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說祝福語,身體健康就算了,恢復如初是個什麼鬼?
可是譚曜成不同啊,他聽了這個詞,整個人幾乎都跳了起來。他用見鬼一樣的眼神盯着譚瑜均,臉上既有被冒犯後的憤怒,也有被勾起的期待。矛盾讓他不知所措,居然就這麼愣在了那裡。
譚瑜均見狀笑了起來,因爲眉眼的特點,他笑起來總有點陰鷙。
“父皇不是在找它嗎?兒臣找到了。”
譚曜成的嘴脣顫抖着,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可是看他的反應,譚瑜均就知道,他贏了。譚曜成無法拒絕他的獻禮,而且會很喜歡。
如果是從前的譚曜成,他一定會讓御醫來驗一驗譚瑜均所獻之物,但是現在的他誰也不信,唯一信的只有他自己的感覺。他希望能找到這麼一樣東西,現在有人說已經找到了,他打心底裡不願否認這一點,他希望那東西真的有用……
譚曜成當場就服下了一包藥。
譚瑜均看着他喝下,笑容越來越燦爛,眉宇間的陰鷙也越來越濃郁。
眼看譚曜成的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一種迷幻般的笑從他的臉上浮現,譚瑜均試探性地問他:“父皇,你感覺怎麼樣?”
譚曜成沒有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聽不見!
譚瑜均挺直了身板,不再是方纔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高大了起來。他朝宮人丟了一句:“照顧好父皇。”就走了。
這一天,譚曜成經歷了從未有過的愉悅。藥效過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試一次。
他讓人把譚瑜均喊了來,向他要那種藥。譚瑜均將若心交給他的一整包都給了譚曜成,同時將服用的注意事項也說了。
“今日不可再服用了,父皇想要早日恢復,就要按時服藥,不可多也不可少。”
不管譚瑜均說什麼,譚曜成都點頭,他抓着那個小包不放,好像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譚瑜均留下東西走了,譚曜成一邊抵制再喝一次藥的誘惑,一邊想起了麟王府的事情。
麟王府如今是他的心結,那裡住了一個讓他頭疼的女人,還住着他那個過於能幹的兒子!對於慕筱舒,譚曜成如今是恨之入骨的,這事情還要從柳妃那裡說起。
譚曜成殺柳妃的時候,她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還說是被人害了。她不停地罵慕筱舒,說是她做的。
柳妃始終沒有說清楚慕筱舒怎麼辦到的,因而誰都只當她是胡說八道,可是譚曜成記住了。
慕筱舒肯定做了什麼!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一定不是無辜的!那一天她也在宮裡。
時間長了之後,譚曜成就記住了一件事,慕筱舒把他害成了這樣,她也是有份的!
他需要發泄仇恨的對象,而慕筱舒就成了那個人。因而他百般找麟王府的茬,否則心裡就不舒坦。
譚曜成叫來了劉如福,問他道:“你覺得瑜均這個孩子怎麼樣?”
“回皇上,十皇子聰敏好學,又體諒皇上,是個好孩子。他雖在外面長大,沒有好老師教他,但天資擺在那裡,又
勤勉,想必很快就會有所成。”
“那老七呢?”
“這……”劉如福猶豫了,夸人的話他一說可以說一大套,但是現在皇上想聽的,恐怕絕不是誇獎。
“老七他有異心!他想娶那個女人,是想要朕的皇位吧?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朕的兒子沒有死絕,還有瑜均呢!”
劉如福聽的冷汗淋漓,皇帝的念頭換的快,又問他:“朕想趁着老七沒回來,立瑜均爲太子。”
東朔,慕筱舒已經已經離開了石屋。和她一道的宋子儒因爲有急事,匆匆離開了,至於去向,他並沒有告訴慕筱舒。
在石屋的這些天裡,宋子儒就時不時地下山去,他看起來真的挺忙的。
慕筱舒泡完那三天的藥浴之後,便在距離這山不遠的小城裡落了腳。她租了一座空置的小院,兩手空空的就住了進去。
慕筱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傀儡出來,這些人真是多面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護院可以,做灑掃也溜得很。沒多久,整座小院就被洗刷了一遍,別提有多幹淨了。
慕筱舒沒有讓他們回到APP中,而是讓他們當起了護院,守着這座小院,還負責她的飲食起居。她本人則窩在了屋子裡,開始繡她那幅百壽圖。
小城裡來了外來者,自然格外引人注意。左鄰右舍更是熱情,時不時的就要登門拜訪,被拒絕了之後,就改爲了窺視。爬牆者有之,有事沒事跑來敲門這有之,甚至慫恿自家熊孩子來鬧事的都有。不過這一切,慕筱舒全都不知道,傀儡們全部都替她搞定了。
除了繡百壽圖,慕筱舒還拿出了一萬兩黃金,購買了五十個新的傀儡。
像從前一樣,慕筱舒要先訓練他們。至於她從悠園回收回來的那個,慕筱舒將它送到了購買傀儡的店鋪,讓他們回收了。
臨近東朔皇帝壽辰的時候,有一名女子拜訪了譚浩淵。
譚浩淵對季清月的到來並不意外,他早就接到手下的消息,說季清月執意要來東朔,甚至以死相威脅。他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只好暗中偷偷跟着,同時將消息傳給譚浩淵。
對於季清月,如今的譚浩淵真有點不知所措。
兩人見面之後,沒有多餘的話語,季清月笑吟吟地看着譚浩淵,譚浩淵則低着頭沉思。
“說好的一起來東朔,我不過是起遲了一點,你就把人給丟下了,不厚道。”
譚浩淵擡起頭:“嫂嫂,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放下嗎?”
季清月臉上的表情一僵,譚浩淵說的是譚浩景,她的確放下了,早就放下了,可是這話她不能說出來。
“皇兄走了這麼久,若是知道你這樣,他不會安心的。你覺得,那個許長志如何?”
許長志本是北望之人,這回發現他在東朔,譚浩淵也有點意外。他多少知道一些,這個許長志對季清月是有些好感的。
“許長志?”季清月無懈可擊的表情瞬間崩塌了,“你跟蹤我?”
“不是跟蹤,本王答應過皇兄,要照顧好你,可是卻沒有做到。如果當初我沒有做錯事,跟父皇說要娶你,
你的日子也可以好過許多,這都怨我。”
季清月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她再也無法假裝冷靜,而是質問譚浩淵:“所以你已經後悔了?”
譚浩淵沒有說話,一念之差,讓季清月守了這麼多年。換做其他人娶季清月,或許他的父皇就不會反對了,北望在女子二婚這件事上,是很寬容的。
“你……你真是傷了我的心……”有眼淚從季清月的眼裡落了下來,“什麼許長志許短志,我對他們一概沒有興趣。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想嫁的人只有你!”
譚浩淵怔住了,他沒想到季清月居然會這樣說。
“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王爺,你忘記了?當初你說了要娶我,於是我就等到了現在。可是你呢?你不聲不響地就看上了另一個女人,你對我,當真沒有愧疚?”
譚浩淵擡起頭:“嫂嫂,你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當初我們決定成親,是有原因的。”
季清月的手開始發抖,當初他們……季清月陷入了回憶當中,這時有人來通報,說慕筱舒來了。
譚浩淵立即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後又停住,背對着季清月說:“嫂嫂,我對你,就如同這個稱呼一般,從來沒有變過。”
季清月之於他,是嫂子,是譚浩景的妻。譚浩景走了,他要負責照顧她,給她最好的生活。因爲他們兩人要成親之事受到了皇帝的強烈阻撓,季清月搬去了淨月庵,但是她在庵堂裡的生活和其他女子不是一個概念。
季清月有人服侍,有人保護,整座淨月庵就如銅牆鐵壁,看起來只是一個庵堂,安全程度比起當初的慕府不知道強過多少倍。
雖在庵中修行,可是想吃什麼想穿什麼,季清月都有絕對的自由。她要待得悶了,也大可以帶上隨從,愛上哪兒玩上哪兒。
她的生活,和那些被送進庵堂裡的可憐女子,是截然不同的。
譚浩淵還沒走到廳堂,就見到了慕筱舒。她顯然是懶的在屋裡等,就自作主張跑出來了。
譚浩淵首先看到的是她的背影,纖細瘦削,也就比他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好了一點而已。他的腦海裡立即閃過兩個字:得補!
慕筱舒仰着腦袋,看的是樹上一個鳥窩,她看的很專注,但也沒錯過譚浩淵的腳步聲。
她轉過身,朝着譚浩淵笑。目光繾綣,彷彿將他整個人都吸了進去。譚浩淵也笑了起來,兩個各自往對方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後抱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輕柔的擁抱,慕筱舒想過他們再見時的情景,會不會心情激越難以自已,會不會狠狠地撲上去……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情就如脫繮的野馬,四處奔騰橫衝直撞。可是看到譚浩淵之後,這匹馬兒立即變的乖順了。
慕筱舒突然就不着急了,他們的以後還很長,他們有很多時間相守,一定是這樣。
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要放開對方,耳邊響起了鳥兒啾啾的叫聲。
譚浩淵擡眼一瞄,發現慕筱舒方纔盯着瞧的那窩鳥的確特別美,就連聲音都要清脆一些,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呢?
(本章完)