些眼熟,可是在哪裡曾經見過你?”
“蕭都統,小人是弘吉剌部的賽因的斤呀!當年我父親追隨蕭都統平定烏古、敵烈二部的叛亂,小人曾在捕魚兒湖見過蕭都統。”
那蒙古青年對蕭乙薛答道。
蕭乙薛聽了那蒙古青年的話,終於回想起來,面前之人乃是蒙古弘吉剌部首領的兒子賽因的斤。
想到弘吉剌部曾經幫助過自己平叛,蕭乙薛展顏笑道:“原來是賽因的斤小兄弟!你也長大了啊!你父親可安好?”
“託蕭都統的福,父親一切安康。”賽因的斤答道。
“賽因的斤,你們弘吉剌人是我契丹人的好朋友,我這有幾年未去那捕魚兒湖了,對你等甚是想念啊!今日你來我的河董城,可是有何要事?”
蒙古弘吉剌部世代生活在栲栳濼、曷剌河和捕魚兒湖一帶,也就是後世的呼倫湖和貝爾湖之間,佔據了最美麗富饒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在草原上以出相貌英俊的男子和美麗動人的女子而聞名。
捕魚兒湖距離河董城不近,途中還要穿過敵我難明的烏古部和敵烈部,因此見到賽因的斤,蕭乙薛知道他絕非只是來送馬奶、牛羊勞軍。
“蕭都統英明!小人正是有要事稟報,卻難尋蕭都統蹤跡,只得在這回師的途中苦苦等待。長生天保佑!讓我賽因的斤如此之快就見到了蕭都統。”
賽因的斤一臉阿諛奉承的笑容。
“說吧,你等我何事?”蕭乙薛此時急於返回西北路招討司,實不願在河董城耽擱時日。
蕭乙薛一眼就看出來,這賽因的斤無事獻殷勤,必是對自己有事相求。
“蕭都統,此事非同小可,可否容小人去僻靜處向你稟報?”
賽因的斤故作神秘的說道。
“哦~你隨我來!”
蕭乙薛暗道,這草原上還有何大事?難道是烏古部與敵烈部得知遼國新敗,又迫不及待的要起兵謀反了?這弘吉剌人是來告密的?
蕭乙薛帶着幾個心腹將領和賽因的斤離開隊伍,來到了一個小山包上。
“說吧!賽因的斤,你有何要事稟報?”
蕭乙薛選了一塊大石坐下,諸將領也圍坐在他身旁,一起盯着賽因的斤。
“蕭都統,小人要告密!草原上有人與女真人勾結,要起兵造反!”
賽因的斤突然說出了一個讓在座之人都心頭一驚的消息。
“你說甚麼?有人要起兵造反!可是烏古部與敵烈部又按捺不住了?當年我饒了他們一命,難道他們還敢背信棄義,與我大遼做對頭?”
蕭乙薛怒目圓睜,面露兇相。
“非也!蕭都統,此番乃是蒙古乞顏部的首領孛兒只斤?屯必乃和他兒子孛兒只斤?合不勒二人與女真人勾結上了,要起兵造反!小人得知消息,特來稟報。”
賽因的斤信誓旦旦的說道。
蕭乙薛聽了,卻是玩味地打量了一下賽因的斤,嘴脣微翹,露出了一絲笑容。
“賽因的斤,你可知你告發的可是我大遼烏古敵烈統軍司的官員!若是信口胡言,我可不會輕饒於你!你口中所言,可是當真?”
蕭乙薛逼視着賽因的斤。
“千真萬確,小人決不敢欺瞞都統。”賽因的斤面不改色地答道。
“哈哈哈~好一個賽因的斤!你心頭究竟打的甚麼主意?我來問你,你的姐姐可是草原上出名的美人,弘吉剌部的豁阿忽?豁阿公主?”
蕭乙薛繼續逼問道。
“蕭都統記得不差,我的姐姐正是豁阿忽?豁阿,人稱弘吉剌部的白天鵝。小人、小人稟報之事,與我姐姐何干?”
賽因的斤遲疑了一下。
“哼~賽因的斤,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姐姐豁阿忽?豁阿可是嫁給了乞顏部的孛兒只斤?合不勒!怎地,你竟然來告發你的姐夫?此事殊爲蹊蹺,我怎會相信你口中之言?”
蕭乙薛冷笑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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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都統,小人所言句句屬實!我那姐夫孛兒只斤?合不勒當真是有謀反之心啊!小人出於對大遼的一片忠心,方纔大義滅親,前來檢舉告發乞顏部。”
賽因的斤急忙辯解道。
“呵呵~賽因的斤,你真是一隻草原上的百靈鳥,能言善辯啊!
你弘吉剌部一向與乞顏部交好,我卻不信你會平白無故地出賣自己的姐姐與姐夫!
還不快與我從實招來,你究竟意欲何爲?再有半點隱瞞,休怪我手中寶刀無情!”
蕭乙薛拔刀出鞘,殺意涌現。
蕭乙薛身邊的幾個將領見了,也紛紛拔刀指向賽因的斤,口中怒罵道:“大膽!竟敢欺瞞我等!”
“蕭都統饒命!小人,小人實說了吧。小人前來告密,其實是想借都統和各位將軍之力,爲小人報仇雪恨!請蕭都統幫小人平定乞顏部,搶得孛兒只斤?屯必乃的女兒阿蘭……”
賽因的斤突然面露怨恨之色,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弘吉剌小賊,竟然敢利用我軍爲你謀利!你與我細說,究竟出了何事?”
果然是無利不起早!這弘吉剌部的賽因的斤繫有自己的盤算。
甚麼忠於大遼?今時不同往日,沒有切身的利益,這些蒙古部落的貴族豈會理會自己這支孤軍?
蕭乙薛此時反而平靜下來,想聽一聽這個奸滑小子賽因的斤的故事。
“蕭都統,實不相瞞,我弘吉剌部過去的確與乞顏部交好。我的姐姐也嫁給了乞顏部的孛兒只斤?合不勒。
我姐姐嫁過去時,乞顏部首領孛兒只斤?屯必乃曾許諾將他的女兒阿蘭許配給我。
可是,如今乞顏部首領孛兒只斤?屯必乃攀附上了金國的女真人,要將他的女兒阿蘭嫁給一個金國來的人!
這、這是對小人,對我弘吉剌部莫大的羞辱!我弘吉剌部與他乞顏部勢不兩立!”
賽因的斤終於說出了心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